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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上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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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国华也着实懒,庄若曦最起码还领着讲了一下下,这位直接不讲了,说什么“反正最后一节课你们心思也不会全扑在学习上,又是刚来,先适应环境,想学习的可以自习,不想学习的可以随便翻翻书扇风也行,不过教室里有空调你也没必要扇风……”
卓丰年很好奇娄国华是怎么一个人吧啦吧啦说半天都不会断的。
不过说实在的,他也的确没心思学习。
后门没关严,今晚的风又有些大,时不时地把门吹开,门重重的撞了一下墙,发出砰的一声,弹了回去,然后又被风吹向墙。
卓丰年忍无可忍上去把门关严实了。
但是锁好像坏了,不一会儿,门又被吹开。
卓丰年:“……”
看看,连门都跟我作对!
俞书瞟了他一眼,然后搬着自己的凳子挡住门。
凳子几度晃晃悠悠的快要被门撞倒,最终还是挺住了。
盛夏的夜晚,蝉在嘶鸣。
卓丰年没再跟俞书搭话。
总算是熬到了10点10分,俞书给卓丰年垫肚子的面包早被消化的一干二净了,于是麻溜的把翻找小说看翻了一半的语文书一丢,从后门窜了出去直奔宿舍,愣是让俞书准备拍他的手僵在空中。
俞书:“……”
这人赶去投胎么?
然后赶去宿舍“投胎”的卓丰年被宿舍门口的一道门锁卡住了。
卓丰年:“……”
貌似,唯一一把钥匙,是在第一个到寝室的人手里的,卓丰年下午虽然来得早,但他却是第二个到的,他到宿舍的时候上铺已经整理好了床铺,那个时候门没有上锁。
想来是他的上铺看宿舍人都到齐了,怕开学第一天管理比较乱的时候丢东西,就把门锁上了。
所以现在钥匙在他的上铺手里。
宿舍门上都贴的有床位和对应的名字,卓丰年找了一下他的上铺。
“俞书”。
“……”
卓丰年心想,他大概今天不宜开学,哪儿哪儿都能碰见俞书,且但凡跟他沾边儿的事没一件好的。
去找俞书要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他一点儿也不想去俞书那儿碰壁,就是换一个人,单论从宿舍到教室跨越半个校园的距离都直接把他劝退了,才刚跑过来,他一点儿也不想再跑回去。
宿管大叔那儿应该有备用钥匙,毕竟老师还要在白天检查宿舍卫生,卓丰年咬咬牙,决定选择爬这六楼的楼梯去一楼拿备用钥匙。
结果在六楼的楼梯口就撞见了俞书。
俞书明显是跑回来的,又爬了六楼上来,还喘着气,因为剧烈运动的关系,额头上冒着汗,细边眼镜有些歪,白皙的肤色透着红。
俞书:“你跑那么快干嘛?你又没钥匙。”
没等卓丰年回答,俞书就自顾自的路过他,来到宿舍门口。
卓丰年赶忙跟着。
“我估摸着也没人能保证一直是第一个回来的,就把钥匙放在了门檐上。”俞书抬手摸门檐上的钥匙,拿下来开门,又继续说道:“以后谁第一个回来就到这儿来找钥匙,本来看你没心思学习估计想着快点回宿舍,就打算放学的时候跟你说钥匙在哪儿,结果你窜的比兔子都快。”
卓丰年:“……我猜你原话是我赶着去投胎。”
俞书:“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刚才俞书开门的时候,卓丰年发现,俞书好像比自己高一点。
于是,卓·幼稚鬼·丰年心里又别扭起来:
只是一点点而已!他才刚15,还有的长,绝对能赶超!
卓丰年靠在门框边,看俞书把钥匙又放回门檐上,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默默算着自己大概每年长多少能超过俞书。
把床底的收纳箱拉出来,卓丰年翻找着他今天上午买的各种零食饮料,正纠结着吃哪个好,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白净的手。
“干什么?”卓丰年看着向他伸着手的俞书。
俞书:“你还欠我一个面包,那是我明天的早餐。”
“我也不让你还了,给瓶矿泉水不过分吧。”
卓丰年沉默了一会儿,拎出来一瓶农夫山泉递给俞书。
看在你那么急的跑回来给我开门的份上。
室友陆陆续续回来,曹林一个熊抱扑到卓丰年身上:“你跑那么快干嘛?咱早操前有晨读,书都没带,关键时刻还要靠我!”
一本英语必修一递到卓丰年面前。
卓丰年正要说多谢,打开书却发现封面后的扉页上写着“俞书”。
卓丰年:“……”
曹林终于看清他带回来的是谁的书,默默吞了吞口水。
“那个,疯兄,我不是故意的啊,要不你……”
“自己给他。”卓丰年打断了曹林的话。
“别啊疯兄,你看咱这么多年的交情,那可是校霸,今天你又不是没看见,他可是敢直接给老师甩脸色,我这么个小身板儿去招惹他,我还有命吗我……”
卓丰年并不理他,而是把书塞进他手里,朝着独卫的方向喊:“喂,同桌!”
俞书刚才就着水龙头洗了个头,正拿着毛巾擦自己的头发:“干什么?没要紧事就闭嘴。”
卓丰年话到临头,决定还是先认真考虑一下这到底算不算“要紧事”。
俞书走到他面前:“到底什么事儿?赶紧说,说完我上去睡了。”
俞书头发还半湿着,不过已经不再滴水,一缕一缕的搭在额前,映衬着浓密的眉毛和漆黑的眼睛,格外惊心动魄。
卓丰年又一次出了神。
曹林趁这时卓丰年发呆,眼疾手快的把英语书塞回卓丰年手里,还“贴心”的把封面翻开,露出扉页上的名字。
曹林:“两位大佬,慢慢聊!”
说完一个箭步冲出宿舍门:“我先回我自己的宿舍了!”
俞书:“……”
卓丰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脏话:“你大爷的!”
俞书只是从卓丰年手里拿回了自己的书,问卓丰年:“刚才那小子拿错拿回来的?”
“对。不过,他是给我拿的……”
卓丰年到底不忍心看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就这么惨死,还是实话实说。
“你就这么喜欢替别人说话?”俞书挑起一边眉毛看着卓丰年。
卓丰年:“……我只是实话实说。”
俞书:“他叫什么?”
卓丰年脱口而出:“曹林!”
俞书随意翻了翻自己的书,啪的一下又合上:“行,记住了。”
卓丰年心里默默替曹林祈祷,俞书却又把英语书扔给他。
卓丰年:“???”
俞书:“你不是没书吗?借你了,反正我明早不打算背书。”
然后俞书就出宿舍们,大概是去找可怜的曹同学了。
卓丰年刚想去追上,却被郭言志拦住:“放心吧,俞神有好几年没干过架了,不会那么轻易揍人的。”
卓丰年:“……”
你这么说我更心慌好吗!
不过郭言志并不知道卓丰年的内心活动,而是又借着说:“其实俞神最起码有一年没这么暴躁过了,估计是最近烦的,你别紧张,只要不惹着他,俞神一般不主动招惹别人。”
卓丰年:“可我感觉我已经惹到他了……”
郭言志:“放宽心,没那么容易惹着他的,要是这就算惹着了,初中那会儿镇一中的学生还过不过了。”
卓丰年仍然没有完全放心。
直到俞书又拿了另一本英语书回来,卓丰年才终于不再为曹林的命运担忧。
第二天曹林因为没有操前读的资料,被校领导揪了出来当众批评,不过这都是后话。
所有人都同意了俞书把钥匙放门檐上的提议,虽然不知道其他人是真的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还是仅仅因为怕,卓丰年自己确是真心实意支持的,被关在外面一次后,他一点也不想再被关第二次。
至于寝室长,原本是想让俞书担任的,因为他们觉得俞书作为寝室长,必定不怕招惹老师,但是老师估计会怕招惹他。
但是被推辞了,镇一中校草兼校霸的理由很简单:
“初中当了三年,烦了。”
卓丰年趁其他人的注意力还没放在他身上,赶忙跟着推:
“我头一回住校,啥都不知道!”
最后这寝室长的重担落到了章冬身上。
其实章冬和卓丰年是小学同学,只不过一直没同班过,但是好歹彼此当年在小学里也是第一宝座的唯一竞争对手,认识还是认识的。不过初中三年在不在同一个学校,现在也没那么熟了。
章冬同学作为寝室长,决定身先士卒,明天先由他值日打扫宿舍卫生,然后再排之后的值日表。
卓丰年回来得早,又没什么事,早早地就躺床上了,他寻思着一瓶农夫山泉算是还了面包的债,问题是俞书急急忙忙跑回来就为了给他开门,而且曹林这蠢货还把人家的书拿错了,虽然已经遭受了报复,但是不管怎么说,为这开门的事,他也应该跟人家说声谢谢。
于是实验中学的校草酝酿了很久,终于在俞书准备爬上床的时候开口了:
“上铺的兄弟。”
“嗯?”
“……你好。”
“……”
卓丰年一把捂住自己的脸,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
一句谢谢而已,有那么难说出口吗?!
“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用不着找那么多代称。”俞书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卓丰年。
卓丰年没吭声。
沉默了一会儿,俞书大概是确认自己下铺的这位傻不愣登的大爷确确实实没啥事儿就只是想喊他两声消遣一下后,踩着床头的脚蹬准备爬床。
“俞书,谢谢。”
俞书稍顿了一下。
那声“谢谢”像蚊子嗡一样,但是他听到了。
“嗯。”
熄灯铃响了,宿舍的灯准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