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落平山雪》刘拟

9、第八章

　　玄布下掩着直挺挺的尸体，在旁的是寞末。颊上沾足了尘灰显得脏兮兮。她的哭如今成了无声的，与鲛容儿哭天喊地式迥然不同。

　　快风略过，鲛容儿猛地跪下。揭开玄布泪眼婆娑的扑上去哭喊着，任谁也拉不开。仿若极了人族女子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她可不会去上吊，她会推人去。

　　旁观者见之皆皆为她与王上之情份而欣慰。虽说鲛容儿是小小鲛族为平一时战乱而来但此情此景真是教人难受，痛哭而涕。

　　许久，哭累了。时候该到了。

　　此处可是难得机会，怎能错过。一举两得。眸中溜过什物，眉头一撇立马朝寞末而去。

　　她将她一把推倒在地。寞末亦不理会。

　　“便是你害了王上，是你——”

　　鲛容儿对指她，大力的撕喊。方才过了头，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众人亦因她的一句撕嚎而看去。

　　寞末怔怔地看着她复又看了眼躺在那的气息没了的人，心中如下了死刑。

　　的确是自个害了三哥。她想。

　　那一眼虽说无神却让鲛容儿莫名心慌，佛如洞穿了内心深处。蓦地抓住怔在地上的人，眉睫之内，
　　近到清楚的气息相交。

　　“你根本就是个祸害。”

　　“大祸害——”

　　朝外指向她，对众翼人是道。

　　“是她，她害了王上。”

　　“该死的是她——”

　　鲛容儿指着她，冷冽的眸子令人不寒而栗。恨不得现在立马抽出把刀送到黄泉那。

　　一刻也容不下，耽误不得。每每瞧见她便不经忆许久前的那日。令她恨得牙痒痒，手握成拳胀起的青筋似在压制深处的一时冲动。

　　周身颤抖不停，衣上的物什时不时发出清脆声响。

　　底下众人互相看去，未语却如做了番交流。

　　“杀了寞末”

　　人群中不知谁先开了口。随后又陆陆续续，愈发确认便是她蛇蝎心肠的计谋。

　　“杀了她!”

　　“将她扔进瓦空河里”
　　“……”

　　到如今已是众人认定了。寞末非死不可了。

　　这时鲛容儿直起了腰板，比方才更加放肆猖狂。她还未动手，底下人围上了，七七八八的。寞末直接被扔进了囚车中。

　　疼!光听声响就知下手有多重。

　　回神时早已晚了一步，且连自个也在心中暗暗承认了。

　　她，他们都被暗暗自喜的人唬了。一愣一愣的。骗得团团转。

　　有心人靠张嘴也能杀人于无形。

　　这时才赶上的老翼后见此情景，分外焦急，可心中却明白护不了了。

　　连连叹气地道。便如此去了吧！如此也好，也免受了这四野八方的战乱。

　　或许这便是她的命数吧！

　　抬头时与牢中人四目相对。寞末又忍不了红了眼眶。一时也不晓现下该说些什么。拼了命地叫着阿娘，边拍打木框。发出沉闷与拍红了的手掌仿佛在希望得到对方的回应。

　　可惜没有。一层薄雾中隐隐只见那人背过了身。阿娘……也不要她了。寞末停止了拍打，身子重重的无力的沉下。

　　她放弃了……

　　鲛容儿一旁暗搓搓的自喜，连天都在赞成她，那寞末便该得死。她要她痛苦，她就是喜欢上了她在自己面前落泪的模样，这种感觉痛快极了。舒畅自心中而出。

　　拂袖一挥一声令下，只能容有一人大小的囚车缓缓朝瓦空河进发，车轱辘在不平的地面上驰行，但再这样的颠簸亦是没能招回寞末的七魂六魄。

　　渐渐遥远的宫殿，站在那逐渐变小的人。寞末开始茫然无措。

　　见她这般可怜狼狈样子，鲛容儿再又生出痛快感，还有嘲笑她的可怜。

　　简直好极了。从未有的感觉。

　　几百号人浩浩荡荡黑压压一片行至瓦空河。

　　不再多废话犹豫，直接的一把推入河中。迅速沉没的囚车，让阴谋者扬起了嘴角。不知又在思着什么。
　　寞末意识正在模糊。

　　就这么死了？对，要死了。有些不甘心在心里，却也无可奈何。

　　不知往下坠了几久，只觉有人在耳边呼她。听不清也无法睁开眼。真的吗？是神还是鬼，她死了吗……尚未能考虑清楚。

　　人昏了，不省人事。

　　再醒时，迷迷糊糊躺了好几天呢。

　　醒前她做了那个梦……令她害怕的梦，只是她醒来便忘罢。

　　那时，白菜，包子，爷爷也都还在，还是一群巴掌大的人参精。

　　“她怎么还没醒……不会死掉了罢”
　　“胡说，白菜可真不会说话。”
　　“对呀对呀”
　　“对个包子……”

　　白菜说着便敲了一下包子的头，包子一时没明白白菜的话挠了挠头，一头雾水。

　　倏忽之间，寞末睁开眼时。先是看见六只眼珠子近在眼前，围着自己呆呆的观察着自己。

　　她骇了一惊，不仅仅是她还有白若尘，白菜，包子皆骇到了，似觉得方才行为有那么丢丢不合礼数，不经羞红了脸。

　　尤其是白菜和包子，他们是人参精，脸胀红起来清楚的可以看见了脑内筋络。见了没什可怕之处，因为他们没脑浆只是些单单的血管。

　　抬眼四周，石壁坑洼，地上铺了几捆干草药。众多人参精在各处玩着呆着，望着这个与白若尘一样拥有血肉人体的少女，眸中现显出羡慕的神色。不晓得又有几多于心里暗暗的鼓气:往后也要修有人形，去游山玩水去吃美味佳肴。

　　洞外已是阳光明媚，阳光止步于洞口但洞中也是明了。

　　她还活着，活生生的在这。

　　这是开头的地方，讨人参的山洞。几刻前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是你救了我？”寞末问向少年。

　　“是了，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日子……”开口的是旁边的白菜，一开口便压不住编故事的属性。

　　说未尽，少年反手拔开它。也不晓是否是手劲大了，白菜颠颠的倒退了几步差点儿摔成人参啃泥。见此的包子嘻嘻笑了，想着原来白菜也有这么一天。

　　那笑声似乎太过于放荡传进了它耳里，转身就送包子个“谁包子”。揉着脑袋上的红彤彤热乎着的肿包一脸不开心而白菜却指面前怂样的人参前倒后仰哈哈笑起来。

　　“你离去不久便变了天，然后……”白若尘没将本来要说出口的话继续下去。那时他在暗处看了一场争斗却没上前去帮助，一是法力赢弱二还是法力赢弱。

　　愣了一下随后道:“然后就瞧见你被他们扔下了瓦空河中”。

　　寞末不语，不知在想着什么。少年把参汤递上去，重重的参味草药味袭卷进鼻腔，还未入口已是这么熏人肯定很苦罢。

　　尝了尝却一点甜甜的缭绕口齿间。

　　神识不停在回想，方才自己做的梦。但却一丢丢也无法清晰，模糊模糊再模糊直到什么也想不起。一眉一蹙皆诉说着疑惑。

　　与此同时包子伸长了脑袋，盯着魂不守舍的少女手上的汤。因为那参是它的腿，之前的也是它的。现如今两条腿都没了……包子简直是天底下最最可怜的人参精了，若不是白若尘和白菜的双重迫压才不会这样嘞。

　　正想叹了口气，不想一片土豆塞进了嘴里。恍然间眼里闪出光芒。是白菜递来的，满满的不愿意似的。它总是这样，跟白若尘差不了多少。

　　正高兴吃着呢，哪儿知背后又挨了下，差点儿噎到。果然白菜才没这么好呢？一时怨气又起，在心中说着。其实包子看在汤并不是心疼自己的腿，这个早早的去了九霄之外，它是想知道是什味道而已……毕竟也没尝过不是。

　　同时也亲眼目睹了鲛容儿登上翼位，接管了整个翼宫。寞末不以为然，因为她在他们眼中已经早早的死了。

　　再再后来他们去了姑逢…
　　重新的开始也是新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