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往生》初代木棉

5、第 5 章

　　我在烈焰炙烤中醒来，岩浆在空中炸开，再迸溅到地面，汇成一小股河流。
　　这不是人间，是重塑地狱。
　　我反抗无能，岩浆倾盆而下，我能做的只是护住头部。
　　但是视网膜中有蓝色的火焰一闪而过，羽翼为我抵挡住了大部分熔岩。
　　眼睛睁到最大，呼吸也是最急促，没有预想中的惨烈，四周是满眼平和。干净，宽敞的房间，不是我之前栖身的宿舍。枕下有我的匕首和日记本，窗外隐隐有海浪声。
　　安全。我在自己的怀中颤抖地做出判断。
　　四周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人敲开我的房门。我的记忆停留在果实能力发动后艾斯颓然跪在房间的场景。然后就一无所知。
　　无论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必须去见艾斯一面，我要确定他是否安全。
　　于是我像妈妈那样，抱紧自己，呢喃出声：“没事的贝丝，不要怕，明天就会好的。”
　　我忽然想起来郁郁葱葱的树木与像火焰一样烧在枝头的石榴花，最后又到了沉甸甸的石榴。
　　我和妈妈在一起生活了七年。尽管多尼斯岛的山下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是她用爱让我没有感受到一点孤单。
　　我们一起穿梭在自己开垦的田地中，她教我小麦要怎么种。一起在海滩上嬉闹，她教会我游泳。我甚至有课上，妈妈是我的老师。每天早晨我们会翻开她给我写的书本开始学习。
　　每年盛夏总有暴风雨引发的巨浪，尽管只有我们两个人，但她会紧紧抱住我，唇瓣抵在我的耳廓上呢喃：“别害怕，贝丝，明天会好的。浪明天会小的。”“可是我们的田地就会被泡坏！小花园也被毁了！”我生气又无助。
　　妈妈却温柔地笑了：“没关系，明天浪消了，明天的明天我们把地整理好，再来一天就又有麦子和花朵了。”
　　就这样，很奇怪的，我就不再害怕了。无论是暴风，山火，巨浪，我们都没有害怕。四周一片狼藉，但我们总是步伐轻快：“明天就会好一点。”
　　那一年我看着院子里的石榴树问妈妈：“树什么时候开花呢？”我很喜欢石榴花，她们像火焰一样燃烧。
　　“明天，明天就开了。”妈妈含笑回答。
　　等那年石榴真的开花的时候，山上来人了。从我一岁多的记忆里判断他是我的“爸爸”，但他没有仔细看我一眼，他要求妈妈和他上山参与他的实验。
　　妈妈没有多反抗，她只求和他们的女儿，和我说几句话。
　　她走近缩在角落里的我，轻轻擦掉我的泪水，她跟我说：“贝丝，不要害怕，妈妈明天就回来了，你知道怎么生活的对吧。”
　　直到石榴长成，火焰再一次燃烧在枝头，她也没有回来。我一直在等她。
　　那个男人再一次出现在山下，他要求我和他上山，参与他的实验。我十分顺从。可是，无论是在山下等待，还是在山上的实验室中寻找，我都没有再见到妈妈。
　　我艰难下床，全身都疼得要命。
　　船上寂静，船员也都低头行走，默不作声。我们在阴霾之中。
　　我一路摸着墙到二番队，没了艾斯得声音，这里很空。我敲了三次门，没有回应。明明知道无礼，但我还是坚持推门进去。
　　艾斯蜷缩在床上，背对着我。看到他还好好躺在这，我顿时松了口气。
　　我成功了。
　　我忽略他的抗拒在他床边坐下。
　　“艾斯，不要恨自己。”没有人怪罪，没有人仇视，只是担心你把一切压在自己身上。
　　我清楚，造成这一切的不是海贼王之子。这只是一场时代的阴谋。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黑胡子的狡诈卑劣和艾斯的自大妄为不听劝告，是导火线。
　　不想让艾斯把这一切伤亡怪到自己头上，但是这是绕不开的，他得为此承受，得付出代价。
　　然后就是沉默，他没有回答。只是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轻轻碰了我撑在床沿的手，像是在确认我是否是实体。
　　他在担心我为了这场往生付出的代价。
　　“没事啦没事啦，你看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不要担心。”我连忙摆手，动作太大扯到了之前手臂上的岩浆烫伤，我疼得急喘气。
　　艾斯仍是暗淡的，我不忍再多看，嘱咐了两句好好休息离开。
　　回到房间麻木吃了几口饭，不想写日记但又无事可做。
　　今天我很害怕，完全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很抗拒把这样的负面情绪留在日记上，于是我准备只字不提今天，只留下一句期盼明天会好一点的话就好了。
　　翻开日记，我凝固了。
　　脑子里翻来覆去几个字：没有明天！没有明天！没有明天！
　　极力压抑但未果的哭声从房间里传开，我控制不了自己。很快就引起了注意，马尔科破门而入。
　　他问我：“贝芙丽，你还好吗？”
　　我不能做出回答，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个字，因为我不知道我是会尖叫还是对他哭着喊“没有明天。”
　　果然是这样，从来没有白来的东西，神明也从来吝啬。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好的交易，分文不费就留住人命。他是取走了我的明天！
　　我没有明天了！
　　这几个字像小刀凿击我的太阳穴，我甚至痛得想要干呕。
　　一个念头在我脑中显现，我清楚这不是一时激动，是我注定的结局。
　　于是我尽力压下脸上的狰狞，对着马尔科，如今的白胡子海贼团船长笑了下，说：“我不后悔。”
　　他紧皱眉头，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跪在地板上大叫着让他滚。马尔科并无愠色，但还是照做离开。留下我在地上大哭。
　　我扔开枕头，颤抖的手摸到刀锋，在利刃快到血管的时候松了手。
　　不能！不能！不能是现在。
　　要再等等，不然就都没有意义。
　　颓然软在床边，很久后我擦干净了刀，放回了枕头下。坐在桌子旁写下日记。
　　1520.7.14
　　我明白了我付出的代价，我的记忆永远停在了顶上战争那一天。我不会再有明天了，但现在不是倒下的时候。
　　等到该走的那一天，或者我撑不下来的时候。
　　我很害怕那天的战争与死亡，但是我无法走出。我期盼这一切过去，但是我没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