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许文强》海燕轻舞

17、第十七章

　　大华饭店。
　　餐桌上
　　许文强和制衣厂老板正执笔签合同。
　　签完后，双方握手。
　　许文强说：“曾老板，谢谢您低价把制衣厂转让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经营的。”
　　“唉，许先生，这家制衣厂是我从父亲手里继承过来的，本来，我是不会转让给任何人的。但是现在日本人已经在外面占领了好几家工厂，我看他们早晚要打到这里来。我怕再不走，到时候就来不及了。您是有办法的人，我把制衣厂转让给您，也算放心。”
　　“曾老板所言极是。不知您卖了工厂，准备去哪里呢？”
　　“我准备移民加拿大，到那边去养老。”
　　“好，我祝您一路顺风。”许文强端起酒杯。
　　“谢谢许先生，我祝您财运亨通！”
　　“好，好！”

　　兄弟会。
　　许文强给冯程程打电话：“程程，你找我有事？”
　　“文哥，我想告诉你，今天早上我收到一个日本人送来的花，他还约我去看电影。我没有答应。”
　　“日本人给你送花？他怎么能进你家的门？”
　　“他派了人来，引开了保护我的人，然后打了起来。”
　　“那你有没有怎么样？”
　　“没有，我还好。不过你手下有两个兄弟受伤了，我已经让张妈给他们上了创伤药。”
　　“嗯。那个日本人叫什么名字？”
　　“中岛三木。”
　　“中岛三木？”
　　许文强想了一下：“我明白了，程程。应该是那天晚上我们在戏院门口见到的一个日本人，我马上找人查查他的底细。你等我，我马上来。”
　　“好的。”冯程程说。

　　地下赌场。
　　柳如烟带着陈翰林等十几个巡捕突然走进来。
　　“巡捕房检查！把你们的老板叫出来，”柳如烟喝道。
　　“我们老板……老板出去了！”一个手下说。
　　“那把你们的牌照拿出来！”柳如烟再喝道。
　　“我们……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办牌照。”另一个手下说。
　　“把这里给我封了！所有人都不许放出去！”柳如烟一声令下，十几个巡捕开始动手。
　　对方打手也不甘示弱，拿着刀枪迎上来。
　　柳如烟和巡捕房的人三拳两脚，便打得赌场的人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把所有人给我押回去，赌资充公！”
　　“是，探长！”

　　巡捕房监狱。
　　巡捕押着一大群人进来。
　　“都给我进去吧！明天找家人拿银子来取人！”巡捕将他们全关进了监狱，走出去了。

　　巡捕办公室。
　　巡捕们个个欢天喜地，生龙活虎。
　　“探长，您可真行啊！没想到跟着你，我全身本领长了这么多。”
　　“是啊，刚才打得真是痛快。以前怎么没发现那些人那么怂？”
　　“哈哈。以前我们哪敢惹那些赌场的人？还不是只能上街唬唬那些好欺负的人，骗点银子花罢了。没想到现在不用干坏事，也有大把的银子花了！”
　　“对呀，明天又去查封哪些赌场？探长，您发话吧！”
　　柳如烟笑着看着这些曾经耀武扬威的巡捕，说道：“兄弟们，只要大家练好了本领，光做正大光明的事，我们就能有花不完的银子，你们说是吧？”
　　“对呀，探长，我们现在不止是有钱花，还有做巡捕的尊严了，现在走到大街上去巡逻，大家都不再怕我们了，还有人主动向我们问好！”
　　“这是好事。接下来我们还要苦练枪法，争取个个都是神枪手！大家有没有信心？”
　　“当然有！探长，您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所有人对柳如烟现在都心悦诚服、死心塌地。而且大家空前地团结一致。
　　“好了，今天很晚了，大家都辛苦了，都回去吧。”
　　“好咧！”
　　陈翰林看着柳如烟，却不想离开，他不知何时对柳如烟已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情愫。
　　在巡捕房，只有他知道柳如烟是女人，和他们一起每天摸爬滚打朝夕相处的女人。
　　她有着刚毅的外表，和一身非凡的本领。
　　她是许文强的三妹，夺走他曾经深爱的程程的许文强的三妹。
　　可是对许文强，他早已不恼恨。相反，他敬慕他，喜欢他，甚至愿意听从他。
　　如果说过去他是受了情伤而勉强接受了汪月祺，那么现在，柳如烟的出现，他更加清楚自己一点都不爱汪月祺。汪月祺此时，连将就都算不上。
　　他走出巡捕房，心事重重地往家里走去。

　　陈翰林家。
　　汪月祺正在和陈翰林母亲一起谈心。
　　“翰林，你回来啦？”汪月祺站起来。
　　陈翰林皱皱眉头：“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我陪伯母说说话嘛，你这么晚还忙公事，伯母一个人在家，很孤单的嘛。”汪月祺说。
　　“是啊，翰林，月祺带了烧鹅来，陪我吃了晚饭，还给我捶了背，和我说了好多话，她真是个体贴的孩子。我先去睡了，你们好好聊聊吧，待会儿你送她回去。”
　　“知道了，妈，你去睡吧。”陈翰林说。
　　翰林母亲进房间去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就这么一句话不说，就送我回去啦？”汪月祺嘟起嘴巴。
　　“都这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那我今晚就不要走了，我睡客房好不好？”
　　“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子的名声还要不要？”陈翰林急了。
　　“你不要忘记了，我们都是在国外接受过新思想的人，哪有那么老土。再说，我又不和你住在一起。”
　　“那也不行，赶快起来，我送你回去，不然，伯母他们该着急了。”
　　“好吧，你这个人啊！”
　　汪月祺无奈地站起来，拿起自己的手包：“喏，你帮我提，这个总可以吧？”
　　“快走吧！”陈翰林接过手包，催促道。

　　冯宅。
　　许文强走进门。
　　“文哥。”冯程程冲上来，紧紧地抱住了许文强。
　　“程程，别怕。我多派了人手在外面保护你。”许文强也抱住了冯程程。
　　“好。那你今晚还走不走？”冯程程抬起头。
　　“不走了，我就留在这里陪你。”
　　“好，有你在这里，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文哥，你坐一会，我亲自去给你准备宵夜。”冯程程十分高兴。
　　“哦？你还会准备宵夜？”
　　“不会可以学嘛，你要不要一起来？”
　　“好啊！”

　　厨房。
　　冯程程生火做饭，很快被烟熏得直咳嗽。
　　张妈赶紧走进来，心疼地说：“小姐，您快歇着，这些粗活，由我张妈来做就行了。”
　　“张妈，麻烦您帮我生火。今晚，我要亲自给文哥煮一碗虾仁三鲜大馄饨！我记得你今早包的还有吧？”冯程程边往锅里掺水边说。
　　“有，有，我这去就给您拿。”张妈生好火，端出馄饨，激动地说，“小姐呀，您对许先生可真好。以前老爷在世的时候，也没吃过您亲手煮的东西呢！”
　　“张妈，您说的是真的吗？”许文强眼睛看着冯程程，一脸柔情。
　　“嗯，这些水够了！”张妈边看锅里，边走到厨下去看火。
　　“是啊，许先生，您在小姐心目中可是最重要人。我在冯家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小姐为谁下过厨房。她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张妈往灶里传了一把火。
　　“那这碗馄饨，我一定要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许文强走到厨下去，“张妈，您去歇着，让我来。”
　　“这……这怎么可以，许先生，还是您去歇着吧，很快就能好。”
　　“张妈，您就听文哥的吧，我们俩一起煮的馄饨，吃着会更有味！”冯程程说。
　　“对对对！馄饨里有爱的滋味，一定比张妈煮的好吃！那我走了！”
　　张妈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笑眯眯地走了。
　　“文哥，你有没有听说过，上海有一句老话，叫‘早餐补益身体，夜宵补益灵魂’
　　。一会儿你吃了我煮的馄饨，一定会五脏六腑都舒服了！”
　　“是啊，能吃到冯大小姐您包的馄饨，我许文强这辈子都没想过。哎，水开了，可以下馄饨了！”
　　“好。”冯程程着急地把馄饨一股脑儿往锅里放，开水溅起来，很快烫得她“哎呀”一声大叫。
　　“程程！”许文强赶紧走上去，拉过冯程程的手，看见烫起来好几个小泡。
　　“都起泡了，一定很疼！我叫张妈拿药来。”许文强心疼得要命。
　　“不要紧，文哥，你别叫张妈了。馄饨快熟了，我给你兑调料。我记得张妈煮的馄饨里放了小葱和胡椒粉的。”
　　“程程，还是别管馄饨了，我们去擦点药吧。”许文强真后悔答应让冯程程为自己准备宵夜了。
　　“文哥，这点小伤算什么？有你在我身边，我宁愿吃任何苦！”冯程程深情地看着许文强，“比起过去失去你的痛苦，这简直比蜂蜜还要甜了！”
　　“好吧，程程。我和你一起兑调料。”许文强握住冯程程的手，一起打开调料盒，把调料一样一样往两个碗里兑。
　　“好了！可以起锅了！”冯程程欢乐地叫道。
　　“来！”许文强再次握住冯程程的手，拿起汤勺，把馄饨轻轻舀起来，往碗里放。
　　“真香!”冯程程偏着头看着许文强，感受他身上传出的强烈的爱的气息，真是无比幸福。
　　两个人端着馄饨走向餐桌，放下。
　　许文强牵着冯程程的手，朝外面走：“这下，该擦药了吧？”
　　“知道啦！”
　　在客厅轻轻给冯程程擦完药，许文强再次拉起冯程程的手，走到餐桌前。
　　两人有说有笑地吃起馄饨来。
　　“小姐，我把客房给许先生准备好了。”张妈走过来说。
　　“好的张妈，您去休息吧。”冯程程说。
　　“好。”

　　清晨.
　　中岛三木手拿玫瑰花，按响冯家的门铃。
　　许文强已经吩咐手下全部退到暗处。
　　“请问您找谁？”许文强开了门。
　　“许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中岛三木大吃一惊。
　　“三木先生，我在我未婚妻的家，您感到很奇怪么？难道三木先生这一束玫瑰，是准备送给我未婚妻的？”
　　“许先生，我可不可以见见冯小姐？”中岛三木不死心。
　　“对不起，三木先生，我的未婚妻不会见任何对她抱有幻想的男人。我们很快就会举行婚礼，到时候，我会派人送请帖给三木先生的。”许文强笑里带钢地说。
　　“好吧，我知道了。”中岛三木转头走了。

　　冯程程走过来。
　　“文哥，你刚才怎么那么说，你不是说不能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别人？”
　　“不这样说，那个日本人是不会走的。程程，我看那个日本人不会对你死心。我打电话让三妹住到这里来，让她每晚陪着你。”
　　“好啊，可是，这恐怕会难为如烟姑娘。”
　　“不会的，三妹她人很好，天天住在巡捕房，我也不放心。她搬过来和你一起住，互相有个照顾，反而好。而且，她是巡捕房的人，日本人不敢拿她怎么样。”
　　“好吧。我全都听你的。”

　　天龙会。
　　“你去追求冯敬尧的女儿？”山口杏子问。
　　“是的，可惜她已经和许文强在一起了。我亲眼见他从冯程程的家里走出来。”中岛三木沮丧地说。
　　“那样的女人，也值得你追求么？和自己的杀父仇人在一起，你不怕有一天她把你也给杀了！”山口杏子冷冷地说。
　　“不要说了，杏子，我现在很后悔，我被她迷人的外表吸引住了！”
　　“难道你对她还不死心？”
　　“谁会对美丽的尤物死心呢？你有没有办法，让我把那个许文强杀了？”
　　“许文强不是那么好杀的！”山口杏子说，“要是好杀，我的人早把他杀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请阪田将军出面，派重兵把许文强从上海滩除去！”
　　“不可以。杏子。这件事，我不会告诉阪田将军。他是个比我更爱漂亮女人的人，如果他知道了冯程程这个人，恐怕我永远都见不到冯程程了！”
　　“那好吧。你要不要到我的房间坐坐，喝一杯酒？”山口杏子无耻地诱惑中岛三木。
　　中岛三木邪浮地看着山口杏子，点点头：“好呀！”

　　赌场。
　　生意滔滔。
　　许文强和丁力走进去。
　　“文哥、力哥，你们来啦？”一名手下立即过来打招呼。
　　“阿古，今晚也有这么多人？”丁力说。
　　“是啊，自从文哥设置开奖项目以来，每晚都是爆满，我们的场地都不够用了。”手下看着满座的人说。
　　“文哥，要不要扩大场地？”丁力问。
　　“当然了。我前两天通知了三弟扫荡上海无牌经营的赌场，估计这会儿已经关了很多家了。”
　　“三弟的功夫让人闻风丧胆，那些老板知道她是我们的结拜兄弟，都不敢来找我们的麻烦。”
　　“嗯。阿力，今非昔比，你离做上海滩老大的位置不远了！”许文强说。
　　“不，文哥，我早说过，老大的位置你来坐。”
　　“不用推来推去的，阿力，我有其他要紧的事做。”
　　“什么事？”
　　“刚买下的制衣厂和旅馆，你忘啦？以后这些经营的事就不劳你费心啦！”许文强说。
　　“好吧文哥，反正那些事我也弄不来。”丁力摸摸脑袋说。
　　“阿力，等下我还有事做，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玩玩吧，我知道你这段时间憋坏了。”
　　“还是文哥你了解我！”丁力兴高采烈地说，“那我过去了！”
　　“去吧，待会儿抽奖，你说不定还能抽个大奖。”
　　“哈哈！借你吉言！”

　　法国领事馆。
　　总领事办公室。
　　许文强走进去。
　　纪无哲挥手，让手下人全部退了出去，锁上了门。
　　许文强将一个小锦盒放在办公桌上，打开来。
　　一排排黄金条露出来，闪着金光。
　　“纪先生，这是这个月的分红，请您笑纳。”许文强笑着说。
　　“许先生，这么多？”纪无哲不可置信地说。
　　“全仰仗纪先生您的面子。”
　　“不敢，不敢。许先生真是会做生意。我听说现在上海滩能够和许先生和丁先生抗衡的帮派已经没有几家了。”
　　“我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租界的安全，还请纪先生您不要怀疑。”
　　“我当然不会怀疑。许先生，我敢肯定，您将是这一届最适合华董的人选。”
　　“谢谢纪先生，还望纪先生提拔。”
　　“我已经跟威尔士先生商量过，全力支持你做这一届的华董。”
　　“谢谢纪先生，我一定不负纪先生的厚望。”
　　“后天的舞会，你和你的朋友一定要来。”
　　“好的，纪先生。我想参观一下您的领事馆，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
　　纪无哲收好锦盒，站起身来，“我陪你四处看一看。”
　　“谢谢纪先生。”
　　许文强随同纪无哲在领事馆内走了一圈，记住了所有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