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眼魔君[西游记]》七月在予

13、第 13 章

　　昴日星君走后大约十年左右，吴煜棐渐渐接纳自己，他每日在道观里修行，身上的妖气也渐渐少了。
　　就在他准备结束打坐之后，盘丝洞的蜘蛛精们来哭诉，说有四个去西天取经的和尚烧了他们的洞府，还把他们的徒子徒孙给烧死了。
　　吴煜棐就打算为他们报仇，毕竟这几个人当年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他们妖怪之间的原则就是——有恩必报，有仇必报！
　　他把七姐妹藏到了后院昴日星君的神堂里。
　　“师兄，你为何在这儿偷偷供奉一个昴日星君呢？”紫儿问。
　　“他曾与我有恩，我在天界吃了他一个花园，现在要用香火还债。”
　　“这样啊。”
　　“我还没上过天呢？天上好玩吗？”
　　“对啊，师兄，给我们讲讲天上吧，咱们都没有去过。”
　　吴煜棐搜索脑中的记忆，只记得黎明之心和二十八星宿的部分神仙：“天上不允许神仙私自带小妖上去，当年他带我上去之后也受罚了。”
　　“哦，为何昴日星君会带你上去？难道咱们跟大公鸡不是天生的宿敌吗？”紫儿又问。
　　吴煜棐倒是没有想过为何昴日星君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带他上去：“可能是想教育教育我吧。”他想起了一本书，于是把《人间法则》给她们，“你们七个在此好好读这本书。”
　　“啊？人间的书有啥好看的，不如让咱们出去玩吧。”
　　“三妹，这可不行，别给师兄添乱了，你不记得那雷公嘴的和尚了吗？他可是要把咱们一把火烧了呢！”红儿警告她。
　　“哦，对对对，我们哪也不去，师兄你一定要帮我们报这个仇！”
　　“师兄，会不会昴日星君喜欢你？”蓝儿问道。
　　“蓝姐姐，你怕是人间的话本小说看多了吧，那些情情爱爱的，怎么可能发生在神仙跟妖怪之间。”
　　“怎么不可能？难道你们不知道牡丹花妖和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吗？太令人感动了！”
　　“妹妹，你不是人，怎么会感动？”
　　“可是我们现在也修成了人形，自然在人间混久了会沾上人间的七情六欲嘛！”
　　吴煜棐从未想过这事，但她们这样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路迦三翻四次救自己是为什么呢？难道只是因为自己从他娘亲的花田中修的正果？“你们暂时在这儿吧，记住别乱跑，等我替你们报了仇再出去。”
　　“多谢师兄！”
　　*
　　他在黄花观中坐等右等，终于有一天，真的来了四个和尚，其中三个怪模怪样的，倒是他们的师父长得比较像人。大徒弟名叫孙悟空，是个猴子！二徒弟猪八戒是个猪头，三徒弟沙和尚……嗯？看不出是什么怪物！
　　他们敲了道观大门，他亲自出去迎接：“几位自何而来？去往何处？”
　　唐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道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今日途经此地，天色已晚，还望道长能让我师徒诗人再次借宿一晚。”
　　“哦，既是同道中人，就请进吧。”
　　孙悟空抓耳挠腮走进来，在道观中四下看看，一只猴爪子搭在吴煜棐的肩膀上：“我说小道长，你年纪轻轻就成了黄花观道长，就没想过荣华富贵娶妻生子的凡俗事情？”
　　“贫道早已出家，一心向道，对人间再无眷恋之情。”
　　“嘿嘿，道长可真是我师徒四人的榜样啊？！”猴子继续笑嘻嘻道。
　　“不敢当，圣僧一路西行，不为艰难险阻，才是贫道的榜样。我准备了饭食，还请四位用膳。”
　　“好，这才对哩！猴哥啊，你就别打扰人家道长了，那个吃饭不积极，作风有问题！吃饭最重要！吃饭最重要！”
　　“呆子！就知道吃吃吃！吃肥了好宰了，卖个好价钱不是！”孙悟空笑嘻嘻用满手黄毛的手掌拍拍猪八戒的肚子。
　　“师父！你看，猴哥他又埋汰俺老猪！”
　　吴煜棐命人将饭菜端上来，在他决定要为蜘蛛精报仇时，他就把道观里的叶片人换成了真人，而道观中的妖气不重，蜉蝣山的灵气又比较旺盛，因此，就连号称火眼金睛的孙悟空也没有看出他的原型。
　　他在饭菜里下毒。
　　死猴子鬼机灵着，要跟他换枣子茶！他换了，也喝了。等药效上来，其他三人都被药倒后，孙悟空拿出金箍棒要打他。
　　他立即使出他的百眼金光将孙悟空差点打回原形，要不是猴子鬼机灵，溜了！
　　回到道观，他把三人绑了人在柴房里。蜘蛛精们知道唐僧被抓后，出来为他庆贺。
　　“师兄，你可真厉害！”
　　“师兄你真棒！”
　　“师兄，还有一个尖嘴猴腮的和尚呢？”
　　吴煜棐道：“他逃了。”
　　“啊？逃了！完了，完了，他一定会回来复仇的！咱们还是再躲躲吧。”
　　“师妹，不必担心，那猴子已经被我的百眼金光照得昏头转向的，要是他敢来，我就把他打回原形！对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几个和尚？”
　　“师兄，你知道一个唐僧肉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离地成佛的消息吗？”
　　“不曾，难道你们要吃人肉？我不同意。”
　　“师兄，这只是个普通和尚，就算咱们不吃，西天路上这么多的妖怪，总有一个能吃了他，与其让他艰难西行最后被别的妖怪吃了，倒不如在这里还没有受苦之前让我们吃了，也算是积德行善。”
　　“对啊，师兄，你不是一直想成仙吗？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只要吃了他，起码道行高了几千年，到时候想飞升就飞升！”
　　“住口！那我跟之前的蛇妖有什么区别？”
　　“师兄，你要是不吃的话就让给我们，到时候我们成仙了，可以拉师兄你一把。”
　　“师兄，你就别犹豫了，看看那个唐僧，是不是很懦弱？他肯定走不到西天，咱们先下手，还不至于让他受这么多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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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里自然有些心动，对捷径谁不心动？与其在山中修炼千年，还要经过天雷之苦，不如吃块肉能立地成仙，试问，这样的选项摆在你面前，你会不心动！
　　再加上蜘蛛精们的唆使撺掇，他渐渐也起了吃唐僧肉的心思！
　　“师兄，考虑得怎么样了？”
　　“嗯，先等我解决了猴子再说。”
　　*
　　“妖怪出来！”门外传来孙悟空叫阵的声音。
　　他立即手持青月剑出门：“猴子，贫道宅心仁厚放你走，你竟然还敢回来？”
　　“忒！妖怪！把我师父还回来！你若敢动我师父一杆汗毛，我就踏平了你的蜉蝣山！”
　　“猴子，好大的口气！来啊！”
　　孙悟空拔出猴毛，变出了一群他自己，个个手持金箍棒向吴煜棐砸来。
　　吴煜棐自然也不怕，他脱了上衣，让身上的眼睛照射敌人，很快孙悟空变成了一根根猴毛，落到地面。真正的孙悟空也被金光灼伤了！
　　他第一次遇到这般诡异的妖怪！
　　到底是何方妖孽身上能长这么多的眼睛？
　　这也是他第一次受到目光的伤害！
　　眼神像刀，目光杀人！这大概是最适合用来描述眼前这个妖精了！可是为什么自己的火眼金睛看不出他是什么妖怪？
　　他再次逃走。
　　*
　　吴煜棐看着逃走的猴子，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自己是真打算跟蜘蛛精一齐吃人家的师父。他整理好衣裳，回道观。
　　“师兄，如何？”
　　“孙猴子跑了。”
　　“啊，他还会再回来的，如果不先解决掉他，咱们根本不能安心的吃唐僧肉啊！”
　　“师妹们莫怕，只要他还敢来，我就有办法抓住他。”
　　*
　　两日后，孙悟空果然又来叫阵了！
　　吴煜棐今日眼皮跳得厉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惴惴不安，难道是因为心里起了恶念？他修炼成人两千多年，从未杀过人，更别提吃人肉了！
　　因此，对于吃唐僧肉，他渐渐有些怀疑自己了！
　　“多目怪！快把俺师父放了！不然俺老孙饶不了你。”
　　“哼！你就算知道了本君的名字也无济于事，来吧！打赢了我，我就放了你师父！”
　　孙悟空果然又提着金箍棒扑过来，他扒开胸前的衣襟，刚想使出百眼金光时，孙悟空喊了一声：“菩萨，还等什么！”
　　他脑子轰的一声巨响，菩萨？难道是他把毗蓝婆仙人请来了？他的眼睛瞪大了！看见虚空中一枚绣花针刺向他的心口。
　　不会的，不会的，为什么我的心会如此地疼？！
　　他吐了一大口血，金光消散，他现出了原形。他的身体好疼！他把自己蜷缩起来，眼前仿佛又看到了他最愧疚的一幕：昴日星君的眼睛流出了血！但他用手捂着，鲜红的血源源不断地从他脸上渗出来，苍白的脸，苍白的手指，鲜红的血，成了他心头永远的痛！
　　他吴煜棐这一辈子没有愧对谁，唯一亏欠的就是路迦！路迦一次又一次地救他，他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他！
　　第一次，路迦把他带上天教导他，却害的路迦被奎木狼举报；第二次天雷路迦救下他，医治他，陪伴了他一百年，他却把人家的眼罩摘下来；第三次是路迦来阻止他自杀，他却用金光灼伤了对方……
　　路迦……对不起！
　　他的眼睛再一次流泪！
　　“哈！原来是只蜈蚣精啊！待俺老孙一棒子打死这个妖怪！”蜈蚣蜷缩成一块圆盘状，孙悟空举起手中的金箍棒向蜈蚣砸去。
　　“猴儿，住手！”毗蓝婆拦住他。
　　“菩萨，为何不让俺老孙打死他？”
　　“猴儿，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只是一时糊涂犯了错，还望你能原谅他，此前这条蜈蚣精并未做甚么坏事。”
　　“行吧，那就送给菩萨了，菩萨可有解药？俺师父中了这妖怪的毒，还没解呢！”
　　毗蓝婆给了他解药，手一挥：“猴儿，去吧。”
　　“多谢菩萨！”
　　孙悟空走后，毗蓝婆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蜈蚣精，叹了口气：“你可曾记得成形之日，我给予你的忠告？”
　　“记得，仙人，我只是一时糊涂……对不起，我也对不起您家公子，帮我跟星君道个歉。”
　　“要道歉你自己去。”
　　“呃？仙人不杀我？”
　　“我为何要杀你？”毗蓝婆左手拿出手绢，右手轻轻在吴煜棐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蜈蚣就变小了，飞到她手绢上。
　　她的眼角不知道何时流了一滴泪，抬手拭去：吾儿苦矣！竟与你这小妖有姻缘！
　　她小心地把蜈蚣包起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