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落平山雪》刘拟

10、第九章

　　三人围成三角，慢慢听寞末讲来阿尘与阿楚缺席未听到的话。

　　这时药性过了，她便也清醒了。

　　谁也不会知道所有为何会这样。

　　不明白鲛容儿为何也这样做……他们不明白，可她却从心里恨极了寞末…

　　寞末脱口而出，说:“我要去翼宫。”

　　她眼神坚定，斩钉截铁。瞧了瞧露出一点的铃铛。
　　要让做恶之人应有的报应，付出代价。不管出何原因，任何目的。

　　心中思索着似乎自个真是太无用了，从前是没啥能力而如今有能力却还是这般。就此她做了这决定。

　　“我也去”白若尘说。

　　他也要报仇。为白菜包子爷爷报仇。

　　其实他从未后悔救下寞末，只想将背后阴谋诡计的人绳之以法。到头来，他只怪自个没能保护好他们和鲛容儿的心狠手辣。

　　“好，那阿楚也要去。”

　　若尘哥哥去哪儿她便跟着去哪儿。

　　我要一直一直待着若尘哥哥身边。阿楚心想，就差点儿挥起来手了。

　　嘿嘿——
　　因为又有理由在他身旁了。
　　我要死赖着若尘哥哥。阿楚心想。

　　就此说罢，简单收拾了行李，整装待发，虽然东西并不多。

　　阳光正好万籁俱寂的山中稀稀落落响起脚步声，渐渐他们离山洞愈来愈远，往目的地而行，谁也未回头也再回不了头了。阳光拉长了影子，三个长长的黑影在大地上。

　　微风快哉，人影潇洒。

　　山洞旁边的小黄土堆，仿若在默默远送三人。期待他们的顺利凯旋。

　　这世上总要有人开头，总会有人搅个腥风血雨，不安宁。

　　勇气可嘉。

　　等最后晓得了一切，不知勇气是否还在，希望有否破灭。

　　*

　　姑逢相当于外面却要安静许多，且说安静不如是少了许多生气。那场战乱损失惨重啊!

　　不少弟子皆窝在房里，时不时还有重伤身亡的抬出来埋于后山，那堆堆的简直成了乱葬岗。药师忙得团团转。

　　不仅仅是姑逢，而是整个仙族。有些个门派里，连掌门都死翘翘了，那真的是伤不起啊。只能忍痛让再选一个。

　　好说歹说皆是仙族贵地，可现今成了乱粥。

　　也有人去讨伐了姑逢，想借这机会拉下来，可惜稳坐了那么久哪是一朝一夕就能轻而易举拉进泥里的。
　　最终已失败结尾。

　　况且一阵风的功夫，什事都飘飘落落到了各处边角。稍微有点野心的妖魔们皆纷纷扬扬上山去，想着趁其不备干了他们。

　　可惜还是可惜，又失败了。一时间几乎四野八方中伤嚎片片，水深火热。

　　人族倒是清净，但也有不少妖魔瞧仙族损失惨重而毫无顾忌占领人族领域来扩大自族土地。

　　因为他们也只能去欺负他们，别的惹不起，惹不起啊。

　　因此不少人皆骂骂咧咧说着寞末那伙子和顾平之是个祸害人间的阿斗。不管那这些皆成了茶余饭后的堪堪闲聊。

　　一传十，十传百……不晓得编有几多版本。

　　洛阳纸贵的是说在三年中的下山历练中，寞末使了不知名的勾人妖术，媚走了顾平之的心。英雄难过美人关。徽鸢气不过，伤心至极而成魔，此处一一叹气，为这姑娘而不值……

　　没待编纂更多奇离古怪的版本，这边一阵风来了个更惊天动地的事情——姑逢掌门仙殒了!

　　他们一一瞪目结舌，各地轩然大波，争论不休。

　　发现时，掌门的身子早已经凉透了，胸口破了个大洞，惨不忍睹。眼看这马上要升神，却成了这个模样，纷纷为之感叹。恰逢此时，他那二弟子叶朝不知所踪，怎也找不着，仿佛落叶般一阵风人间蒸发了般。

　　纷纷猜测是这叶朝想要掌门之位而动起了邪念。可为何却没动顾平之，毕竟他是众人所认可的。这所有无从晓得，姑逢也未来个确信。

　　传言纷纷扬扬四面八方的入耳，九重天下叹气连连，摇头片片。

　　叹往日叶朝是个几好的人，摇姑逢掌门养了条蛇，咬死了自己。

　　如此久了却不见神下来，主持公道，想来是不愿染了这里的俗气。

　　姑逢不能群龙无首，白绸刚挂上不久便换上了红绫来迎新掌门的继位。

　　老掌门尸骨未寒，新掌门得意洋洋。

　　瞧着里里外外的热闹，仿佛回到了往日盛世。

　　虽这顾平之现是人人的茶饭闲谈，教人厌恶，但再没了更高明人选。就放了心中成见，人生在世谁又不犯错，如此思便就点点头道，顾平之诚实不错，或许他能更好带领他们，也未可知啊。

　　新掌门半束银冠，身上青白的裳衣衬得他的脸如皑皑白雪一尘不染，比往日里傲冷多了。

　　一步步上阶，路过众仙门派。所有目光皆聚集于他身上。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姑逢站满了人，一望无边。仙服大多为白，姑逢为了体现自个家的出淤泥而不染所以一身白得如丧服。少数是蓝玄青紫，虽说元气大伤，各个门派死了不少掌门人，却还是纷纷最快速度派了新领头人来参加姑逢新掌门的传派会。

　　谁让它是仙族第一派呢，不给谁面子也不能不给它。

　　顾平之至高殿上缓缓转身，一眸宛如有人族龙子登基时的睥睨天下，在宣告眸底下所有皆是他的。

　　微翘的嘴角在那离了不知多远的人，瞧不清楚。

　　众人纷纷屈膝而跪，迎接着他。

　　“恭迎掌门。”朗朗齐声。

　　放眼望去，皆似在臣服于他。第一次有这般的感觉，仿佛一切皆在了手中，顾平之眼中溜过什物，又很快冷了明眸。

　　难怪人人皆会为一方一寸争论不休，原来如此感觉是那般盛气凌人，快要追上不可一世啦！

　　接过递上的掌门印，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正欢心沉浸于此刻，克隆的一声，上方层层晴云里响起了闷雷一声。

　　猝不及防的惊了一跳，左顾右盼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后确定不是下雨而响雷便得出个原由——

　　他们纷纷心里暗道:这是神在祝福，连神都同意慕云亭继掌门之位，看来他真的是不二人选。

　　依旧举着印宝的人脸有些煞白，仿佛身子不适。
　　热热闹闹了许久，典礼总算结束。

　　大殿里，顾平之坐着最上。行为举止瞧去确有一番掌门风范，左右两边各坐着其他门派掌门，大部分面颜年轻，与他相仿年纪。

　　却没了老一辈的沧桑与沉稳。

　　不知在讨论什么，他们脸上各有颜色。

　　“近日，仙族各派损失惨重……”最上方开的口，一开便有种老派之感，“不如各派择选出些弟子来我姑逢历练切磋，以好来日应对妖魔。”

　　“各位觉得如何？”

　　眸尾不停瞥向两边，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下坐的小年轻，左左右右看了旁边人一眼，似商量着是否答应。

　　“自然可以，姑逢是众多中最好仙派，若能让我门中弟子练得一招半式，也是好的。”无方山的柳掌门笑着津津道，他年纪轻轻便面如靴皮样。

　　众人还未反应，黔灵山掌门拍桌道:“我黔灵山不同意，各门各派皆有适合的功法。如此不是会混淆了么……难不成祖师爷留下的不要了？”

　　黔灵山年长些，比在坐的大几分，接手派门时间久。说什么也不愿，皆说黔灵派掌门死板，今日见果然。

　　此话一出，周旁人点点头附和:“是啊。”

　　“祖师爷留下的自然要，可也不能如此啊……”无方掌门争论，“如今妖魔横世，肆意妄为，难道要他们打到家门口才开始应对？”

　　周旁人点点头附和:“确实。”

　　“不可便是不可!”黔灵派掌门咬死一句。

　　一来二去，争争吵吵的没个完。

　　大殿一时充斥了吵闹声。令上方的人头疼，顾平之倚扶在沉沉的脑袋，那刹那间额间又闪现出暗红色印记。

　　“够了……”声音冷冽，犹如皑皑雪山飘下的寒气侵入肌肤里去，直抖了好几个抖擞。

　　下面的人不再敢说话，光是看到他的眸子便动也不敢动，呼吸声似也放慢了许多。

　　顾平之的气场太宏大了，压低众人一头。

　　“顾师弟……”黔灵掌门说，“我黔灵山必不答应的。告辞!”

　　最后黔灵掌门依旧不愿，拂袖而去。同时也有几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告辞离去。

　　在坐的望着他们摇摇踏出殿门，便有不少人立即摆出了臭脸，来体现看不起那份不知死活的态度。

　　他们只能轻轻的摆一下，或皱下眉头又或翻个白眼。

　　小年轻又纷纷巴结起来，道自己如何的愿意，同意。最头的是无方山，瞧着这无方掌门还是有思想觉悟的。

　　其他人讪讪的不敢言语，却又怕得罪了姑逢去。便也就开始了巴结。

　　半柱香后，鸟兽状散去，分分散散。一时间又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