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戒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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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丰年是被室友的闹钟吓醒的，吓醒的同时，他看见隔壁床的兄弟直接被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是真的“弹”了起来！
“卧槽！谁定的闹钟啊！吓死老子了！”
“额，我昨天在学校超市买的，我也不知道是这个声啊。”
回答的是卓丰年斜对角床的男生，叫史深寒，他正捧着正在发出刺耳铃声的闹钟，把这耳膜杀器（1）给关了。
此时是凌晨5点25，刚刚结束初中生涯的少年们还从来没起的这么早过，除了卓丰年和邻床的吴犀被吓得再没了睡意，剩下的少年们抱着枕头还在和困意死磕。
“丰年兄，等到5点半你再喊我啊，让我再眯会儿。”喊人的是邻床上铺的任苏醒，说完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继续睡。
“五分钟你睡个毛啊！”卓丰年套上了新发的校服，朝旁边嚷嚷。
“兄弟，你是嫌下铺不好使吗……”吴犀颇为幽怨。
“五分钟也是时间啊，时间就是金钱，金钱就是生命，别小看这五分钟……抱歉我亲爱的下铺，我以为你没醒呢。”
“……”
卓丰年刷牙的时候从窗户里看见了喷薄而出的朝阳，微眯起眼。
他打开有些生锈的窗户，扑面而来的是早晨新鲜的空气，还有不那么闷热的风。
看了看时间，卓丰年洗了把脸，又把窗户关上。
今天天气不错。
他洗漱完从独卫里出来，迎面撞上了刚起床的俞书。
“……你昨晚是没睡觉么？”
“认床。”
一般来说只熬一个晚上是不会有这么明显的眼袋的，不过也许是因为体质的原因，俞书眼底的乌青相当明显。
“你就一直醒着？”
“没有。”
俞书本不欲解释过多，但考虑到卓丰年昨天表现出来的多嘴的状况，他还是多解释了几句：“凌晨五点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又被那神经病闹钟吵醒了。”
好么，只睡了25分钟。
尽管5点25就醒了，赖床的少年们依然踩着点赶到操场，并且临走前被宿管大叔严厉批评不允许早起，下不为例。
俞书没理他，卓丰年则悄悄冲大叔的背后扮了个鬼脸。
夏天的太阳总是起得很早，一群少年在晨光里进行早操，只可惜队伍跑得乱七八糟，把操场中央的年级主任气得要命。
诺大的校园里只有清北部高一至高三的12个班不到350人，空旷的地方蝉在嘶鸣，日复一日的高中生活在这个夏天正式开始。
县一高没有军训，早操结束后一身汗的少年们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教室的空调，只可惜教室空调的制冷能力并没有多强，少年们吹着空调还要用英语课本狂扇风。
英语老师姓毛，很瘦，眼睛有些外突，一脸的凶相。
作为英语困难户，卓丰年对毛老师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样。
旁边的俞书戳了戳他：
“帮我看着点儿老师，我先眯会儿。”
“太明显了吧，你还能坐那儿睡不成？就算是校霸也不能这样吧。”
不过俞书没理他，然后卓丰年就眼睁睁的看着俞书把书立起来，然后……坐着睡着了。
“……”
行吧，你厉害。
虽说要帮俞书放风，但英语这玩意儿着实堪比安眠药，再加上头一回起这么早，卓丰年自己读着读着，头也开始一点一点往桌子上砸。
然后，两人双双被毛老师请了出去。
俞书完全是被卓丰年拖累的，最开始毛老师并没有发现他在睡觉，甚至对昨晚的事并不知情的毛老师还想用俞书作为例子批评卓丰年，只可惜不久他就发现，这是个反面教材。
作为班里头两个被老师请出去的人物，两人没有丝毫自觉，依然在靠着墙打瞌睡。
无奈天气实在太热，连这点瞌睡不一会儿也被热走了。
东升的太阳刚好照在卓丰年脸上，卓丰年即使不困了也不想背英语，无所事事就找事干，他开始数走廊里的燕巢。
县一高里鸟雀泛滥成灾，不过也多亏如此，没多少蚊子，但凡事有利有弊，鸟多的弊端就在于，走到路上，说不定哪天就落到“彩头”了。
县一高有两条路很出名，分别被学生们戏称为“天使（屎）之路”和“勤奋（粪）之路”，“勤奋之路”卓丰年不清楚是哪条，不过正对校大门的“天使之路”早在来县一高中考的时候就有人指给他看了。
现在那条路上到处都是斑斑的鸟屎痕迹，一到上午温度升高到一定程度，整条路便散发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不过现在嘛倒还好，味道还没有飘过来，否则卓丰年和俞书决计没有背书的心思。
卓丰年专心致志数鸟窝，正在想为什么没在楼里看见燕子。
一阵风吹过，突然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然后，筒子楼中间，一大群燕子从一楼向上冲到空中，散到了二楼、三楼、四楼的每处墙角。
卓丰年看呆了，等他反应过来忙拍着俞书看时，燕群已经散了。
好像美景都是昙花一现的。
“怎么了？”俞书不解的问他。
“……没什么。”
就是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像这些燕子一样，追着光向上飞。
俞书看了看卓丰年，又看了眼站在电线上的燕子，最终没再说什么。
然后，卓丰年就没背完单词，上午英语课默写，22个错了7个，检测纸上写着大大的“不过关”。
卓丰年不死心，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然后他看见俞书的是全对。
卓丰年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勇气，“啪”的一掌拍俞书桌子上：
“同桌，老实交代，你中考英语多少分？”
“……116（2），有问题吗？”俞书却并没有生气。
卓丰年：“……”
卓丰年一下扑到俞书桌子上：
“大佬救我！以后我跟你混了！”
曹林猛地听到这句话，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卓丰年：
“老疯子，虽然你外号叫老疯子，但也不至于真疯了吧！”
俞书没理曹林，而是问卓丰年：“……怎么个救法？”
卓丰年：“嘿嘿，下回检测交之前借我看两眼。”
“……”
“你答应嘛，这一次不过关就要开红条，两张红条可是要扣分的！我这都已经一张红条了，要是再来一张，我就要成为咱班第一个被扣分的人了！你忍心看你这么帅的同桌被扣分吗？”
俞书：“我为什么不忍心，你不是说了吗，我可是校霸。”
卓丰年一时没话说，却也怕俞书真的弃他不顾，连忙又补了一句：
“以后我宿舍收纳箱里的零食你随便拿！”
俞书作势认真思考了一下：“……成交。”
曹林看到好兄弟居然跟害自己今天早上被当众批评的罪魁祸首这就达成了交易，顿时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回应他的是卓丰年的一声颇为嫌弃的“活该”。
郭言志眼看自己“小弟”的地位不保，居然也没说什么。
高中生活平淡又枯燥，但在学校摸爬滚打又混得风生水起了九年的少年们总有办法自己制造些乐趣，比如早早地给各科老师起了外号：教英语的毛老师叫“老猫”，年级主任沿用了上一届的叫法“老疯狗”，年轻漂亮又十分可亲的化学老师简冰被称为“冰姐”，娄国华被亲切的称为“娄哥”，庄若曦却不知道为什么被叫做“老庄”，隔壁101、102的数学老师陈丽丽明明是个女老师却偏偏被称为“丽哥”，据隔壁班同学的说法，是因为因为丽哥长得高头发还短……
因为1班和4班的同学纷纷向老师反映跑教室拿书太麻烦，尤其是第一天就出了俞书迟到大半节课这么一件事，学校决定除了考试，其他时间两班学生都在一起，周三的时候1班和4班把学习资料从本班教室搬到了上课的教室。
这是晚上最后一节短自习，县一高的领导们自然不愿意让学生牺牲上课时间搬书，就肆意占用了学生们写作业的时间。
卓丰年嘀咕着“才三天就有多发了这么多卷子，以后可怎么过”云云，把自己的书整理了一下，决定试试一次搬完。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也低估了“知识的重量”。
搬起来的时候怀里的书摇摇晃晃，卓丰年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好不容易挪到楼梯口，卓丰年却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人。
结果一个踉跄，两人摔倒了一起，两摞书顺着楼梯散了一地。
俞书揉着被压到的胳膊坐起来，看着爬起来的卓丰年，两只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傻逼。
两人对着沉默。
幸好曹林及时出现救场：“唉，我都提醒你了，分两次搬，不然容易翻车，你非不听，现在好了，翻车了吧。”
卓丰年：“幸灾乐祸个屁！赶紧帮我！”
曹林：“等我哈，我把这一摞书搬过去，这最后一摞了，马上就来帮你！”
俞书已经站了起来，蹲在楼梯上捡自己的书。
卓丰年边捡书边偷偷观察着俞书的脸色。
好像……并没有生气。
也许第一天真的只是个意外，就像郭言志说的那样，俞书没那么容易生气。
相反，卓丰年还觉得俞书其实挺好说话的，就是说话难听了些，待人态度冷了些。
曹林很快就来帮卓丰年收拾一地狼藉，两个人捡起来总比一个人快，卓丰年那一摞很快就收拾好了，这回他长了记性，和曹林两人分别抱一摞。
下楼时卓丰年借着月光回头看见俞书还在捡书，孤零零的一个人，郭言志在楼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卓丰年忽然折了回去：“你等我把书放好，我一会儿就上来帮你。”
说完不等俞书回答，就拉着曹林跑了下去。
曹林：“哎哎哎你发什么神经呢！慢点慢点！我差点摔那儿！”
俞书看着狂奔下楼的卓丰年，突然想笑。
怎么会有这么傻逼的人呢？
卓丰年放下自己的书，也不整理，交代曹林帮忙塞桌子里后就直接折回去，全然不顾曹林在身后破口大骂。
因为走得太急，光线又暗，卓丰年上楼的时候踩到了一个东西，又踉跄一下，赶紧抓住栏杆才好险没有摔了。
卓丰年踩到的是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比较小，应该是女式的。
他心想，哪个不长心的老师把戒指都丢了？
现在大部分老师已经下班了，办公室里没人，卓丰年于是顺手把戒指塞口袋里，决定先帮俞书搬书，明天再把戒指交给老师。
临回宿舍的时候，卓丰年怕丢，把戒指放在了文具袋里。
两人因为摔了一跤，都是踩着熄灯的点回的宿舍，只是俞书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从被撞倒到宿舍熄灯，卓丰年不止一次跟他搭话，想跟他道歉，他都没理。
卓丰年没怎么在意，毕竟是他把俞书撞倒的，就算俞书真的很生气，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但是他直觉俞书心情不好不是因为这个。
至于那枚戒指，这天晚上一直行事匆匆，卓丰年的笔又一向直接放桌子上，文具袋不怎么打开过，早忘记里头还有这么个东西了。
奇怪的是并没有哪个老师说自己的戒指丢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戒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