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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黄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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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高中后巷。
一场因单方面挨揍的混战而漫天直上的尘埃渐渐回旋，归于平静。
一群少年推推搡搡地挤做一团，嬉笑地谩骂着跌坐在地上的黄毛。
“傻逼！”
“看你狗爪子还敢乱碰！”
“北极的女生你也敢碰！”
少年意气，一个个胸中豪气激荡，摩拳擦掌，恨不得再来一轮。
前面吵闹，后面倒是自成一派的祥和。
少女扯了扯身上的校服，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
叶清添斜倚着墙，神色散漫，外套随意搭在肩上，指间烟雾灰白，缠绕而上。
淡淡的样子，像是一座山。
刚刚因为骚扰而产生的恐惧也随着烟雾的缥缈而消散。
“叶，叶清添，今天谢谢你。”
声音矫揉造作的像是捏着脖子的鸭子。
叶清添不耐，又碍于长期一脸耳濡目染的良好家风熏陶，勉强开了口，
“都是同学。”
“再说……”他语气直转，口吻恶劣，“就算是学校的猫猫狗狗被欺负了，我也不会在旁边干看着。”
他把她当猫猫狗狗？
林夏脸一白，僵硬地捏着衣摆没再说话。
倒是旁边的自然卷，噗嗤一声笑出来。他跟叶清添穿一个裤衩长大的，他就是一母胎单身狗，眼里只有社会主义兄弟情，情情爱爱方面就是一和尚！
叶家怕是要断根儿了。
李卷又是一瞥，手腕上的绿水鬼稳稳当当转过半轮——
操，快六点了！
如果他没记错，今天好像是周六……
叶清添有个众所周知的习惯，约他吃喝嫖赌哪天都行，就是不能周六。
他要回家陪他奶奶吃饭。
“添哥，”李卷咽了咽口水，缩着脖子，紧张得很，“今天的太阳挺美啊。”
多美啊。
都要挂枝头了。
都要掉下去了。
到点了……
你奶奶叫你回家吃饭……
李卷忐忑不安，不是他怂，实在是害怕殃及池鱼。
他记得上一个耽搁叶清添回家的人，躺医院一个月了没下得来……
叶清添懒洋洋掀起眸子，落日印在他琥珀色的眸中，像一颗被磕破了皮的咸鸭蛋，流着沁黄的油，稳稳地挂在树梢。
冰箱里还有两颗。
想吃。
落日！
叶清添眸色一沉，本来今天就拖了堂。偏偏这个黄毛记吃不记打，非要往他跟前凑。
明明隔着一层人墙，黄毛却稳稳的接住那一道寒光，不受控制的打了个颤，嘴巴却不依不饶，
“叶清添，有本事单挑！”
单挑？
叶清添扬了扬眉，一脸的痞样，无所谓的道，“老子就爱以多欺少。”
以多欺少有什么不好？
吃鸡的时候，四打一；王者的时候五打一，群殴放大招的时候也没见人说什么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不过利益相关罢了。
黄毛看叶清添不接招，一瞬间火气上头
“我看你是怕被我打的满地找牙，还北极一霸。我看你就是个窝囊废、傻逼。难怪你妈不要你……”
打不赢，他就骂！
反正破罐子破摔。什么难听他就骂什么。他可听说了，叶清添爸妈是搞科研的，生个儿子还不如实验室老鼠亲。
“你他——”
话音截住。
一只44码的脚带着一股雷霆万钧架势，从黄毛耳畔擦过去，噔地一脚踏上砂砾的墙面。
砂石颤得哗啦啦往下掉。
黄毛打了个哆嗦，汗毛扑簌簌地立起来。
刚才，好像有风过去了……
叶清添冷笑，筋骨分明的手指熟练地一抖，蓄了一长截的烟灰顺势而下，漏出猩红的火光。
稳稳地停在黄毛眼前。
乌青的眼皮应激地迅速闭合，滚烫的热意隔着接近一厘米的空气直达心底。
像是要烤干他眼里的水。
“叶、叶清添……我……我错了……”
“嘁。”
这么快就认怂了？
叶清添觉得无趣，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阴恻恻的开口，“以后少他妈在北极高中晃，再让我看见你骚扰人，别怪我……”
“添哥，放心。你放心。”
事儿平了。
叶清添松了手，朝李卷伸手。
十几年的好哥们，默契十足。
不消两秒，他手上就立着一个老干部款式的保温杯。
慢慢旋开，浓郁的茶香带着兰花的味道迅速荡漾开，像是涟漪，灰扑扑的战斗场面镜头也转换成了山下兰芽短浸溪的安宁。
舒坦！
叶清添眯了眯眼，牛饮一般灌了一口，他就喜欢铁观音这股香劲！
“嗡嗡。”
叶清添掏出手机，看了眼来人，瞬间乖巧，“喂，奶奶。”
“乖孙！”叶老太太中气十足，乐呵呵地道，“你听听……”
“哗啦。”
隔着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那一层扑面而来的咸腥气。
叶清添心头一跳，声音发紧，“奶奶，你去哪儿了？”
“滨海啊！”
“你怎么去滨海了……”
“乖孙，我不跟你说了。你乖乖回家，奶奶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他不要惊喜！他只要他的周六罐头！
“奶奶，我的牛肉酱！蘑菇酱……”
“嘟嘟……”
叶清添傻了眼，愣愣地放下手机，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他的周六没了。
另一边。
蒋绵绵听着叶老太太得意地挂了电话，视线还停留播放着《大海》的电视机。
那么蓝，那么宽广。
好像能淹没所有的悲伤。
“绵绵，我乖孙就拜托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