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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行路 ...
玄武营总部设在古月都城,而影队是根据任务详情随机分布,因此江承宇完全不知道苏煜燃所带领的影队,现在驻扎在何地,于是他朝着明渊城的方向,一路南下,只有日后到了都城,再想办法打听得更详细些。
从此以后脚下的路,走往哪个方向,要走多久,再没人于前方带领牵引,全都由江承宇自己决定。经历又一次生离死别,他的心智成熟愈多,俨然一副大人模样。
先前老头生病时,看郎中买药就是一大笔开销,从前老头积攒下的,加上后来江承宇采草药卖的,都花得没剩多少,最后他走时,只有几块细碎银子、一些零散铜板。江承宇把家里剩的米面全做成干饼背着,用以途中充饥。从深秋走到寒冬,路途遥远且艰辛,他风餐露宿,刚入宣州地界,却不得已停住步伐。
宣州处古月国中部偏北,江承宇讶异这里的冬天,竟堪比柳城之寒冷。哪怕将行囊里所有衣衫都穿到身上,仍抵挡不住侵袭入骨的风雪,江承宇很后悔没有带着棉衣,当时自己嫌弃太厚重,背上不方便赶路…他蜷在一家成衣店的屋檐下躲雪,在心中斗争许久,最后还是走进店里,掏遍身上的钱,才买成一件最便宜的棉袄。
江承宇把脖子缩到棉领里,遮住小半张脸,走进风雪之中。他一路打量街头小巷,看有没有打零工的地方,想着赚点盘缠钱。在路边,有一瘦高男人吆喝着要找人搬货,江承宇听到了就上前自荐。那男人先是低头看了一眼,本不愿搭理想赶他走,但自江承宇从领口露出脸颊,那人眼睛放光似的,立马换了副嘴脸,笑嘻嘻地承诺给他高工钱。江承宇深以为找到赚钱的差事,便由着那人拉扯自己往巷子里走。
然而越走越深,一路上巷子极窄,根本停不下马车,江承宇觉得不对劲,他想挣脱左手,那人却转头瞪他,把他抓得更紧,恶狠狠地说货物就在前面屋子,马上就到了。江承宇又用右手去摸别在腰间的匕首,可下一秒,后颈穿来钝痛,匕首咣当落到地上,他浑身发软,逐渐失去了意识。
“幸好我在后面跟着,这小子竟还拿着刀呢。”一矮个胖男揪住江承宇衣领,阻止其倒在地上。
“艹,这小杂种还想捅我不成!”瘦高个看见了匕首,往江承宇腿上狠狠踢了一脚。
“你怎么带个小子回来?”胖子掰起江承宇的脸看,“啧,模样倒是生的好看。”
“卖到馆子里也能赚一笔!凭这姿色,过一两年成了头牌,不得是棵摇钱树啊,嘿嘿嘿嘿…”瘦高个猥琐地笑,从胖子手里接过江承宇。
“那把他关进去,我再去找个搬货的。”胖子捡起地上那把匕首,掂量两下后别到裤腰上,就往巷外走去。
那瘦高个把昏迷过去的江承宇,抱到前面一间屋子,搜去除衣服外的物件,把人关了进去。
一架装得沉甸甸的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车棚封闭得严实,根本看不出内里装的何物。驾车的正是那瘦高男人,另一胖子坐在旁边,倚着门框打瞌睡,车子簸得上上下下,照样睡得呼噜声起。
江承宇是被颠醒的。双手被反绑到了背后,睁开眼后又发现脚上也捆着绳子。周围七八双圆溜溜的眼睛,正眨巴着盯向自己,都是些五六岁的小娃娃,有些还在低声啜泣,光线暗淡的车内,眼里泪汪汪一片,莹莹的发亮。倒有个小子坐在他左边,哭得一抽一抽的。江承宇转头去看,男孩七八岁模样,鼻涕眼泪糊着一脸,想是哭了很久。他扫视一圈,车上除了这群孩子,就是背后的麻袋堆,也不知道里面装的啥,团是团的,块是块,背上靠着极不舒服。
这是碰到人贩子了。天杀的两个东西,竟干这等丧尽天良的缺德事,这些孩子多可怜,他们的父母得多痛苦!江承宇经历过失去亲人的苦楚,加之在昏迷前,还听到有个人说要把他卖到馆子里去,如此,愈发生气不行,恨得牙痒痒。
左边的男孩哭着喊起爹娘,其余孩子也陆陆续续开始,车内哭成了一片。那男孩像是哭累了,靠在江承宇身上,伤心的吸着鼻子,渐渐地又没了声,江承宇低头去看,竟然是睡着了。男孩身上穿的衣裳都是好料子,应该是哪家的少爷被拐了过来,江承宇任他躺到自己身边,不禁回想起往事,心里隐隐发痛。
马车仍旧簸上簸下,也不知道要开往何处,江承宇冷静下来开始思索,必须想办法脱身,还要救下车上的孩子们。过了大概半时辰,男孩醒来,似乎又有哭的迹象。江承宇忙开口道,“别哭,我问你些话。”
男孩仰起头看他,哑着嗓子说,“哥哥,原来你会说话啊!” 又吸溜一下淌的鼻涕,“你醒后也没出声,我还以为你是哑巴…”
江承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只问道“你怎么被抓来的?”
“我叫杨潋清,今年8岁,家住宣州城里杨家府上。我…我不该听王全那坏小子的话,偷偷跑出来玩,冬天啊,哪有什么发光的蝴蝶,都是骗人的,呜呜呜…我还跟方林走散了…那个胖坏蛋说送我回家,然后我就被绑了!方林,你在哪里啊,唔唔唔…爹,娘,我想回家…”说完,男孩又哭了起来。
“你们呢,都是从哪里来的?”江承宇又问剩下的孩子。听他们断断续续说完,都是从宣州及其边城被拐来的。人贩子真是丧心病狂!江承宇在心里骂道。
江承宇尝试着解绳子,但是手上被捆得很紧,折腾许久仍是无果,他转头看向杨潋清,“小孩儿,你把背转过来。”
杨潋清闻言,抬头看了看江承宇,吸吸鼻子,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江承宇观察着杨潋清手腕处的绳结,绑的挺死,但记住形状走向,费点功夫还是能打开。于是他也转过身去,反手抓过杨潋清的手,解起绳结来。杨潋清反应过来这举动,努力地靠近,把手直往江承宇手里推,“哥哥,把我解开,我就可以帮你解绳子了!”
反手状态下的动作并不好开展,费了好大一会功夫,江承宇才将绳子解开。手上得到解脱,杨潋清一下跳起来,站着甩了甩手,其余孩子见状,都停止哭泣让他来解绳子。杨潋清倒是反应了过来,赶忙“嘘”几声,让大家都安静,然后去解江承宇手上的绳子。
江承宇脱掉绳子,拉过杨潋清让他坐下来,然后对车上的孩子们说,“大家都别哭,也不要轻举妄动,我会救你们出去。”小孩们看起来也很信任江承宇,不约而同地点头应着。两人一起给其余孩子松了绑,没有再系上死结。江承宇用绳子把杨潋清的手捆了捆,把绳头塞进他手心,让他攥紧。
他又侧过头,贴着耳朵对杨潋清说,“小孩,你听我的,等马车停了,我就…你再…”
杨潋清咬紧牙齿,攥紧了小拳头,认真听着自己的任务,不住地点头。听罢,他突然睁大眼睛,微微偏着头,眼神坚定地盯向江承宇。江承宇以为是杨潋清有什么疑问,顺着那方向也歪了歪头,刚想问,下一秒杨潋清却脱口而出问道,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江承宇。” 他看了杨潋清几秒,摆正头,不再说话,开始反手捆着绳子。
......
按照计划,江承宇打头,杨潋清和其余孩子做辅助,俩人贩子及其新碰头的同伙,最终被齐齐捆成一团,狼狈地蜷在猪圈棚里,个个鼻青脸肿,向江承宇讨饶。
“几个坏东西,敢打你江小爷的主意,看来真是活腻了”,江承宇找回了匕首,将刀刃抵在
那胖子的脸上,戏谑地划来划去,胖子害怕得直哆嗦。
“去,小爷现在就让你们尝尝,自己什么味道!”说罢,江承宇将那一捆三个人,用脚踹进了粪池。于潋清挥舞着拳脚,狠狠地啐那些恶人,其余的孩子们在一旁拍手称快。
车上麻袋里装的是各种豆子和米糠的混合物,杂七杂八的,好些还团成块儿,硬邦邦一坨一坨的,难怪那么硌背。那些麻袋运到这个院子,想必就是用来喂猪的。这几人狼狈为奸,借运输猪饲掩人耳目,实则干着拐卖儿童的勾当,当真不可饶恕。惩治过恶人,江承宇和杨潋清给小孩们找了长棍,吩咐道,那几人若要爬起,就狠狠地打回去,让杨潋清带领他们守住现场。然后江承宇离开那户农院,走许久来到街上,问到衙门在何处,前去报了官。
这县城名为咸平,距离宣州六十里,县官倒是尽忠职守,江承宇击鼓后便宣了他进去,听过缘由,立即派遣衙役前去查探究竟。几个衙役到了那座养猪院,就看见一群孩子拿着棍棒,围粪池站了一圈,那三个恶人在污秽之中挣扎,画面有点恶心。
出气一时爽,捞人就费神。这趟差事不是干净的活儿,四个衙役全程皆心情暴躁。三个坏人从粪池里上岸后,脸都冻成酱紫,趴到地面狂吐不止,冲着衙役一个劲儿求饶认错,衙役不做理会,捂紧口鼻提了一桶又一桶水,泼到他们仨身上,勉强冲掉脏污,最后拿绳子把人牵着拖回了衙门。人赃并获,等待他们的就是律法审判、牢狱之灾。
事后,咸平县官专门安排了马车,载江承宇他们回宣州,又把每一个孩子安全送到家。
同杨潋清分别时,小孩子抓住江承宇的手,眼里红通通的,要留他去家里做客,十分舍不得。江承宇见他又要眼泪汪汪,心里闪过一丝犹豫,但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赶路要紧,只有拒绝了杨潋清的邀请。
杨潋清嘟起嘴,一步三回头地往家门口走,恋恋不舍地望过来,江承宇便朝他挥手。
“承宇哥哥,我会想念你的!你可以给我写信吗?如果你安定下来就告诉我,我给你回信!”杨潋清站在家门口,小手不停地挥舞,冲江承宇喊道。
江承宇点点头,也不知那小孩是否能看见。他站在牌坊下,远远的看杨潋清被家人搂进怀里,府上的人又将其团团围住,再瞧不见小孩的身影。
有家的感觉,真好。鼻尖落下一点冰凉,江承宇抬头看,天空中的洁白小花,纷纷扬扬地在飘。
这边的杨潋清刚挣脱父亲的怀抱,望向远处那个方向,可牌坊下的行人络绎不绝,却没有江承宇的身影。小孩的心里很失落,看着雪花落下,愣了神。
当夜,江承宇行至宣州郊野,找到一座破庙,停在里面休憩。庙下四处漏风,他寻了个挡风的角落,生了堆火。柴燃起来噼啪作响,人被烤得暖融融,也就不冷了。
白天,杨潋清同家人团聚的场景,江承宇见了很是羡慕。曾经他也这般幸福,享受着亲人簇拥的温暖,可自那夜变故后,一切都成为过去。看着攒动的火苗,江承宇不自觉陷进回忆,那场大火烙□□中至深,触之即痛。
不多会儿,江承宇迷糊睡了过去。他又陷入那个噩梦的死循环,一直以来都在梦里折磨,让他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痛。尽管他拼尽全力向前跑去,却仍触碰不到那片即将燃尽的衣角,最后只全部化成灰烬散去。
不知是何时辰,江承宇从梦里惊醒过来,脸上一片冰冷的泪水。火堆里只剩下三尾柴棍,橘色的火苗微微晃着,江承宇抹了抹脸,往火里添进几根柴枝,等其慢慢燃旺。
风声呼啸,穿堂而过,可周围突然传来一声笑,江承宇听得分明,立马往声处看去,警惕地掏出匕首,比在胸前。借着闪烁的火光,江承宇看见东南角方向,一戴斗笠的男子靠墙席坐地上,穿着满身黑,斗笠上一层黑纱遮了脸,看不清模样,右手边还有一把剑。
从咸平回来后,江承宇意识到不能轻易相信陌生人,于是他下意识往后退,紧紧握住匕首,朝向黑衣男子的方向。
“你为什么…咳…咳咳…”还没说完,男子就咳嗽起来。听这音色似是青年,江承宇没有回应,仍保持警惕。
“别怕,我受伤了…不会伤害你,呼…”那青年抬起左腿,把手搭到膝盖上,右手紧紧按住侧腰,痛得嘶出了声,“这一刀刺得可深…呵呵,亲哥哥想要我的命。”
“可我没死,” 青年喘着气,又冷笑几声,“我那哥哥知道的话,该不开心了。”
隔着一段距离,加上那层黑纱,江承宇并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可这几句话,虽然腔调冷漠,江承宇却觉得他是难过的,毕竟就他所言,若是亲兄弟要杀他,同胞兄弟、手足情深,换成谁都不太能接受的罢。
“你有伤,少说点话。”江承宇朝青年说道,左手解开棉袄,右手用匕首拆了里衣缝的一个口袋,掏出来几个小布包,然后选出来一个,朝他扔了过去。“这里面装着三七粉,你敷到伤口上,止血的。” 幸好之前那人贩子没有解开衣服搜他的身,这些药包都还保留了下来。
布包落到青年怀里,他拆开来嗅了嗅,然后朝江承宇挥挥手,“谢谢小兄弟!”
青年男子解开衣服,打算往伤口上撒药。透过火光,江承宇看见他劲瘦的腰侧横有一刀口,超过寸长,往外渗着血。
“冷的话,可以坐过来,这儿有火。” 江承宇把匕首放到身侧,不再举着,他有种感觉,这青年不是坏人。
“不用了,就在这儿,我身上血腥味重。”那人就着布包,把药粉全部按到伤口上,又撕掉里衣,围着腰紧紧缠住,打了结后,狠狠喘着气。肯定很疼,江承宇心想。
“刚才梦到的什么?我看见你哭了。” 青年把衣服穿好,一层层黑色叠上身体。
“爹和娘,还有弟弟。”江承宇把匕首揣回腰上,盘着腿,两只手靠近火堆,烤起火来。
“可是遭遇了不测?” 青年说道,换了个方向,面朝江承宇坐着。
“被人杀了。”江承宇垂下眼眸,神色哀伤,“我想报仇。”脸上又闪过一丝狠厉。
“仇人在哪?” 青年又问。
“正在找。”江承宇捡起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
“看你是在赶路,定是心里有方向了”,青年缓缓说道,“若要报仇,不如想法子让仇人一无所有,等到那时候,再取他性命,这样才最解恨。在此之前,好好活着,去找到他。”
江承宇听后,点了点头,这人说的很对,等他到了明渊城就去参军,只有想办法靠近苏煜燃,才有机会做报仇的打算。
青年掀开黑纱一角,侧着脸看了眼庙门外, “还有柴吗,把火烧旺点,外面雪下大了。”
江承宇只来得及看见他挺拔的鼻梁,一道黑影又落下,遮住了那棱角分明的下颌。“有。”他往火堆里扔了几根大棍柴,架起来之后,火越烧越亮。
不知是因为燃烧的柴火十分温暖,还是因为这方空间里,还有人同他一块儿聆听风雪,江承宇总觉得有些安心。北风猎猎而来,又呼啸而去,他在火堆边再次睡了过去,可这回的梦乡,静谧安然,再无惊扰。
醒来时,天已大亮。面前的火堆,只剩下黑黢黢的碳灰,旁边的地面写了俩大字——“药钱”。江承宇又才看到怀中多了一个钱袋,打开来看,里面全是银子。他赶忙站起来,在破庙寻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斗笠青年的身影。
什么时候走的?
几两三七粉,哪值得了这么多钱…钱袋沉甸甸坠在手心,江承宇走到外面,发现雪停了,庙前庙后白茫茫一片。
那青年长得很帅,可是遮的严严实实,不让江承宇看。哎,就是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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