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美后恶毒女配她真香了》鸽舒夜带刀

34、第三十四章

　　“自盘古开天辟地，鸿蒙天珠将天地分为三界，十二祖巫以女娲为首造人族，以身殉天地，自此，福泽百代，绵延不息……”

　　陈如酒单手支颐，昏昏欲睡，老先生的声音时近时远地从左耳朵进，又麻利地从右耳朵蹿了出来，赶着投胎似的。

　　只听“噌”地一声，石墨笔长了眼睛一般打在了额角，又蹦蹦跳跳地从书案上逃走了，在哄堂的大笑中，陈如酒迷蒙地睁开眼睛，又一个激灵般的睁大了眼睛。

　　“陈阿九！这是第几次了！”

　　一身青衫的老先生吹胡子瞪眼地望着她，稀疏的鬓发随着嘴唇的上下启合凛凛生风，愣是以枯槁衰老之相做出了怒发冲冠的效果，老先生满目悲痛，恨铁不成钢地道：“父母供你到六合书院念圣贤书，就是容你这般挥霍光阴的吗？”

　　这老先生上了年纪，缺了一颗门牙，说话漏风，说起话来又活似噼里啪啦蹦豆子，只能听得清片言只语，在陈如酒耳中，那唯一听得清的“挥霍”二字便成了“嚯嚯”，她颇为茫然地学着老先生的语调反问：“嚯嚯？”

　　磨刀霍霍向猪羊？

　　书堂中爆发出了一阵更为响亮的嬉笑，陈如酒在笑声中看向自己的手，此时那细嫩的十指上还未磨出剑茧，也仅有少年人的大小。

　　果然……竟真的回到了通天碑主少年的时候。

　　话说那日陈如酒在府邸中遭遇了魔太子与白衣人的突袭，混战之中，那头戴斗笠的白衣人以密室传音之法，向她说了一段话。

　　合作，做掉大长老，我会告诉你数千年的事情。

　　但这一席说辞却不是专门给陈如酒听的，更多的是针对沉睡在陈如酒识海中的无根者。

　　那青色莲花托着紫金棺材出现的时候，陈如酒便感到识海中一阵震荡，无根者的残魂便有要清醒的兆头。

　　——与通天塔第十三层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震荡发生后不久，陈如酒便与无根者的灵魂发生了转换，身体的主导权便落在了无根者的手中。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就好像自己的身体突然不受自我的掌控，被入侵者反客为主了一般，倒显得陈如酒比对方更像是一缕残魂。

　　转换发生后，无根者通过陈如酒的身体看到了外面的情况，似乎又与白衣人交涉了什么，为之所动，这才会向陈如酒提出暂时交换身体的掌控权，而陈如酒则会在那青莲的帮助下，回到数千年前，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

　　身体掌控权在无根者手里，而又有无辜被牵扯来的穆青丝做人质，陈如酒纵使忧心其中有猫腻，也只能姑且相信“自己和无根者是同一人”的谬论，阴差阳错地来到了所谓的“数千年前”。

　　好奇心害死猫，道理固然不错，但念及自己在原世界中业已“作古”，横竖也算死过了一回。

　　至少，就算是死，也不是一个糊涂鬼了。

　　在老先生磨刀霍霍、痛心疾首的训斥下，陈如酒连接了系统，时光碎片的那一栏进度条在缓慢地推进着。

　　虽然来到了数千年前，但系统的功能依旧维持着，此时时光碎片的进度已经由百分之二十五退到了百分之五。

　　识海中，陈如酒如今的身份信息也弹了出来。

　　陈阿九。

　　这通天碑主的本名居然也姓陈，最后一个字还与她谐音，不可谓不巧合。

　　陈如酒关闭了与系统的对话框，而老先生的一番说教也接近尾声。

　　毫无意外地，陈如酒被遣到书堂最后排罚站。

　　陈如酒捧着书，一面思索一面慢慢悠悠地走到了最后方。

　　书堂中大大小小十几双眼睛都落在了她身上，陈如酒走到书堂后方时，坐在最后排的那人还在对她挤眉弄眼。

　　陈如酒目不斜视，拿着书在原地站好，对着“满纸的仁义道德”照模照样地看了起来。

　　说实在的，陈如酒在穿书前对文科不感兴趣，经常在课上摸鱼做一些有趣的事情，算得上个叫老师呼爷爷告奶奶都无济于事的“刺头”，但对理科又只有中庸资质，文理分科后，陈如酒拼死拼活埋头苦学，只勉勉强强混了个中上游的二本学历，就业后靠给人打工画建筑图纸维持生计。

　　而她如今手中的这一本皮面上写着《祖诫》两个无趣的大字，里面的内容还是文言文版本的，由于讲的是远古的故事，其中还有大片大片的生僻字。

　　还好系统尚在，将目光所及之处的文字翻译成白话。

　　陈如酒眼前的这一页讲得正是女娲造人的故事。

　　陈如酒没有看多久，阵阵疲倦之意便袭上心头，蝇头小字歪歪扭扭犹如蚂蚁爬行，变得不清晰起来。陈如酒揉了揉眼睛，清醒过来时却发现教书的老先生已经走了，她的身边围了一群鸡雏似的瑟瑟发抖的书院弟子，气氛似乎很是凝固，一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陈如酒将书合上，“怎么了？”

　　那个之前冲着陈如酒挤眉弄眼的少年，憋出了一脸酱紫色，揪了揪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在陈如酒对面，还有一行趾高气昂的少年少女，与陈如酒身边这些大不相同，这些人大多绮衣罗裳，腰备容臭香囊，冠得是黄金汉白玉，扎得是璎珞攒珠翠，略显稚气的面庞上不遮不掩地露着得意之色。

　　“不过是些寒酸庸俗的臭虫，连开光期都没有，也配在六合学院悟道？”

　　开光期是修者最低的境界，倘若十四岁前还未开光，便再也没有机会踏上修仙之途。陈如酒耸了耸眉梢，微微运转了一下灵力。

　　原本澎湃浑厚的灵力积蓄全无，陈如酒体内现在一丝灵力也没有，与常人无异。

　　未及陈如酒想好该如何回应，身体却自动开了口。

　　“不到那个时候，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开光？”

　　陈如酒心中一惊，系统随之给出提示。

　　【主线进度未满百分之二十五，无法更改固定情节。】

　　陈如酒：“……”

　　那出声的锦衣少年不屑一顾道：“好歹陈家也是神族嫡系的旁支，祖上数十代都是先天神，怎么偏生出了你这么个连后天金瞳都开不了的废物？”

　　锦衣少年身边的几人纷纷捧场附和。

　　先天神？后天金瞳？

　　【先天神，是指天赋异禀的神族，先天拥有金瞳，出生即有开光期的修为。】

　　【与先天神对应的是后天神，除了先天神与后天神外，还有神裔与人造神等……】

　　陈如酒依稀记得在黄泉中孟婆曾经提到过“先天神”这个词眼，但碍于系统的权限限制，一直没能得到准确的答案，但眼前这个权限限制解除了，有现成的资源在这，不看白不看。

　　还未来得及扫完系统的解释，陈如酒便听到了自己的答复：“那你呢？十四岁开光期初期，也不见得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成就吧。”

　　那锦衣少年撇了撇嘴，犟道：“不和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土包子一般见识，我娘说了，我们左家有我大哥在，肯定会被评上‘神裔’，而你们陈家一代又一代地专出废物，迟早会被神族除名的……啊！”

　　这人，是……左家的？

　　大抵这位通天碑主少年时期也不是什么善茬，陈如酒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按照当时的情节做出了动作。

　　那锦衣少年被一记鞭腿扫倒在地，哎呦哎呦地哀嚎了起来，但陈如酒此时并没有灵力，任何攻击打在修者身上，就犹如挠痒痒一般，并不会给已经达到开光期的人带来什么实际的伤害。

　　“你！欺人太甚……我和我大哥说去……迟早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你等着！”

　　在一众拥簇者的搀扶下，那锦衣少年气呼呼地放下狠话，看向陈如酒的目光中亦是有恐惧。

　　那锦衣少年在环境的熏陶下，难免不会生出些高高在上的飘然感，陈如酒凝噎地站在原地，觉得方才的行为的有些幼稚。

　　不过是群半大不大的孩子，无非是娇惯了些，难不成还能一句话不合便灭你九族不成？

　　但碍于系统强制性的台词与动作指示，陈如酒的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做出符合剧情的动作，陈如酒看着时光碎片的收集进度，沉凝。

　　看来还是尽早将收集率达到百分之二十五为好。

　　这一会儿的功夫，那些挑事的已经不见了踪影，而那些一直默默站在陈如酒身后、不敢上前的少年少女则是拘束地低下头，连一声道谢的话也不敢说，也跟着走了个一干二净。

　　陈如酒微微有所感触。

　　有人在的地方就存在黑暗面，这些人的家境并不怎么好，甚至能够来到这里悟道都是父母千辛万苦才争取到的机会，自然不敢与那些钟鸣鼎食的世家叫板，久而久之，竟然连反抗一下的念头和勇气都没有了。

　　陈如酒暗自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书本随意地丢在了桌案上，方欲打开系统继续看那些有关“先天神”的信息，一张纸条突然从书页中逸了出来。
　　陈如酒将那一张纸条拾起，上面的字迹颇为孩子气，但陈如酒却莫名其妙感到极为熟悉。

　　大祭坛祠堂，三月初三申时。

　　申时，那不就是……陈如酒看了一眼计时的沙漏。

　　陈如酒道：【小易，今天是何月何日？】

　　脑海中小易的声音传来道：【三月初三。】

　　那不就是今天吗？！

　　仔细翻看了那本书，陈如酒并未发现其他的异状，她眯着眼睛复又看了一眼那张字条，愈看愈是觉得行笔的方式颇为眼熟，但记忆中确实没有关于字条的任何信息。

　　既然不是什么隐藏剧情，那便多半是原主的手笔了。

　　计时沙漏中最后一粒沙子殆尽，与此同时，陈如酒也受到了系统的指示。

　　【前往大祭坛祠堂，获取关键道具。】

　　提示音刚落，一张完整的地图便呈现在陈如酒的面前，目的地以红点标注，一条路线从陈如酒所在处引了出来。

　　陈如酒在图上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发现那大祭坛距离六合书院并不算太远，依照陈如酒如今的脚程，至多两刻钟时间，便能够到达。
　　有系统提供的导航与指示命令，一切都变得简单了起来，陈如酒半跑半走，不多时便来到了那所谓的大祭坛之下。

　　大祭坛周遭，十二尊祖神的石像依次排开，祠堂便置于众星捧月的正中。

　　陈如酒抬头看向天空，别说是地上的人，就连天上的鸟雀也识趣地绕开了这一片区域，禁空咒笼罩着大祭坛，衬得那祠堂神秘而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