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落平山雪》刘拟

11、第十章

　　若是一两句话便可让仙族众多门派合并我姑逢，那他们还争什么你死我活的呢。
　　顾平之摇摇头，无奈。
　　是他将一切想的太太简单了，急不得急不来。
　　斜阳冉冉春无极。
　　天色垂暮，金乌西坠，太阳的光辉令天空上的云如火烧着了一般，映红了半边天。连接上高山，踮起脚尖便仿佛它是触手可及，扒拉几绺子下来，放进嘴里，会很是软绵绵，入口即化的罢。
　　她可能会喜欢……
　　火烧云降落在大地上，湖水中，树丫里……他眸里，天地共一色。那人望呆了，直勾勾的看去。
　　他脸色很白并散着令人无法靠近的寒气，好似夜晚中的月光，触不可及却能撒下丝缕清凉。
　　看了片刻，顾平之回过了神。一步步缓缓的行回房殿前。
　　经过一场大雨，桃花打落了个干净。枝头上零零碎碎的勉强还挂着的也就只是二四个花瓣，半缺不残的。
　　刚绿不久的叶子同样噼噼啪啪纷纷落在了桃树四周，半埋进土里。本来是个初夏的好时节，天地万物，生气勃勃却不晓成了这副落败景象。很萧条。
　　不管还好，还有些个坚强的立挂枝头，至少不是光秃秃的，好似让人剥去了衣服……怪不好意思的。
　　那便化作肥料待来年吧!
　　房屋内陈设简单，此时里面比外面要昏暗的多，但还是能瞧清几分的。一眼望去，先入眼帘的是西窗子下插的几支花。
　　漆木桌上的白瓷瓶里虽有水，但它还是蔫头耷脑的，像霜打了一番。
　　饶是可惜了它先前抚媚艳丽，就仿如外面将消的夕阳。确实如夕阳来不过短短半时，未能好好享受便没了。
　　窗子左上方升着如是不太清楚的明月，微微月光绺绺透窗而入，落在桌上，蔫花上……也算是那于那处的福分了。
　　屋内的人两目不移也未前去点烛，而直直的走往一处角落。
　　按下某个方块，蓦地地板显现出一节一节的阶梯，漫延其下深处。一步一步下去，烛光也跟着一一亮起，显而易见是个不为人知的密室。
　　地板合上之际，一只蝴蝶轻轻扑地随之也进了去。每一下扑得轻极了，生怕它落下来，重重的摔在石阶。但过虑了，最后它稳稳当当的停在不起眼，隐秘的烛杆上，腕大的黄白蜡烛恰巧完好的遮住小身躯。
　　唯有一点……这儿有些火光盛旺。眼睛要被亮瞎，薄翅也要起火了般，身心疲惫苦不堪言。
　　但一切皆足已!
　　顾平之站定于一人前，举手轻拂，半圆蓝光波至开去。不一会儿，那人眸睫一下没一下，有气无力的抖动起来。
　　那人让通黑的铁链缚着高抬起，脚半悬地面，成现出一个大字。同姑逢其数弟子一样穿得如丧服般白净。他便是不知所踪的叶朝。
　　意识逐渐苏醒，一来便咬牙切齿，仿佛面前的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恨不如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你欺师灭祖，你忘恩负义，你个坏东西。”
　　缚绑住的手艰难的朝顾平之指去，仿如能在这刻幻化出利物扎上去。
　　可惜尽数法力皆封得宛如潭死水，没法运作。
　　只闻冷笑一声轻，启口道。
　　“坏人？何为坏？天底下有多少好人又有几多的坏人!”
　　“可你弑师!”
　　声线抖索，连带蜡后的小白蝴蝶同抖了下。
　　“那又如何？”
　　“这是罪!是错的，回头吧，大-师-兄!”
　　叶朝一字一顿，仿佛如此便能令面前的人清醒过来一般。
　　“这世上有谁又是干净清白的。”声音愈发愈烈，“姑逢本不是我们的，还不是强到手上的。”
　　他如疯了般。或许所有人皆是疯子。
　　不再是昔日里的那傲冷的大师兄，究竟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成了这副模样？
　　“弱肉强食，这就是规矩。我不动，自然有人要。现在也是，坐上这个位子，才知它的好处。人人皆如朝拜般……要不我们一起吧，我们一起吧!你会知道这好处的。嗯？”
　　他上扬嘴角，如只恶魔样笑着，可怕，不寒而栗。脑子隐隐作痛，可却宛如成快感，令他一时飘飘欲仙，如升天般。
　　叶朝见这一幕不可置信，狂摇坐头:“你个疯子。简直是个疯子。疯子!顾平之，你何时成了这般疯样。”
　　方才谄笑的人，顿时翻脸如翻书，不认人。寒气乍起，数万根针粗的冰霜一拥而上，却在差二两毫米处停下了，众悬半空。
　　他没想过要了他命，毕竟是眼瞧着大的，有了情份。量还有良心。他也不晓得咋地了，一不留神便运了功。
　　脑子昏昏沉的，记不清了。
　　见冰针停了下来，嗓子眼的心慢慢的放回原处，缓缓的不动声色呼了口仿佛劫后余生的气。蝴蝶也同样这般。
　　叶朝是怕极的，但为了逞能，来了句:“动手啊!”
　　说完，全身的紧绷，咽了咽口水。
　　幸好，顾平之没听他话，被激着。
　　“这九重天下，又有谁不是疯子呢！”
　　在这四野八方里神、仙、人、狐、狼、冥、翼、魔、灵等九族，合其众多不上流的小群族。
　　神从天地初始时就占着九重天，他们控制着他们，控制着天上地下。为他们建造世界，对他们俯首称臣言听计从。
　　定了什屁的天规律法，什么各族不得共通……笑煞人也。于这四野八方中，每个人包括只要有灵识的都想将九重天琼宇中的人拉下来。自己大大方方的坐上，可从来就无人成功，难道九重天的那些便真有那么厉害？
　　为了一方半寸的地也能打个你死我活血流成河，而天上的却好似在暗处看着笑话。
　　他们不服，他们不认。简而言之，就是这破垃圾命，他们不要。他们要自己造，尽管从来没见着有谁成功过，依旧前仆后继。
　　为的只有一个，破了这所谓天命。每个人皆认为自己会成功，也一定会!
　　叶朝:“比如我，我便不是。”
　　哈的一声，顾平之又笑了。这次似在嘲讽面前的无知小儿。
　　还要说什么，一时顿感心脉突突的一缩一涨，脑子也痛了起来，仿佛什么要裂开。
　　“你细细想想，明日再问你。”
　　匆匆抛下句话，匆匆转身而上。随之传来的是门合之声。
　　叶朝不明所以满腹疑惑，不晓得他是怎的了，蝴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