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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谁没长眼来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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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一众富贵公子在望月湖翻了船,本应是件大事,但各个公子回家后并无大碍,只有江落玉倒霉催的病了一场,朝中重臣似乎也只将这件事当成小孩子间顽闹时的意外,并没有多说什么。
江林随着赵珽走了一通,算是将这事彻底平息了,也意味着西北王府和赵三公子的交好。
“殿下……”江林欲言又止。
“好了,阿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事无论目的如何,终究是对我们不利。”江落玉手指揉着额头,京城的一帮老滑头,也是难搞啊。
“不过现下最要紧的,是将京城的这些弯弯绕绕搞清楚,仅凭之前阿娘那些在京中的细作,到底是被人隔在了院墙外面,有些管中窥豹了。”
阿林也是十分赞同,眼下局势未名,西北远在千里,摄政王邀殿下来赴这一场鸿门宴,很大可能上是敌非友。
“王爷可曾与殿下说明,陛下那边…是个什么态度?”
江林不提还好,一提起这小皇帝江落玉就糟心:“阿爹自当年与先帝闹僵以来,已十余年不和朝中人来往,如何知道这新帝的想法。”
“不过这四座青楼倒是有点问题,今日我路过挽月楼,倒是知道了一点有趣的事情。”
……
是夜,城郊一处树林中,本应是寂静的林子里突然响起一阵说话声,两个同样身着黑衣的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刘掌柜,我奉殿下之命来与你交接此物,你可不要不识好歹!”说话的这人黑衣蒙面,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只露出了一双黑鹰似的眼睛,叫被这双眼睛盯上的人感觉到不寒而栗,犹如毒蛇缠绕在耳旁嘶嘶作响。
而与他说话的另一人即使披着斗篷也能叫人看出来身材圆硕,他似是有些害怕的往回动了动脚,只是仍紧紧抱着手中一个黑色的木匣。
“齐王殿下许诺给我的东西呢,你空手而来,叫我如何把东西给你。”
黑衣人似乎并不在乎,刘掌柜此时讨价还价的行为,只冷笑了一声,阴骘道:“我自是要验了货才能给你钱,刘掌柜,这天下哪有先给钱再交货的道理?”
顿了顿,又道:“难道你还怕齐王殿下短了你的银子不成?”
刘掌柜谄媚的笑了笑,道:“大人,我怎敢如此揣测殿下,不过生意做的久了点,谨慎些罢了。”
此人正是数日前望月湖画舫的刘掌柜,他掌管画舫多年,与一众皇亲国戚都打过交道,此时对着齐王的人才不至于全然落了下风。
“更何况,大人,如今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外面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呢,你还是动作快些为好。”
黑衣人似是被他说动,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来,给了刘掌柜。
刘掌柜接过银票细细地瞧了一瞧,这才咧开了嘴角,将手中的盒子给了那黑衣人。
刚张开嘴要说些什么,忽然停了下来,手护着心脏的位置,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将他手中的银票抽走,掸了一掸上面的灰,冷笑道:“刘掌柜,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谁给你的胆子来威胁殿下。”
“是啊,谁给的呢?”
说话这人嗓音深沉嘶哑,同样也是一袭黑衣,面容遮住,漏了一双眼睛出来。
伴随着话音而来的,还有一阵凌厉的剑势,黑衣人反应够快,提剑欲挡,两人一来一回,就在这树林里打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似乎是觉得这话问着很有趣,讥笑着道:“自然是要你手中东西的人。”
说完,提剑又刺了过去。
……
“殿下,看来我们晚来一步。”江林将手搭在刘掌柜的脉搏处,又摸了摸他尚有余温的身子,道,“死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
江落玉默默端详着附近的乱象:“这里打斗的很激烈,看来不止我们来晚了。”
现在,追是不能追了,江落玉又勘察了下刘掌柜的尸身,沉吟了会儿,手指挠着下巴,眉头紧皱,默默想了一会,脑中闪过了什么,道:“走,阿林,我带你去碰碰运气,看看今晚我们的收获怎么样。”
说完,就起身向林外走去,阿林也一言不发的跟上了。
……
两人到了挽月楼的后面,若要从街上走还要绕两条街才能到挽月楼的前面,可若是翻了这堵墙,就直接进入了挽月楼的后门。
“殿下是怀疑这挽月楼中藏着什么?”
“这四楼可都不干净,不过,也大概只有这挽月楼对西北王府来说,似友非敌了。”
江落玉冷笑,京中势力盘根错节,可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两人隐在暗处,等了好一会,果然让他们逮住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想要从后院偷偷地进入挽月楼。
江落玉朝江林递了个眼色,江林立马意会,一枚石子直接打在了黑衣人的膝盖上。
黑衣人应声倒在了地上,还没等江林的下一步动作,周围立马出现了数个黑衣人朝江林的方向奔去。
江林看也不看,又抓了一把石子直接向那一群人打了过去,转身就跑。
江落玉还隐在暗处,方才等人来时她早已与江林分开两处,那帮黑衣人追江林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她。
她冷眼瞧着刚才被江林偷袭的黑衣人,在见周围无事之后立马又回到刚才溜进后院的地方,将一个人扶了进来。
他扶着的那人腿上绑着绷带,应是刚受伤不久,还没等两人走进后院,就见一个丫鬟模样的人从里走了出来,将受伤的那人扶了进去,没受伤的那个又重新隐在了暗处。
江落玉摸了摸下巴,将那丫鬟的模样记在了心里,又在瓦檐上趴了会儿,见再无动静之后就打算离开,阿林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然而还没等她从地面站稳,远处一阵暗风袭来,一枚比匕首还要小巧的飞刀直接擦过了她的胳膊,直直的插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阁下做什么不好,偏偏要来做这梁上君子?”朦朦胧胧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听得清内容可听不清音色,但可知道是个女子的声音。
江落玉咬了咬牙,夜色中看不清人影,这女子也不知道盯她多久了,方才这一飞刀直冲她面门而来,要不是她躲得快,这会儿命都没了。
眼见身前的黑衣人又冲了出来,她从腰间抓了一把迷香来,一把撒了过去,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临走时又忿忿地来了一句:“不过是偷看了那么几眼,难不成还坏了你与情郎的好事?这就是左先生的待客之道吗?”
这话一出,屋内的弗欢愣了愣,亦是松了一口气,开口叫到:“小六,回来吧,莫追了。”
被她叫做小六的黑衣人听了这话也停在了原地,复又退了回来,恭声道:“是,小姐。”
……
江落玉这边跑了一会儿,发现那黑衣人并没有追来,心下有几分了然。
便直接从小路回了王府,还没等走到王府,就遇到了等在半路的阿林。阿林见江落玉受了伤,立马迎了上去。
“殿下…”
江落玉摆了摆手,“阿林,我没事,别惊动旁人,我回去自行包扎即可。”
这些年在西北,江落玉不像旁人想的过的那般惬意,她阿娘从小对她严厉,加上她自幼在军营长大,性子又野,这样的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江林低头承了声是,便跟在江落玉后面进了府。
“追你的那帮黑衣人如何了?”江落玉一手包扎着伤口,一面询问着江林。
“禀殿下,那群黑衣人并没有要我的性命,确如殿下所料,他们应该只是想抓我的活口,不过这帮人的轻功,还差了点。”
江落玉看着阿林这骄傲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可曾看破你的身份?”
“不曾。”阿林摇了摇头,“属下将他们引出挽月楼之后,带着他们在京城外溜达了好几圈,不过他们可能也看出来我在耍他们玩,就撤走了。”
江林把这几日底下递上来的情报汇报完,江落玉才堪堪包扎好,将染血的衣物处理干净。
“殿下这伤……”江林话还没说完,就见江落玉从袖中掏出了一把染血的小刀来,抬眼对着江林道:“喏,它伤的。”
江林细细地瞧了瞧这小巧精致的小刀,确认自己从未见过,刚想开口询问,江落玉就体贴的为他解了惑。
“你将那些黑衣人引开后,那帮人果然还有后手,我一时不察,被人暗伤了。”说道一半,却好像又生气起来,冷笑了声道:“左老头门下的弟子果然个个好本事。”
江林默默瞅了眼自家恼羞成怒的主子,咽了口口水,没敢说话。
等差不多江落玉气消了点,又不露声色的给她添了把火,弱弱道:“挽月楼既是左先生的地盘,按理说不会伤您的,那这飞刀…?”
“我怎么知道,哪个混蛋这般没长眼。”江落玉茶盏一摔,没好气的说道。
这下阿林没忍住,喉咙里溢出几声笑来,江落玉这下看出这小子在诓她,一个爆栗下去,阿林捂着脑袋,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