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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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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悲欢才不管眼前的地方是什么地方,眼前的人是什么人呢。
酒,他的眼里只有酒,他的灵魂好像已经和酒融为一体,他举杯邀月: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是李诗仙的侠客行。
那人附掌连连道“好”。
悲欢静静地看着那月,他看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睡着了,他突然回头问他们:
“好看吗?”
他们自然是白面书生一样的人和似若,他自然是在问月亮好看吗。
唯有那白面书生答他:
“好看。”
悲欢点头,他看起来心情愉快极了:
“是吧,很好看的。”
悲欢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最后,他好似失去了记忆,睡得极沉。
月上中稍。
白面书生不再是一脸温文的书卷气,脸上的笑容真的挺贱挺丑的。
似若被点了穴道,人正被放平在床上。
白面书生痴迷的瞧着她:
“美,真美。”他看得痴迷,都舍不得伸手触碰一下,就怕一碰美人就散了。
似若像一块没有生气的冰块,就好似她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物件不是一个人一样。
碰!
门突然被打开,那书生惊惧的朝那看了一眼,路悲欢摇摇晃晃走进来,他急忙起身:
“恩公恩公,你走错地方了。”他的袖子下面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就在佯装要扶悲欢的时候,将他解决了。
悲欢轻轻地一拂袖,那人被他推得几步趔趄。
那人再转身转手腕握着的匕首再次朝悲欢刺去。
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趔趄,反复几次,那人满脸怒容:
“你竟敢耍我玩儿。”
悲欢给似若解了穴道,就坐在床沿,看着他。
那人道:
“你一早便知道了。”
悲欢道:
“知道啊。”
那人冷哼一声:
“知道了又如何,把你杀了美人照样还是我的。”他拍手三下。
院里即刻被人围住。
悲欢叹气看向似若:
“哎,太美了,果然容易惹上禽兽惦念。”
似若直视着他的眼睛:
“怀璧其罪。”
悲欢叠声摇头:
“无罪无罪。”
那人才不愿听他们那些无用的废话呢,他只想要美人:
“上。”
一间房间里面,突然涌来那么多人进来顿时兵荒马乱,那些人就像是树叶一样,一张接着一张的飞出门外,直到屋里,只剩三个人,原来是怎么样,现在也还是怎么样,悲欢依然坐在床沿,似若依然躺在床上,那书生依然手执匕首站在门边。
悲欢伸手拉起似若:
“我们走吧。”
那人自知已无法阻拦他们的离开,他道:
“你们走不了多远,灵宝庄已经悬赏百万要那位姑娘的性命。”
回答他的只有寂静。
夜晚的街道很寂静。
单薄的似若被夜疯吹得有些瑟缩。
悲欢把自己褴褛的外袍给了她。
他们找了一处客栈休息。
悲欢一觉睡到了大中午,他醒来时,似若就坐在他的面前。
似若问道:
“今日要去往何处?”
悲欢道:
“看风吧,风往何处去,我们便去往何处。”
似若点头道:
“好极了。”
他们二人用了午饭,悲欢打了满满的一壶酒,接着上路去了。
从街市走到山间小路,再走入山林。
悲欢为了配合美人的步调特意走慢了些。
树影婆娑起舞,风一路往前吹着。
惊鸟掠起。
悲欢和似若抬头望去,只有那么一下的停顿,他们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便听到流水声,附近有溪流。
悲欢寻着水声走,拐了又拐,终于见到溪水,他道:
“我们就在这里歇一下吧。”他除下外袍撩起裤管,赤着脚走入水中。
不多时,几条肥美的鱼便落入他手中,就着水流处理好了鱼,再回到岸上升火,架起鱼儿烤起来。
一口鱼肉一口酒,还有清风拂面来。
似若也被他愉快的心情感染到了。
“真不好意思呢,见二位如此愉快,在下实在是不忍心打扰。”说话的人出来以后,还有许多人站在他的身后。
悲欢依然侧卧在地上,似若端庄的靠着树干。
那为首的男子长着一张大方脸,满脸络腮胡,自打他一出来,眼睛就没离开过似若。
似若依然悠然的吃着手里的鱼肉,悲欢已帮她把鱼骨通通剃去,承着鱼肉的树叶有一股清香。
现场一股寂静,陆白二人各自忙活,无人理会那大方脸。
大方脸感到有些恼,他道:
“动手。”
话音刚落,眼前便扬起一阵尘土。
众人突然吸入尘土不禁一阵咳嗽。
待到尘土散去时,眼前哪里还有二人的影子。
“追。”
风从似若的耳边呼啸而过,悲欢背着她飞驰在山林里。
似若在他耳畔问:
“为什么要逃。”
悲欢道:
“今天不想打架。”
悲欢的轻功很厉害,怎么个厉害法呢,四个字踏雪无痕,何况他还背着一个人。
很久之后,夕阳都快要下山了他才停下来,他们从镇上逃到了城里。
城里的街市比镇上的更热闹。
悲欢葫芦里的酒喝完了,一路飞驰着逃跑,他很想念酒香的味道,他看着满城酒肆,问似若:
“还有钱吃酒吗?”
似若点头。
悲欢迫不及待的走进一家酒店里,连招牌都不看。
刚一进门差点又被小二赶出来。
刚好那时,有一位儒雅的人物呵斥了小二的无礼行径,并且还客气的邀请他一起吃酒。
悲欢也不客气,人家请他,他便不拒绝。
那位气质儒雅的仁兄道:
“在下江城李子沐。”
悲欢道:
“陆悲欢。”
似若淡淡地说:
“白似若。”
李子沐举杯道:
“相逢即有缘。”
三人的酒杯叮当的碰了一下。
悲欢依然沉浸在酒香里。
李子沐看着他,不,更确切的说看着他隐藏在心里的故事,一个嗜酒如命的人,他的背后肯定有一个动人心弦的故事。
夜风吹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的故事,那个故事被藏在心里不敢拿出来,就怕一拿出来会再度的血淋淋。
李子沐发现悲欢真的是爱极了酒,他喝酒的样子很安静,不停地喝,仿佛永远不会醉一样,那位带着面纱的女子也一样,尽管她的身上是一件麻布粗衣,尽管她的眼神冰冰冷冷,然而正是这样的冰冷更衬出她无与伦比的魅力,有很多次,他不自觉的都看呆了。
夜了,李君本想邀请那两位到府上休息的。
悲欢鉴于前一次的经历直接拒绝了,他吩咐小二给似若送来热水,便去房里休息了,说是休息,其实他还没有想要休息的念头,打开窗户,坐到窗台上,看着月亮。
似若依然沐浴停当,她也站在窗前,眼眸里有许多别人看不懂的东西。
安静,天地万物皆在他们心中有着无比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