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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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添一路神思恍惚的回了家，摁下密码，冰冷的电子音从密码锁传出来，
“欢迎回家。”
呵，周六都没了。
回家有什么意思。
只是——
厨房里叮叮当当，扑面而来一股饭菜香。
香味很熟悉，有他最钟爱的山蘑菇。
但又很诡异。
他家怎么会有人？
叶清添怒火中烧，想起前段日子的新闻，一个小贼进了别人家里，偷东西不算，看见一阳台的香肠居然直接就在屋主家里煮起了来！
敢动他的蘑菇酱！
少年敛起眉眼，从鞋柜旁抄起一根木棒，放轻脚步——
许久不生火的厨房多了一个少女，穿着崭新的格纹围裙，手上拿着把锅铲，颠勺放料，动作娴熟。
瘦得很，躲在围裙里，只能看见嫩葱一把的小腰。
他看了看自己宽厚的手掌，确定自己能一手把这个小贼的腰掐断。
管他是男是女，敢动他的蘑菇酱，打死都不为过！
“别动，双手抱头！”
如平地一声雷，锅铲一顿，少女转过身，看着灯光下身长玉立的叶清添，剑眉星目，能和叶婆婆给的照片对上。
“老板，您回来了！”
叶清添看着少女，一脸惊喜，清瘦的小脸上襄着俩琉璃珠子，唇线流畅，像一只飞扬而起的海鸥。
长得挺好。
笑得也挺甜。
就是老板是什么鬼？
“老板，您累不累？”
“老板，您饿不饿？”
一连串的老板砸得叶清添晕头转向，他看着少女一张一合的唇瓣，又觉得她像只绵羊精。
咩咩咩的没完没了。
“老板，我这里马上就好，您要不要洗个手？”
叶清添恍神间，少女已经放下锅铲，走过来，自顾自拿下他肩上的挎包，“老板，我今天第一次来，也不知道做的菜合不合您胃口。”
就很周到。
就很热切。
又听着那一声声老板，叫得他觉得自己像是脖子上缠着一斤重的金项链的暴发户，而她，则是别有用心的小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老板。”
又开始咩咩咩。
这谁？
叶清添使劲闭了闭眼，又看了一遍厨房陈设，那套去年定制的奥地利水晶餐具还稳妥妥的放在台面上。
全球仅此一套。
没错，这就是他家。
但是，眼前这个是谁！
「乖孙，奶奶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惊喜？
礼物？
一个女孩子做礼物？
叶清添眉宇皱得更紧，他翻来覆去又算了一遍自己的年纪，确定是还差几个月才成年。他奶奶是最近研究当代文学霸道总裁系列上瘾了吗？
入戏如此之深地给他备了一份成人礼？
而且——
狭长的眼底眸光一转，叶清添睨着眼前的少女，身材极差，前面后面一样平，要不是那张脸，估计她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真是……
一言难尽。
“老板，你怎么了？”
刚才被她那副小动物般柔柔软软的样子迷了眼，叶清添这会儿才发现少女的声音有点沙哑，还带点口音。
却意外的不显土气，反而透着点山泉水的甘冽与质朴。
但是——
“你谁！”
嗯？
少女呆住，琉璃珠子眨了又眨，看见叶清添一脸的严肃，才惊觉对方真的对自己一无所知。
“我叫蒋绵绵，叶婆婆让我来给你做一段时间保姆。”
手机恰如其分进来一条短信——王婶请假了。记得跟人小姑娘好好相处。
叶清添彻底明白了自家老太太的语焉不详，看着蒋绵绵那一副瘦了吧唧营养不良的骨架子样，心下了然，得，又是一个勤工俭学的。
人年纪大了，就信因果。自家老太太也是，天天想着种善因得善果。
没少资助学生。
不过倒是头一个跑自己家来做保姆的。
“你不上学了？”
看她样子，明明比自己还小些。老太太不是喜欢好好学习的小姑娘吗？由着她暑假乱跑？
“我今年高二，等暑假结束就回去。”
蒋绵绵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叶清添，注意到他眉目舒缓，知道他信了自己。
真好，她还怕叶清添不满意她，叶婆婆给她开了五千的工资，还提前给她支了两千。够家里一年花销了。
“叶奶奶说王婶婶儿媳妇儿二胎，这个月不能来给你送饭，就让我好好照顾你的起居。”
叶清添住不惯学校的架子床，就在学校附近搞了一套公寓。他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家里有人，平常上学时候也就一个王婶风雨无阻地来给自己送饭。
他又看了眼小绵羊惴惴不安的嗫嚅着小嘴巴的样子，看着像个老实人。
“知道了。”
叶清添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自家老太太要做善事，他自然是要帮着的。
“那这个月就辛苦你了。”
“好，我给您拿帕子擦手！”
蒋绵绵笑的更甜，转身就往浴室走去，拿出一方热气腾腾的毛巾。水雾氤氲，那双纯洁无垢的眼珠子更加湿润。
叶清添好笑地看着她递着帕子的样子，那恭敬的架势，差套制服，她就能上五星级酒店的岗了。
学的还挺像。
他心生恶劣，突然想看看这个小姑娘还有什么招数。
帕子的热气渐渐薄下来，像是要凉了。
蒋绵绵举着帕子的手纹丝不动，看着叶清添不接招的样子，心中又开始忐忑不安，是哪里做的不对？
“老板？”
人还是没动。
蒋绵绵不做二不休，直接抓住叶清添的手，拿着帕子一点点擦拭。
他的手很修长，骨节分明，不肥不瘦，像是艺术品。
温热的湿意从指间传过来，叶清添低头看着勉强到自己胸口的少女，那样小心翼翼讨生活的模样，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他时常打篮球，所以手上纹理粗糙。这很正常。
但是，
她的手也一样布满了老茧。
很粗糙，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她一手抹过去，他家的蚕丝被能抽出丝来。
全是划痕。
劳动人民的手。
眼底的促狭消失，叶清添忽略掉心里的不自在，一把抓过帕子，随手擦了几下，
“你虽然是被奶奶雇过来给我煮饭的，但是也不用这么拘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雇佣童工。”
说话粗声粗气的，蒋绵绵却没在意，依旧笑眯眯地回应，
“好的老板。”
正往卫生间走的叶清添顿时停住脚步，看向蒋绵绵，沉着声音，
“不准叫我老板。”
“好的先生。”
叶清添扶额，感觉辈份又上了一个台阶。
“那……”蒋绵绵看出叶清添的不喜，揪住围裙，八核运算的脑子再次迅速运转，灵机一动，“老爷。”
叶清添被气笑了，管他姥爷还是老爷，就不能往一个辈分上叫？
他严重怀疑她这是自家老太太指使了！
“我看上去有那么老？“
他记得自己一直是北极高中的校草来着。
“算了算了。”叶清添摆了摆手，下午一顿体力活，他实在是饿的慌，懒得计较，“你再想想。先吃饭。”
“好的，同志。”
叶清添，卒。
两荤一素一汤。
肉末茄子、小炒肉，一道炒时蔬，还有一盅鸡汤。
看上去量很合适。
就是肉有点少了。
叶清添抬眼，看着小绵羊俏生生地立在边上，心里居然生出几分温馨的意味。
“你站着干嘛？给我布菜？”
蒋绵绵觉得既在屋檐下，就要谨言慎行，柔声问，
“要么？”
“要你妹！”
“我没有妹妹。”
叶清添了乐了，这个叫蒋绵绵的很上道啊。都会开玩笑了。
“祖宗，坐过来，跟我一起吃。”
祖宗。
蒋绵绵羞了一下，在叶清添不依不饶的注视下，才慢吞吞坐下去。
“你晚上就睡书房，被子从我卧室拿。”
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
没道理为了一个小保姆，连卧室都让出去。
“谢谢。”
没带尊称。
叶清添居然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她要喊他同胞来着。
同胞？
这年代感……
一块酱油色不明物体入口——
叮！
狭长的眼睛亮了又亮，睁到最大，叶清添稳住表情，内心却开始不停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尖叫回旋。
这是茄子！
这特么是茄子！
筷子又是一动，叶清添还配了一口饭，一口咬下去——
眼泪长流。
这是人能吃到的？
这明明是神仙才能吃到的！
小保姆赛高！
蒋绵绵等叶清添彻底吃下去，才安心才朝那道炒时蔬伸过筷子。
食不言。
他不开口说话，应该也算是认可了自己的厨艺？
等她稍微安心再抬手准备吃的时候，只剩下几根油光光的小白菜。
这就吃完了……
这么好吃？
原来男孩子的胃口这么好。
叶清添被蒋绵绵眼神里的震惊搞得不太自在，绷着人前那张高岭之花的脸，赞扬着，
“做得很好。“
岂止是很好，超棒哒！
蒋绵绵没注意到叶清添的星星眼，只注意那根呆在他副碗里的孤零零的鸡腿。
“不吃了吗？”
“嗯！”
“那个鸡腿……”叶清添顺着蒋绵绵的眼神看了一眼那只黄澄澄的肉腿，有点嫌弃，“我不吃鸡肉，柴得很。”
“哦。”
蒋绵绵低头，心里有点惋惜。
鸡腿呢，她家只有过年时候才舍得杀鸡。
“你收拾，我一会儿去洗澡。”
叶清添没主意蒋绵绵口吻的暗淡，看了她一眼，暗示意味十足，他相信她是个聪明人。
“您放心，我会收拾得很快。“
她也没有看人光膀子的乐趣。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