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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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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旧,白泽施法将自己和顾时艳隐去。至于周然,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鬼魂,除非他想吓人,一般人也看不见他。
“为何哭的都是女人,这村子难道都没有男人?”顾时艳仗着旁人看不见,肆无忌惮的对着一个哭红眼的妇人做鬼脸。
一路走来,每户人家哭丧的都是女人,就连一个男童都找不到。莫非是个女儿国?
眼前的妇人瞧着很年轻,一张鹅蛋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我见犹怜。
周然素来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此刻只恨自己是个鬼,不能上前安慰。
至于白泽,他修炼了千百年,本就是狐族里出类拔萃的。从进入这个村子开始,白泽就察觉到了此间弥漫着的妖邪之气。
这股气息散布在村子的每个角落,在每个哭丧的妇人身上,都透着一缕猩红色的微光。
人身上有五盏明灯,手足和头颅上分别一盏。阳气越是旺盛的人,明灯也燃得越亮。
可白泽发现这里的人,最重要的一盏头顶明灯都很幽微,几乎有了要熄灭的预兆。
这些人的阳气,显然是被邪物吸走了。
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白泽一跃至屋顶,眼前所见之景色,令他下意识皱紧了眉。
这村子确确实地藏在了深山里,诡异的红光如飘带一般将村子团团围住。
他们掉下来的时候,应该是碰巧撞破了结界。如若不然,只怕连神仙也找不到这个村子。
想要离开这里,还得先找到这红光的来源。
一转眼,狐狸不见了。
顾时艳瞬间没了东蹿西跳的兴致,焦急地四处张望。这三年来,白泽就像是她的护身符,虽然这狐狸脾气坏得很,可心还是好的,不然也不会好几次从鬼差手中救走她。
“白泽,白泽!小红!”顾时艳脱口而出的两个字,让身后的周然顿时没崩住,“小红”,这么可爱的名字,亏她敢叫。
没崩住的还有险些从屋顶上滑下来的白泽。
这女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转眼间出现在眼前的红色身影,让顾时艳松了一口气。还没等白泽说话,怀中就多了一个冰冷的身躯。
“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了。”顾时艳就差没哭出来。
“哭哭啼啼的,烦死...”已至嘴边的话,不知怎么就说不出了,白泽有些不习惯的任由她抱着。
人妖殊途,可他的内丹有一半给了顾时艳。所以...
转瞬即逝的念头,在周然的咳嗽声湮灭。
“二位,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人妖相恋的话本也不是没有,如今亲眼看到,周然还是有些吃惊。他的脸上,这会儿已经写满了好奇。
“哪种关系?”顾时艳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就是那种...”周然不知该如何描述,更是不敢描述。因为他觉得此刻白泽的眼神能吃了他。
顾时艳这三年来她一直跟着白泽,连个男人都没有见到过。对于男女之事,她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欠债和讨债的关系。”白泽冷冷的说道。
臭狐狸,你才是欠债的!
顾时艳暗骂道,身体却自觉地抱着狐狸腿应道:“白泽大人,都是小人连累您了。”
“少来这套。”白泽不为所动地将她踹开。
三年来,这女人不知道使了多少次这种招数,嘴上说得好听,一转眼就全忘了。
顾时艳还在想着如何表忠心,村里的哭丧声突然间变高了一个调子。街巷里,阵阵阴风刮过,漫天飞扬的纸钱宛如下了一场大雪。
好重的妖邪之气!
顾时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泽带进了一间屋子。周然生前好歹练过几下子,这会儿连白泽怎么进屋的都没有看清。他庆幸自己是只鬼,不用开门就能飘进去。
“这里有副棺材!”顾时艳的惊呼声很快被一只狐狸爪子捂住。
漆黑的屋子中央,的确停着一副棺材。透过棺材盖,白泽能感受到里面躺着的是一个活人。
至于为何如此,他想起屋子外头那个烧纸钱的妇人,蜡黄色的纸钱上反复写着一个名字:赵子安。
莫非这个男人就是赵子安。可他分明没有死,为何要躺在棺材里,还有这些哭丧的人...
白泽有诸多想不通的事情。这个村子的诡异,远超乎了他的认知。
“这些人,大晚上穿着白衣,是在表演什么戏法吗?”顾时艳小声问道。
“全部都是男人,真是奇怪得很。”周然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从未遇见过如此诡异的事。
透过窗缝,街上正缓缓走来一排人,清一色的白衣白裤。而且每个人的胸前都贴着一张蜡黄色的纸。
赵子安!
白泽紧盯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白衣人。他面无血色,两眼无神,更像是用纸扎出来的。贴在他胸前的黄纸上,鲜艳的写着三个字“赵子安”。
“子安!子安!”门外骤然响起的啼哭声,让顾时艳打了一个冷战。
这可比方才的哭丧声撕心裂肺多了,好像现在这个叫子安才刚死一样。
顾时艳想得还真不差。
屋内的棺材盖随着啼哭声被掀开。躺在里面的男人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直愣愣的站起来。
“诈...诈尸了!”顾时艳和周然异口同声道。
这一刻,他俩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鬼,十分有默契地抱头逃窜。
顾时艳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事,她紧紧抱着白泽的腿,生怕被眼前的怪物吃进肚子里。
诈尸的赵子安似乎看不见眼前的同类,面无表情地朝着门外走去。
女人的啼哭声达到了极致。她发了疯似的想要留住这个丧失神智的男人。
因为她知道,子安一旦跟着这些纸扎人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原本祥和宁静的村子,从一个月前开始就出现了怪事,这都是报应啊。
原本面无表情的纸扎人,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顾时艳甚至觉得其中一个纸扎人正在对着她诡笑。
体内,某种力量正在被唤醒,顾时艳顿时觉得异常燥热,虚汗爬满了她的脑门,支离破碎的记忆在脑海里翻腾。
与此同时,外头的妖邪之气达到了鼎盛。
“你没事吗?”周然瞧着她一头大汗,还以为是被吓得。
顾时艳摇了摇头,费力将心底的躁动压制住。赤色的尾巴将她围住,白泽照旧冷淡的声音透着一点不正常的温热:“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
“我才不怕呢。”顾时艳故意将眼睛瞪大,结果接下去看到的一幕,直接让她感到头皮发麻。
街上,赵子安径直走向纸扎人,面上露着和纸人同样诡异的笑。
紧接着,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纸扎人倏地张开血盆大口,将他一口接着一口的嚼进了肚子里。
鲜红的血液将纸扎人染透,贴在他胸前的名字也随之燃烧。
啃咬声很快被哭喊声掩盖。每个夜晚,都有一个男人这样死去。他们逃不出这个村子,只能活生生等死。
被吃掉的男人里,有的刚成婚,也有的已经成为了父亲,他们的亲人在屋子抱头痛哭,没有人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熊熊燃起的红光里,一个尖锐的女声骤然响起:
“你们以为躲进棺材里就不用死了吗?”
森冷的声音满是怨气,她放肆大笑,随后又突然放声痛哭起来。悲痛欲绝的声音让顾时艳捂住耳朵。
再一次,体内的力量不安分的冲撞着,似乎想要和外头的邪物一较高下。
白泽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尾巴将她包裹得更紧。一旁的周然已经蹲在了角落,不敢去看外面发生什么。
“这也太邪门了!话本子都不带这么恐怖的!”
他碎碎念道,只盼着快些天亮。
一只鬼,被吓得渴望见到太阳,也是不容易。
看样子是这只厉鬼将村子设满了结界,让里头的人根本出不去。
白泽的眼瞳印着火光,异常邪魅。让他想不通的是,寻常厉鬼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团没有实体的怨气,断不可能像眼前的这只,能操控得了这么多纸扎人。
连鬼差都不能进入此地,除非...
看样子,要离开这里,只有将这厉鬼除去了。
一瞬即逝的杀气划过眼瞳。白泽不确定自己目前的修为,是否能敌得过这只厉鬼。
被尾巴裹住的人儿又颤抖了一下。白泽以为她是被吓到了,雪白的脸上满是汗水。
盯着这张脸,白泽忽然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黄昏。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独处着,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千百年来,他刻苦修炼,只盼着有朝一日能修成人形。
至于做人有什么好,他也不清楚。似乎这是每一只妖与生俱来的执念。
他独来独往惯了,千百年的孤寂生活也不觉得有何不妥,直到顾时艳横冲直撞地闯进了他的生活,将他好不容易凝聚成的内丹,撞得一分为二,融进了自己的体内。
“我脸上有花吗?”顾时艳有些不习惯他这样盯着自己。
分散的思绪被收回,白泽别过眼,嘴贱道:“花倒是没有,白脸丑鬼倒是有一只。”
可恶的狐狸!
顾时艳气鼓鼓的瞪着他,窗外的动静小了下来。纸扎人燃烧后的灰烬扬在风里,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
“子安,子安...”妇人的啼哭声还在继续。恐惧弥漫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里,顾时艳被这种情绪感染,难得不怎么聒噪了。
她体内的力量也跟着安分了许多。
难道是狐妖内丹产生了什么副作用?
凡人之躯承受妖族的内丹,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更何况还是在命悬一线的时候,得到了半颗妖丹。
她也会变成一只红狐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