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类轶事》郁基青桥

5、第五章 维克多·雨果

　　黑夜降临，主塔内热闹非凡，张灯结彩，往日在外执行活动的工会搜救队都回来了。

　　文元缩在角落里，软软地靠在椅子上不想说话。真的是疲于应酬各个长辈的嘘寒问暖，他千里迢迢从西南塔回到主塔，又不是为了参加狗屁的成年礼。

　　“你躲在这儿做什么？快起来，大伯他们在那边等着你去敬酒呢。”
　　文唐“刚正不阿”地把偷懒的弟弟拽起来，推到主桌那边去。

　　“大哥——”
　　文元的语气有些撒娇。

　　“快去。”
　　文唐无动于衷地忽视了文元的撒娇。

　　文元无奈，起身过去。等他凑到大伯身边才发现，白天和自己在训练室发生口角的江央嘉措也在。文元惊奇地对上江央嘉措似笑非笑的眼睛，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江塔主的养子竟然是他？这是什么秘辛？那江世友岂不是气死了？这么一个个处处优胜于他的养子回到了主塔，多半就是来继承塔主之位了。江世友不得急得跳脚？

　　文元一肚子阴水儿，但是面上不显，大眼睛亮晶晶的，作出羞恼状。一副“原来是你”的样子瞪着江央嘉措，江央嘉措早就观察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不知道想到什么，微微一笑，却也没说什么。

　　“文元？来，见见你哥哥，江央嘉措。”
　　江有生一看文元过来了，直接握住文元的手腕，将人扯到自己面前。

　　“哥哥好。”
　　文元也不拖沓，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哥哥，害羞地笑着。

　　江央嘉措看这人一分钟一个花样儿，顿觉有趣，也笑着说：
　　“元元，还记得哥哥小时候抱过你吗？”

　　东疆雪域，大雪纷飞，四处都是扎营的帐篷。一个哨兵匆匆忙忙跑进主帐——
　　“殿下，据前线的士兵回报，反叛军的首领最近没有再现身了。”

　　哨兵低着头恭敬地报信，不敢抬头看坐在营地帐篷正位的那个人。一头明亮的金发，剑眉浓密，出众的挺拔鼻梁彰显出一些异域风情，直到看见这人那双摄人夺魂的、琥珀绿的眸子，更能确定这人确实不是华夏人。

　　“查到行踪了吗？”

　　“雨果小队传回来的消息是，最后消失的地点是西北雪山附近。”
　　哨兵仍旧恭敬地俯首着。

　　西北雪山……金发男子沉吟着，不知想起了什么。回忆不可抑制地从闸关口溢出来，曾经，曾经那里也是有漫山遍野的格桑花，在那里曾有他心爱的姑娘，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如果不是江有生……
　　眼前这位坐在正位的金发男子，正是塔下人军团的首领维克多。即使距离上次爆发的雪山战争已经有29年之久，在这位金发碧眼的异域首领脸上，岁月几乎没有留下痕迹，足以看出这位哨兵血统的强大。

　　维克多思忖片刻，又问：“那边呢？”

　　“应该是回到主塔。”

　　“下去吧。”

　　只差一步，是的，只差一步了。所谓的”终极计划“的一切已经一清二楚，文琢青宁死也要守护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可以到手了。无论怎么躲藏，无论有什么阻碍，谁都不能够挡住历史的车轮，该发生的必须要发生。想到这里，维克多嘴角微扬。
　　塔下人军团的荣耀，终究会照耀这片大陆。而军团所到之处，使命必达。分裂了这么多年的大陆，应该重新成为一体，不仅要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上，更要迈出新的一步。

　　“雨果大人。”
　　帘幕后一个人走出来，披着厚重的白色的斗篷，只露出过于惨白甚至有些病态的半张脸。

　　维克多转过身来，冷眸瞥向他。

　　维姬琉京轻声呵笑，毫不在意维克多对他的不悦和蔑视。眼前的人有资格蔑视自己，毕竟，他可是现在路地上最强的哨兵了。况且，那个计划，是他们共同的目标，没有维克多根本无法成功。自他被主塔放逐后，他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等待着主塔不再是江家的天下。
　　文宋，那个男人，因为他自己被放逐这么多年。
　　不过是吃了他的精神体罢了，这群愚蠢的塔内的蛀虫们，难道还不明白吗。所谓的哨兵进化，就是要吞噬同类的精神体，越强的越好，就像前人类时代的动物界一样。既然已经给了人类所谓的动物精神体，就应该认真地执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法则。

　　“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维姬琉京忍不住泄出几分笑意。他现在高兴得简直发抖。

　　“你最好忍住你的嗜血毛病。如果我的计划因为你出了闪失——”
　　维克多淡漠得声音刺得维姬琉京一个冷颤。

　　“是。”
　　维姬琉京恭顺地低下头。

　　“那家伙真的小时候抱过我？！”
　　宴会还没结束，文元已经忍不住跑出来透透气，顺便给自己远在华南塔的好友来了个远程视讯。

　　“我骗你干嘛，他抱着你的时候我还在旁边呢。可惜我那时候比他还小五岁，不然非给你拍个婴儿照片……”刘文刀的面孔投射在通讯表上，被夜色衬得明显，眯着眼睛取笑文元。

　　文元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这家伙不能赶回来参加我成人礼，还打趣我？卿卿呢，快让她过来给哥哥看看。”

　　听到文元提到卿卿，刘文刀眸中闪过一丝愠色，被文元敏锐地察觉到。

　　“怎么了？”

　　刘文刀犹豫片刻，还是什么都没说。
　　“没什么。就是孩子大了，不好管。”

　　文元看着他不语，也没有再追究这个问题。

　　“那你怎么和那家伙这么熟啊？”

　　“哪个家伙？是我吗？”
　　江央嘉措从廊亭一角走过来，笑着插嘴进二人的谈话，跟刘文刀打招呼：“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