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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苹果林(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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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渐尽,天色渐晚,人群渐多,欢呼雀跃。那里,是无人知晓的城市辉煌,有时摈除杂念也是很好。本是辉煌蓬荜,却依旧有人孤芳自赏。
北方的秋夜很凉,但在这个时候会有人在街边拦下卖糖葫芦的车子,包了一车的糖葫芦,又是满脸笑意走进科里。
糖葫芦一般时候没有,天气热时,那些糖会化掉,禁不起热,而冷时候,一串串红艳艳,还有糖,是许多人童年的回忆。小时候听见吆喝声,急忙朝父母拿钱,三下两下,疯跑了去追,最后也是气喘吁吁,车子已不见踪影,为此趴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因为那五元两串的糖葫芦。
审讯室里,有三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兴许是刚刚的审问过于真实,让她们真切的感到自己成了杀人犯,莫大的恐惧涌上心头。蓦然抬头,对上一双盈满笑意的眼眸,乍一看又有些嚣张,是程厌。他俯下身,塞个女孩们草莓的糖葫芦
“别怕呀,没事的,尝一尝很甜的,别不收呀。”
小姑娘们不敢收,红润有光泽的小草莓被回绝。程厌眼睛已一转,压低声音
“偷偷告诉你们,这可不是我买的,是刚刚审问你们的大哥哥,是不是很可怕,我们科里有规定,老大送的糖葫芦不能不收,快点拿好。”
说着还撇了眼外面穿着黑大衣的崔某人,心里有些想不通:哄小孩就哄小孩?自己买的东西自己不送,怎地?做好事不留名?
那人转过身,傲娇的眼神好像说:你管我。
小姑娘们不哭了,停下哭泣,可又静静的吃着,却又不自觉中留下眼泪,没有声音,可能只是因为这串糖葫芦
另一边程厌默默走出审讯室,想拍了拍那人的肩,才到一半就被讽刺
“想不到,你一大男人还会哄小孩?啧,还挺温柔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程厌:“不想您,今天碰到四个小孩。三个被你吓哭,一个浑身湿透,也不知道感冒没。您可真不温柔,还曾说绅士,啧。”
这话说的我爱听。程厌心里想到。“那个男生呢?不会真感冒了吧?”
崔凡知抬头示意,只见男生安安静静的趴在另一件审讯室的桌子上,已经睡着了。天有些凉,男生把手紧紧捂住,睡得并不踏实
程厌又开口:“亏得人还给特意跑出门给你买糖葫芦,你还这样虐待他。能看上你的人眼睛神怕是不太好。”
什么叫一个眼神吓退,程厌被一顿指责今天工作不认真后,立马一溜烟跑了。而崔凡知就赶忙看看睡着的人。此时心里尚存疑惑:糖葫芦竟然不是程厌送的!
天有些凉,晚风袭来,枯叶具落。崔凡知拍拍他想把他叫醒到休息室去。
休息室里有床,一般是给伤员病员的。今天破格,当是为这个淋了雨的烦人鬼。崔凡知心想
醒了的人有些昏昏迷迷的,起身没走两步就要摔倒,崔凡知用手触碰到了夏寒星滚烫的额头。
坏了,不是感冒,发烧了。
正想着又是几声程厌,巧了,程厌刚好不在。
早不在,晚不在,偏偏现在不在。
人还是迷迷糊糊,路都走不了几步
笨死了。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发烧了,这是他此刻所想程厌刚好不在却刚好又有一杯水。“啪”一杯冷水全泼在脸上,睡着眉眼到下巴,不过崔某人眼疾手快,几张纸下来自己衣服上并没有落到水。顿时夏寒星人醒了很多呢,一脸怨气的看着某人,但好可惜,水都在他身上,没法泼某人了。
休息室里,夏寒星粘床就睡,而崔某人翻遍全科,就是找不到一片退热药,于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医院买药
科里人身体素质太好,不生病?一颗药都没有?
黑夜降临,长夜漫漫,只感觉石子铺成的涌路格外难行又格外漫长,就像黑夜一般,难熬又孤独。只不过黑夜会被黎明取代,而路,总会有尽头。
犯罪处理科灯光依旧,人员依旧马不停蹄,而他被迫无奈,在所有人的退让下,所有人的目光下承担起照顾小孩的职责。众人纷纷表示:自己作的自己承担。
晃了晃,人没醒,他本也不抱什么希望,但这次他并不打算在泼水。第一,他舍不得这床,湿了不好。第二,他没找到水。还没水吃药呢,泼了你咋整。
饮水机里没水了,储备的矿泉水也没了。堂堂处理科六人精英没有一口水。可笑。又于是堂堂处理科六人之一的崔凡知又跑了躺小卖部卖了一瓶水。
可问题又来了,他现在属于半昏迷,怎么吃呢?一手拿水,桌上放着药,迟迟不知怎么下手。邢义没事过来插了一句:“崔先生可以嘴对嘴喂药呀。”
邢义眯眯眼,笑起来有两颗虎牙,很是可爱,但一笑,就知道这畜牲原形毕露了,不做好事。
“崔队,我跟你讲,电视剧里喂都是这样的。不信,你看啊。”
说着就要翻出一段喂药的小视频,他可能个认为崔先生只能这样了,想传授他绝技。
“我给您分析一下,你看,这小孩虽然是男生,可长的挺好看,你看他的眼睛,柳叶眼,万里挑一都不一定有的容颜。你放心,亲了他你一定不吃亏,我也会当做没看见的。”
说着,他还真的用手捂住眼睛,但下一秒又露出个封儿。
“.........”他要有他哥半分正经也不至于如此不堪。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机里存的一些有的没的,什么小视频?你还有动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底下背着我建群了。不过...没你哥吧?你说你哥要是知道......”
说时迟那时快,他哥杵在门口听完他俩唠五块钱的话。
“........”崔凡知和邢义表示,我们要是看见你要是在这,我们一句话都不说。
好寂静呀,静到要窒息了。
如果说邢义是小说写文里的纨绔子弟,那邢仁就是典型的八面玲珑大少爷,一个表面不爱说话,背地里却对你的早餐下老鼠药。可怕极了
邢不正经,你哥全知道了,你完了。
崔凡知看了眼邢义祝他好自为之。
“邢义,活做完了?”
“哥...哥呀,这不崔队回来了,半年未见甚是想念,叙叙旧”
“嗯?你是不是偷了我的眼镜”
确实,邢义是不带眼睛的,现在却有了一副金边眼镜。这不是重点,总之,他哥一来,一来两问,定没好事。此时,邢义怂了
“亲爱的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过.....呢,大家都是成年人家了.....”
他走到他哥跟前,搭起肩,准备离开现场,走时还不忘朝崔凡知一眨眼,意思是:别忘了和你说的。
“........”
他当然不会。抽出一张纸,把药片包好,三下两下粉碎,呈现眼前的是一堆粉末,拧开矿泉水,又试着晃了晃那人,还是不醒。他的脸颊已经上了色,有些微红
在不吃药脑子就烧坏了。
崔凡知试着扶他起来。他长的小,也应该很轻,可惜刚出触碰到,“啪”的一声,又挨了一巴掌。
“.......”我喂个药容易吗?我现在是不是该上庙里烧香拜佛顺便开个光,改改这破运气。
夏寒星猛地起身,吓得崔凡知以为诈尸了,猛地一跳。而夏寒星恍恍惚惚,半睁眼不动地,又让崔凡知以为真的烧傻了
“夏寒星,你还认识我吗。”
“.......”
“看着我,一加一等于几。”
说着,又拿出两个手指表示一加一。
“一加一等于你家房子没有盖,而你是....你是...”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试图看清眼前人
“你是混账丑八怪老妖婆的....媳妇死鬼白痴.....”
“.......好,是你逼我的。”
男生迷迷糊糊的,有些不清醒,却觉得有人忽然拽住他的肩
崔凡知把粉碎的药片尽数倒进他的嘴里,很是不顺利,男生紧锁眉头,直接被苦醒了,要把药吐出来。他想说自己吃,但下一秒,就被捂住嘴,崔凡知不知道何时找到的碗,一碗水下去,夏寒星在不清醒也清醒了。
此时夏寒星的脸已变成痛苦面具,先前强行吃药的后果,没缓过来,现在又没有水了,一时间像只蛇似的吐信子。
崔凡知见状,托着腮静静的看着,微笑着像看一场出丑的表演。
“装呀,怎么不继续装了,多大了还怕吃药。”
夏寒星根本看不出来还有个人,只感觉痛苦难熬,想去找水,也没在意休息室里的人出了又进进了又出。只是东找西找就是没有水,跑到了外面去饮水机里也没有水。再回休息室时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放着糖葫芦。
苦死我了,这混蛋不做人事。
叼着别人买的糖葫芦,心里臭骂他,嘴上念叨这糖葫芦又酸又难咬一点都不好吃。倚在窗边,一脸怒气,只感觉,再也装糊涂蒙混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