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销尽》沉雁南飞

8、苹果林（八）

　　天边微雨渐渐停了，人行道上一两个儿童撑起伞踩着水坑嘻嘻哈哈，车子驶过柏油路哗哗作响。枯枝败叶在风雨中飘舞，不一会儿落满道路

　　下午四点零三，车内一片寂静，无人开口，都在静静的思考，却没有答案。

　　现在的线索有些杂乱，父母争吵，经济问题，父亲出轨，成绩下滑 ，校园暴力。一条条都是为自杀来铺垫，但却找不出一条他杀的理由，杀人动机是什么？又为什么要伪装成自杀？

　　沉默中，低低的叹息中，夏寒星开口

　　“你还没审问我呢。”

　　他倚着车窗，静静的思考。

　　“找不出杀人动机。你们现在需要审问”

　　崔凡知在前一排，却闭着眼睛。先前长达五小时的验尸已经让他精疲力尽，但喝半杯水还是能挺会，现在是真的不行了。他还是早上的一身黑衣，学着买糖葫芦的洪爷爷一样暖手，但奈何袖子不太合适，又收回去。

　　“不出意外的话，从这场案子确定为他杀时，凶手就快要暴露了，所以凶手会在学校断电的第一时刻去找作案工具。”

　　“首先是熟人作案，其次是杀人方法。第一种是属于约定，两人有约，两个方向出发，很大可能是凶手约人，第一现场的布置，每个几天是不行的那就猜是蓄谋已久

　　前面的人开口：“你说有没有可能凶手和被害人达成协议，从同一地点出发。毕竟当时的教学楼监控里可没有人影，校园里的监控好躲，可三更半夜所有人都睡觉又为什么要躲？”

　　夏寒星：“如果说是第一种，排除所有，范围很大。不包括校内，就算校外也有可能翻墙进来。”顿了顿又道：“如果真是你说的那种，目标就只会缩小到女宿舍。凶手带着被害人去楼顶将其杀害”

　　一时间哑口无言，无人开口

　　人的嫉妒心有时很大，可能是因为你有好东西显摆，又或是成绩太好，再不济就是"我喜欢的人喜欢你"。"嫉妒"之所以被成为"嫉妒"是因为它只存在于心里，旁人也易被传染，会让你更加讨厌某人，同时也会拉帮结派，成为有同一意识的个体。一件两件或许可以，但最怕的就是叠加，样样出众，样样比你强，所感受的就不止只有嫉妒。若此人是个喜欢容忍的人，但一次又一次被突破，就会出现恨意，而如果又有人煽风点火，就会有杀心。

　　人本就是易变，三言两语就能古惑，这是千古年来的不可变，千古年来的诡计，也铸成很多"借刀杀人"的悲剧。

　　所差的可能只有一个目标，信念。因所爱在前，不必左顾右盼，只用勇往直前，便会心无旁焉，心无杂念。

　　人间经秋雨明亮清新，万物容光焕发，清新的泥土，新鲜的空气，都是无比干净。不仅是因为有雨水极润，更因为这是它们本初的样子 。

　　车窗内几人被刚才的话题所终结，后面的人没再开口，顿时安静极了。可有些人天生就是用来活跃气氛的

　　程厌：“什么？不是，头儿，你居然玩不过一小孩？这可是人间耻辱啊！而且...”

　　程厌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切的一切，像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声音比平时提高五十个分贝，恨不得把这件事告诸天下，可能旁边的人忍受不住打断他

　　“你像是一只没有食物的树懒，而在你眼里所有的事物都是慢倍速，所以说你是指苍蝇也不为过。”

　　“我.......”我真草，但我还不能说！

　　此刻没人注意到程厌的眼神是多么无比生无可恋，剩下的路上，他俩一起聊案子，而程厌一边专心致志的开车，一边在背地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崔凡知：“所以说强烈的恨意，最快激发的方式便是情爱，而陈茜茜美貌如花更是许多男生的追求者，也应着了这一点，很大可能是个女生。”男生随手拍了拍大衣上的褶子，继续道：“爱而不得，最怕的就是煽风点火，相信有第二者吗？”话说到最后，他微笑着看到面前的高楼，偏过头，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到后面的人微微笑看着车窗外。

　　星艺路11号，尚北小区三单元11楼。

　　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难闻的想吐，血迹横飞，墙面上，地面上，一身红衣的女人静静的躺在客厅中央，赤着脚，一把长刀在手边。

　　付晓容早到这里，并对伤口做了检测，一刀割喉，很明显，凶器就是这把刀。

　　小房子不大，几个人忙忙碌碌搜起来，只剩程厌一个人验指纹。

　　小房子不大，几个人忙忙碌碌搜起来，只剩程厌一个人验指纹。

　　厨房冰箱后的墙上，被挖了个洞，里面有一沓沓鲜红的钞，预测小五万。

　　下午七点差五分，距四十八小时还有大约三十二小时，又要审问人，又要找人，又要查人，科里就那么几个人，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所里并没有看见佟筱雅，好像是说，刚刚审问到性/侵时，一时间情绪激动，哭声越来越大，后来嗓子哑了，人也哭进医院了。也是，九年的好朋友。

　　四下无人乘机打个盹，这是佯装醒着的崔凡知，眼睛渐渐闭上，手里不停转着笔，背对着人群，像是看着窗外的落叶思考事情。

　　“砰”一声响动如梦初醒，睁开眼，仿佛还在梦里。眼前的少年人半眯着眼，夕阳西下，落日黄昏美的很，映照他身上恰到好处，男生的柳叶眼更加引人注目。

　　“啪”崔凡知无缘无故打了自己一巴掌，响声惊天动地一时更是引人注目。

　　好景不过三秒，某人开口：“上班打瞌睡，是想扣工资吗，你相信我会举报你吗？”

　　那人笑一笑，顿时崔凡知的脸色便黑下来了，真是如梦初醒都是浮云。

　　果然，好看的皮囊下一定藏着一颗邪恶的心，什么倾国倾城，我看是祸国妖妃。

　　“没事，你大胆举报，我相信你不敢。”笑意迎笑，看谁胜过谁。

　　站起身，继续道：“衣服干了，又想闹腾了？”

　　不提还好，一提就是想一脚把你踹进刀山火海里，整整一下午，穿着湿透的衣服拜你所赐，还不会给我找一套干的。

　　“虚伪的鬼先生，您还有什么脸呢？知道的以为这是你自己舔自己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张脸是掉进下水道里泡了三天两夜呢。”

　　一句怼一句，谁怕谁？

　　崔先生故意走进：“啧，我就小睡片刻，一会儿不见，我发现你好像缩水了呢，越来越矮呢....哦对了，我一米八七，你多高呢....”

　　这人说话有个毛病，就是越看别人怼不过，越沉默，就越往前靠，现在又不留神，话音跑到了耳边。

　　不过只一秒，更加清脆的的巴掌声传来“死开，死鬼。”

　　只一秒，崔死鬼右脸就有一片红

　　“唉不是，你长得小，力气可不小呀”说着摸了摸自己红成一片的脸颊

　　身高一米七不到的某人回绝：“真不好意思，不像你，人长得不高脸皮可是不一般的后。而且又非常不好意思，我的手就是听不惯你这张不说人话的嘴，看不惯你这张冤案现场的脸，它想打就打，不归我管，有事找它。”

　　最后一句嘲讽，头也不回。而身后的人还在呐喊，带着笑声：“看不起爷这张脸是你修仙八辈子抵不过的悔恨呀。想开点呀！”

　　不知道哪的糖葫芦，上去一口，像只不知重生几世的饿死鬼。

　　夜晚十点，终于得到了许多眉头。

　　确认自杀，刀上只有她的指纹，而她自杀的原因不简单，是被逼无奈，凶手逼迫她自杀后，处理好现场没有第二者，却拿走了许多东西，一个女人住的屋子，东西太少就有些奇怪，她的手机不见了，任何电子产品都不见了。猜想和杀死陈茜茜的是同一人。白小板收钱工作，勾引陈茜茜父亲，而她所挣的钱，自己一分没留，通通为父母的医疗费用。但可惜从她这线索全无，只怪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太强。

　　现在凶手手里紧握两条命案，已是极恶。

　　审讯室里，三小时里，前一小时里校园暴力的三人承认自己所做之事，却死也不说为什么，总是些荒缪的舆论。

　　“就是看不惯她，早就想揍她了”

　　“凭什么她就是乖乖女，而我们就是别人口中的野孩子”

　　“怪她自己太讨厌！”

　　三个孩子气势汹汹，好似得理不饶人，却是只是最后的一丝垂死挣扎，

　　“小妹妹们，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有人给你们钱了呢，他叫你们做的，是不是很喜欢钱呢，嗯？”

　　男生的面孔在灯光下叫人畏惧，声音却温温柔柔，还是笑意迎面，几个孩子颤颤巍巍，手拉手相互撑腰，闭口不发，他们只觉得面前的人有丝诡异，下一秒对面笑盈盈的男生就会像恶狼一样扑过来撕咬。其中一个明显撑不住，低着头不敢看男生的眼睛，手紧紧的攥着旁边女生的衣袖，仔细看得话 眼睛上还有薄薄的一层水光。而这一切都被看在眼里。

　　“是你们不知道吗？陈茜茜死了，死的好惨，尸体血淋淋，当时你们没看见那场景吧？血花四溅，好可怕呢，你们可能不知道是她吧，那我就来更加提醒你们一下。她死了。陈茜茜。”

　　不一会儿，声音转到她们身后却无一人回头。几人把头埋下，紧紧相依。

　　“你们以为她是自杀吗？告诉你们吧，她是被别人杀死的从来不是自杀。”

　　声音渐渐低沉，一声又一声催人命付晓容进来劝他别太过，只是孩子。

　　“孩子？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陈茜茜也是孩子，孩子就可以随便扒另一个孩子的衣服，写信骂人，每天准时准点堵人打她骂她侮辱她。孩子就可以这么过分，她们知道自己做的多么恶劣吗，知道会给另一个女孩子造成多大心理阴影，知道会让一个人对人生失望，校园霸凌逼疯多少人？她们知道自己这样！是杀了人吗！？哦对，你们算杀人了。你们是共犯，现在她死了你们还要包庇凶手。那你们觉得她该死吗？你们觉得她可怜吗？你们觉得你们随意这样，会要人命吗？”

　　女生颤抖的手不知觉中渐渐放松，幽暗的灯光照在每个人白皙的脸，阴沉的眼神已全无光芒，原本的盛气凌人已是满目疮痍，直到眼睛里波光粼粼闪着泪光，凹凸不平，珍珠般的泪珠在寂静中滑致颔首

　　“你们....也不想吧？只是好难过？对吗？”

　　眼泪最是出卖人，几滴真情，几滴悲伤，几滴痛悔都能在一时间看得一清二楚。

　　有人开口，却已是连嘴唇颤颤巍巍：“我....我说”

　　小姑娘们你一句我一句也不在口是心非都唯唯诺诺说道“有个录音....是男生的声音但我们没见到人，他很低调我们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一秒休克，半小时的哭声呐喊，她们跪倒在地重复着对不起，她们心痛，她们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什么都知道了。只不过再不济，她们也是孩子，也是曾经纯真的少女，也可能父母最骄傲，可恨的不是她们，是看到的太多。

　　少年人应该高瞻远瞩，看看美丽的风景，或是值得的人，而不是去看学阴沟里驱虫爬呀爬，滚呀滚。如果你们学不像的话，就是天下人饭后消遣的快乐，只是好在也是会被念叨一两分，剩下的八九分讲述的都是天下伟人，不只是单单的念叨，是刻骨铭心，你们所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