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往生》初代木棉

12、番外一 像雪花一样的，我的爱人

　　贝芙丽最早是被以藏带回来的，老大哥马尔科很不赞同这样莽撞的威胁全船安全的举动。
　　监听蜗牛，监听贝，间谍，甚至一只被船员带上来的伪装成小宠物的能力者，海军，贵族，海贼，各方势力都想撕咬这个海上巨人。老爹身体衰败，bigmom和凯多暗地里达成协议，源源不断的海上新星横空出世，马尔科必须谨慎，况且贝芙丽值得怀疑。过人的美貌，缺乏常识的胆大，自以为很低调的显眼，把这样一个人物留在船上完全是给了以藏的面子。
　　没有刨根问底问她的情况，没有测试她到底有没有底牌，听信她告诉以藏的一面之词，完全就是因为马尔科从来不把她视为是船上的人。迟早会离开的人，没有必要难为人家女孩子。贝芙丽也很识趣，安安份份呆在医疗队，不常在队长前出现，她当然也没有想过要留下。
　　偶尔马尔科能在人群的边角捕捉到贝芙丽。她低着头，但是眼睛里流转着狐狸一样狡黠的光，发现马尔科的审视后，害怕一闪而过，然后装作没有秘密很有底气的样子。简直……是再显眼不过了。
　　马尔科自以为足够绅士，没有难为这个一看就不对劲的女孩子。当然，只要贝芙丽做出任何伤害海贼团的举动，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那一天老爹和贝芙丽在甲板上时，他也在。
　　在贝芙丽想要上前走近老爹的瞬间马尔科几欲出现把这个麻烦给弄走，但老爹侧头看了一眼，他阻止了马尔科。马尔科内心：冷静一下啊老爹！！不是谁都能随便认为女儿的！！！
　　老爹在听她的过去，马尔科也在听她的过去。悲惨又奇异的经历，柔弱少女跨越了几千海里和他们在海上相遇。
　　等到旭日升起，贝芙丽就不再流泪了。
　　就像曾经拯救每一个他的孩子一样，老爹也拯救了贝芙丽。用海一样的，宽阔的胸怀告诉她：不要被过去所困，我们接纳你，我们是你的同伴。不要被过去所困，你接纳你，过去不能阻碍在你的面前。
　　那天老爹在黎明才起身回房间，马尔科从暗处出来跟上。老爹仰头灌酒，高大躯体肌肉虬结，披风翩飞间绷带和旧伤时隐时现。“我不知道还能护他们多长时间。”这句话马尔科听来简直不像老爹会说出口的。不像世界最强男人，传说中的海贼，身量六米手执无上大快刀，建立规模庞大家庭的海上皇帝会说出来的话。
　　这样的男人，怎会说出示弱的话？怎会说出由于未来莫测而显露怯懦的话？
　　马尔科不敢抬头看，被他称为“老爹”的长者此刻的表情。懦弱这种情绪，突然就把马尔科缠绕。
　　“马尔科，变局就在眼前。”
　　那天贝芙丽和老爹的交谈是对全船释放的信号，本来就蠢蠢欲动的船员立即，马上就无缝接纳了贝芙丽，并且振振有词：“漂亮的医疗队小姐姐谁不爱呢？”马尔科：……
　　就像一滴水入海，一颗种子跌入树林，贝芙丽融入得好像和白胡子海贼团本来就是一体，和医疗队工作默契，和艾斯形影不离，和船员们有说有笑……但就躲着马尔科走。
　　本来和船员在一起说说笑笑，但贝芙丽远远一看到马尔科，就立刻噤声，顶着面无表情的样子疏远而不失恭敬地和一番队队长问好。
　　马尔科能怎么办？！马尔科也很无奈啊！在一众船员“你又把小姐姐怎么了”的怨念斜视下，马尔科表面严肃正经实则手足无措的也先贝芙丽问好。“日安，贝芙丽。”
　　“切，马尔科假正经，搞得和海军那一套一样。”
　　马尔科：……不是贝芙丽非要和他搞这一套的吗？！你们也太双标了吧？！
　　马尔科处理团内工作到深夜时，偶尔可以看到贝芙丽在甲板上的剪影。
　　或许是曾经的冷漠与防备太明显了吧，被船上所有人视作老大哥的马尔科给少女留下的印象太差，即使贝芙丽被船上所有人认可，但还是对二把手马尔科怀着不自觉想远离的复杂情绪。
　　在某一处理完工作的深夜，马尔科主动找上贝芙丽。
　　具体聊了些什么马尔科已经记不清楚了，总归是聊些有的没的，东扯西扯的尬聊。
　　只有一个问题，就这样一个问题，在不死鸟几乎无限长的生命里留下了永恒的烙印。
　　“哎，你说天龙人这不是闲的吗，资助海楼石无效化实验，一旦成功，有特殊能力的奴隶们不就没有束缚了？”这是马尔科以及几乎所有船员都想不通的问题，被想缓和尴尬气氛的马尔科问了出来。
　　“我们不懂，伟大的创世主们，想要看众生匍匐在他们脚下，人鱼，皮毛族，果实能力者，奴隶越强大，贵族们越快乐。明明不再有弱点的能力者，但还是像狗一样卧着，跪下，这才是那些内心冲撞着征服欲望的天龙人想看到的。我们不懂，奴隶们的内心已经成为奴隶，就像地皮菜一样，匍匐而不能站起。你们不懂，所以你们在海上驰骋，我不懂，所以我是几百个编号中唯一逃出来的实验品。”
　　在回答时芙丽露出笑容，是对所有的贵族的不屑，对半白半黑的过去的傲然，漂亮且神采奕奕。像白鸟，像新雪，像绽放在永夜之中的百合。
　　海风侵袭，浪花翻涌，此刻一切的其他，都是为她的美增添声势。
　　马尔科看见了她的灵魂。贝芙丽的灵魂和费舍尔·泰格，和罗杰，和被崇拜的大海贼们重叠。本来没有任何相似，却在此时站在一起。共通点是不屈的，抗争的，从来不对任何不公正不合理下跪的自尊和凛然，美丽的，璀璨的灵魂。
　　他毫无防备，坠入爱河。是不被任何人知道的暗河。
　　一想到那个晚上，她美丽的泡影就再次清晰浮现。
　　马尔科感到有什么他不能掌控的东西发生，就像脱轨的列车，坚硬地壳裂开，岩浆翻涌。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心悸。
　　可是人小姑娘害怕他，躲着他。马尔科假装自然地努力了很久很久，贝芙丽终于不再像原来那样排斥他。
　　可是命运的棋盘运转得太快，在马尔科下定决心，飞去岛上买好花的那一天，满载而归的四番队归来，带回了一颗长相奇特的恶魔果实。
　　那一天，萨奇身死，蒂奇叛逃。
　　那一天，马尔科藏在背后的玫瑰来不及送出就因巨大悲痛，失手落入海中。
　　随后艾斯被捕，白胡子应战，宿命一样的厄运接踵而至。
　　在安排医疗队离船的前夜，他叫住贝丝，却很不男人地，什么也没有说。
　　来不及吐露爱意，他只求贝芙丽能够平安。
　　那天晚上老爹拔掉输液管，所有自愿留下的兄弟们簇拥在老爹周围，美酒，美食，碰杯，笑闹，就像曾经无数的夜晚一样。但是肃杀在流动，所有的火药都就绪，刀剑已经锋利到截断月光。
　　所有人，都抱了必死的决心。
　　艾斯，是兄弟，幼稚又义气的他是弟弟。此行为他，将后背交给同伴，哪怕回不到新世界。
　　消息传来，海军部署严密，几乎是动员所有拼了命要斩杀巨人于战场。马尔科忙于部署，准备物资，安排……船员们可能的后事。
　　在那一天真的到来前，马尔科未曾停歇，不断地整合消息，不断地叮嘱刚加入的船员注意事项。不敢停下，在空闲下来的瞬间，幸福的破碎会席卷他。
　　男孩，男人总是不会说自己是幸福的。太多的冒险，膨胀的野心，惊心动魄的旅程，荡气回肠的情谊，未加冕的美名，有太多的未完成占据他们的内心。但是马尔科自追随爱德华·纽盖特以后，他就一直认为自己是幸福的。看着这个家庭越来越大，他一直是幸福的。
　　不要回报维护属岛的安宁时他是幸福的。
　　将不死鸟的低温火焰用于医疗时，立在老爹侧身听他“库啦啦”的爽朗笑声时，看船员嬉笑打闹时，出手教训不听话的弟弟时，他都是幸福的。
　　在只能悄悄注视贝芙丽，不敢上前害怕惊到她的时候，他也是幸福的。
　　此行生死难料，回来是运气，折身是宿命。能够带艾斯回来算是不虚此行，营救失败葬身于海也算尽了全力。
　　不为海贼王之子，不为one piece，就是为了不存在于血缘的兄弟情谊，为了带回他们的笨蛋弟弟。
　　不顾劝阻，硬要和黑胡子那个老阴比搞决斗那一套，艾斯你真是…大笨蛋。
　　真的到了那一天，万众瞩目的那一天，镀膜船在上潜。在海军短短的骚动中双方都做好了严阵以待的准备。
　　战场瞬息万变，从势均力敌到左支右绌，他们渐渐不敌。
　　在被黄猿的光线击中的时候，剧痛蔓延，有个念头在他心中擦过：幸亏贝芙丽下了船。
　　每一息之间都有杀机涌现，马尔科无暇俯视，不能去看在血海中奋战的同伴们，蛰伏的破碎感侵占。
　　草帽小子路飞，那个艾斯的弟弟，莽莽撞撞冲到战场，却偏偏有不惧阻挠的毅力和霸王色霸气。有一瞬间，马尔科看到他就像看到了罗杰。不愧是那顶帽子的继承者。
　　在他救出艾斯后，老爹笑着：“现在，我下达最后的船长命令！”
　　“你们和我就此分别，然后平安回到新世界！”
　　“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里没有能载我的船。”
　　陆地上下错开，建筑连连倒塌，海水浸入，天崩地裂。
　　马尔科是船医，在斯库亚德的一刀，老爹捂住心脏单膝支撑以后，老爹的每一步，都是丧钟在敲响。
　　“不要啊！老爹！”“说好要带艾斯一起回去的！”
　　老爹只是笑着，“不必回头，时代在改变。”笑容无畏，眼睛已经跨过了生死。
　　和船员们一样，马尔科在硝烟中，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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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搞个小短篇搞了一个寒假，真有我的。
还有最后一章，给这个假期画上一个句号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