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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帮忙 ...


  •   阳光很足,因为营养不良而苍白的小脸上五条红印更加清晰刺目。

      钟老太太心脏骤然一缩,气的狠了,手中的拐杖狠狠地地上跺了又跺,作势就要朝着灶屋走。

      蒋绵绵眼疾手快赶紧拉住钟老太太,就蒋芝兰的身子骨可禁不起几棍子。到时候又是一番撒拨打滚好一阵哄。

      再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打谁身上,最后都是老太太难过。

      钟老太太瞪了蒋绵绵一眼,不能打,骂总是可以的。枯瘦的手指抓住拐杖,走到灶屋前,还起范儿般挺了挺腰,
      “我看一天就是把你喂得太饱了。这么有气性去市里头找那女人打一架啊。谁打赢了谁就是正经老婆原配。一天天的就做梦,老蒋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骂的难听。

      另一个人却装聋作哑不给任何回应,就闷着。

      老太太一口气得不到宣泄,也不知道该怎么骂了。

      “没出息的东西,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了?给我们女人丢脸!”

      木棍在地上戳了又戳,直到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坑。

      蒋绵绵看着地上的窟窿,又看看似乎哑了火的老太太情不自禁笑出了声,声音有点大,很快招来老人的白眼。

      “以为我不说你了是吧?没出息,看着就生气。”

      拐杖离了地,高高扬起作势要打她。

      蒋绵绵吓得直缩脖子,脚却没有任何移动,就差把脸伸过去让老人打了。

      良久。

      却只等来一声重重的叹气。

      蒋绵绵又开始心里发酸,只感到小腿上的轻轻一碰。

      外婆还是心疼她。

      “外婆,我想……”

      “你不想!”

      拐杖又暴躁地在地上剁了跺。

      “让你不进去不进去,非要。犟驴,不会还手啊……”

      “不进去,你又要愁的吃不下饭。”

      再说,她还了的。

      “就会跟我顶嘴”。

      “才不会。”蒋绵绵顺势搂住老人手臂,扶着她,小脸在胳膊上蹭了又蹭,撒着娇,“我脸好疼啊……”

      “一天到晚祸害鸡蛋。你以为母鸡下蛋轻松!”

      三个人挤在灶屋里。

      蒋芝兰闷不吭声地坐在土灶前,时不时往里面添柴,顺便听上两耳朵。

      “牙刷带了吗?宝宝霜带了吗?还有衣服,都要准备齐知道吗?”

      清水镇有个人在城里开了家饭店,蒋绵绵每年寒暑假都要去店里打工,挣点钱做回来补贴。

      “衣服不用带太多,有制服的。”

      “嗯嗯。”

      “对了,你新做的那几罐蘑菇酱也给叶婆婆带过去知道吗?”

      “你留着吃嘛。”

      叶婆婆是蒋绵绵的资助人,负责她整个高中时期所有的教育费用,去年还给清水高中修了一栋新楼。

      “小气。”钟老太太一巴掌拍了过去,却轻得很,她怎么会不知道蒋绵绵是舍不得她。只不过人情往来这种东西……

      “他们城头啥子没得?不就喜欢这口新鲜的?她孙子不是一直挺爱吃蘑菇酱、牛肉酱的嘛。我前几天还在市场买了点老马屋头嘞蜂蜜,也给你放到里头老。”

      老人家越说越起劲,蒋绵绵也不打断,就甜甜的笑着。

      她估计箱子里一半多都是给叶家孙子送的土特产。

      男孩子家家的,嘴馋的很。

      “好好。我懂的。”说着,少女接过老人手里的碗,放到橱柜,又开始往外头舀水,嘱咐着,“我不在家这这段时间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我晓得。”

      离别总是来得很快。

      蒋绵绵看了一眼外边的天,喉间有点发涩,强行压了压,“那我走咯?”

      她要到镇上转车到县上,再从县上坐火车到省会。镇上的班车每天就两趟,一个早上八点,一个下午一点的。

      她要去赶一点的车。

      “这么早?”

      蒋芝兰像是清醒了,眼睛滴溜溜转,最后定在蒋绵绵身上,阴阳怪气地开口,“还没到中午……午饭还没做……”

      “你给我哑到起!”

      钟老太太简直想一巴掌抽死蒋芝兰,一天到晚没见个清醒时候,清醒了就是跟绵绵做对。

      这哪儿是当妈的,这是刨祖坟的对家!

      “绵宝,你搞快走,我今中午还就不给她吃,饿死她!”

      近二十小时后。

      如果说藏在地底准时准点的地铁表达着城市的态度,那这种藏在大学里面的院子则表达着另一种优越。

      蒋绵绵在楼下借着浇花的水管又洗了把脸,又把鞋底认真擦洗了两遍,才按了电梯到了五楼。

      “叮咚。”

      “来了来了。”

      王婶放下手上的抹布,开了门,正面对一张盈盈水光的小脸,像极了菜篮子里裹着露珠的小白菜。

      可爱的很。

      “绵绵!”

      王婶惊喜地拉着有些拘谨的蒋绵绵进来,一边朝屋里喊着,“叶老师,绵绵来了。”

      “不用擦鞋。”

      王婶扯着蒋绵绵的胳膊把她往屋里拽,她还能不知道蒋绵绵,肯定不知道又在哪里把自己洗了一遍才上来的。

      爱干净又客气,从来不给自己找麻烦。

      “马上,马上。”

      蒋绵绵硬是不往里头进,还在地毯上蹭鞋。王婶劝不动,又要去拉扯了行李箱,好家伙,跟装了一箱子石头似的,死沉!

      “绵绵来了。”

      叶老师手上拿着手机,看见蒋绵绵,又看见她手里的行李箱,心里一阵开心。

      得,孙子的下饭菜又有着落了!

      “叶婆婆好。”

      蒋绵绵低着头行了个晚辈礼,双手扯着行李箱的把手,往上一提,轻轻松松越过门槛。

      豁,这孩子力气又变大了!

      王婶心里欢喜,她就喜欢这种有力气的,哪里像叶家的小表妹,拧个瓶盖都费劲。还老缠着叶清添,不给拧,就在那里发出嘤嘤嘤的声音,跟个小耗子似的。

      "我过来做兼职,顺道给您送点家里的土特产。“

      ”你上个月的都还有呢,你现在又给我拿!“

      叶老太太客气着,眼睛却在那一罐子蘑菇酱出现的时候不可遏止地亮起来。

      他们叶家往上数三代都是教书匠,个个顶着教育家的名头,自己儿子媳妇就更厉害,名字前头还缀了科学家的名头。

      三代独苗苗,几个老的吸取了自家孩子不亲亲学生的教训,就逮着叶清添往死了宠。

      嘿,一宠还真宠出来个破毛病——嘴馋。

      海陆空轮流换着吃,还是吃腻了。腻味到两年前,一天一顿白米饭,不肯吃菜,不肯吃肉,就说没味儿。

      逼着吃,他就吐。

      愁的他们头发又白了好几根。

      一直到蒋绵绵寄了一罐子黄豆辣椒酱。

      兔崽子拌辣酱酱干了三碗米饭。天天吃,□□括约肌都要罢工了也不停。吓得他们还去查了成分,也没发现里面有成瘾的东西。

      他们自己也尝过,好吃是好吃,但是也没到叶清添那种如痴如狂的地步。

      啧,可能这就是天意。

      ”我来做兼职嘛,就多带点。“

      ”这个是菜花蜜,这是山蘑菇酱……“

      白的、褐的、红的摆了半个茶几。叶老太太越看越高兴,这可算是兔崽子两个月的口粮了!

      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恨不得再给清水高中捐楼!

      ”绵绵来了?“

      听筒那边传来一位老人精神矍铄的声音。

      ”叶老师?“

      叶老太爷不喜欢人家叫他叶爷爷,听起来跟耶耶耶似的,傻气,所以蒋绵绵就跟着其他人叫叶老师,刚好还能和叶老太太区分开。

      “乖。“

      ”你又带这么多东西,青天大老爷不得高兴死?“

      青天大老爷!

      蒋绵绵每次听到叶老太爷调侃地喊青天大老爷就想笑,这称呼总有种招猫逗狗的味道。听说,老人家当初取名字没想那么多,就想着自己清风门第,再添新丁。

      所以取名叶清添。

      哪里想到和包拯撞了个音。

      只是现在也只有他在叫。

      孩子大了,要脸面。

      ”他喜欢就好。“

      这么久以来,蒋绵绵一直不知道怎么称呼叶清添,叫名字的话,明显两个人不熟,最多也就是小时候见过。

      叫其他称呼就更奇怪了。

      所以,她就一直他他他地喊着。

      "所以,叶老师,你要不要跟我去凤凰城看看?"

      叶老太爷话题一转,又落到自己老伴儿身上。

      “当然要的。"

      叶老太太急急地应着,她怎么可能不去,她要是不去死老头子这个月血压指不定怎么飚……

      就是……

      眼前少女眼若星辰,叶老太太一咬牙,问道,

      ”绵绵,能不能请你帮叶婆婆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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