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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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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来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结婚了。婚礼好像是在某个很有名的教堂举行的,阳光透过教堂主墙上镂空的巨大十字架,直抵韦来的瞳孔。她睁不开眼睛,只能在模糊中隐约瞄见周遭的花团锦簇,以及闹腾腾的一片观众。她一面往前走,一面在想,是谁呢?跟我结婚的是谁呢?会是···他吗?
好像走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终于看见了那个即将陪伴她一生的男人。她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缓慢转身,犹如电影里的慢镜头,五官轮廓在柔光中逐渐清晰,是周卓。
“cnmd!”韦来大骂一句,猛地从梦中惊醒,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胸口一起一伏地喘着气。
“做噩梦了?”岳现原本在客厅的钢琴旁摆弄着乐器,打算挑把贝斯给韦来炫炫技,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
韦来还沉浸在方才噩梦带来的心理阴影中走不出来,愣愣地看着岳现伫立在卧室门口,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为什么不是你?”
话一出口,看着岳现一脸迷茫,韦来心一跳,这才回过神来。继而边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边回了句:“没事。”
“我靠,我为什么会期望是他啊”韦来羞恼地想着,低着头看着半盖在大腿上的深灰色薄被,“嘿,这四件套颜色还挺好看,可以买一套回家”,这样想着,韦来像是反应过来了些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岳现:“你为什么在这儿?不是!我现在在哪儿?”
岳现靠着卧室的门框,左手抱着胸,右手架着扶了扶额头,内心感叹了一下韦来的粗线条,才笑着开口:“在我家啊,你昨天醉了,问了你半天门牌号你都没反应。”
话一落,韦来一个枕头就丢了过去,压着声线喊道:“你对我干了啥!”
“我啥都没干,我睡了一晚上的沙发!”岳现利落地接住韦来的枕头攻击,赶忙自证,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坏笑着补了一嘴:“如果真要说做了些什么,帮你卸妆算不算?”
韦来真的要晕过去了,醉酒次日在暧昧对象家中醒来,暧昧对象啥都没干反而帮她卸了妆,连瞎逼营销号都不敢这么写啊。她欲哭无泪地翻身将脸埋进了另一个枕头里,咕哝着开始撒泼:“你,滚出去,把门带上。”
岳现见韦来这状态,才惊觉大事不妙,说话的语速都快了起来:“那个,事情是这样的,我妈以前不管多晚下班都要卸妆,她总说带妆过夜对皮肤很不好,我才帮你把妆卸了的。”
韦来闻言,沉在枕头里的脑袋动了一动,嘴角忍不住一勾,心想着还挺贴心,但傲娇本性使然,服软是不可能的,便又随便找了个说辞难为岳现:“那你卸妆的东西哪来的?女朋友留下来的?”
“我单身啊姐姐!”岳现一听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昨晚上某团外卖买的卸妆湿巾,那种24小时营业的杂货店。”
“哟,你挺懂啊?卸妆湿巾?女朋友谈了不少啊?”女人胡思乱想的能力真的不是在说笑,韦来一听岳现这解释,醋意翻涌着就到了嘴边。
岳现无奈了,心里想着果然是说多错多,但嘴上还在垂死挣扎:“如果我说是看我妈用过,你信吗?但我真的是看我妈用过!家庭旅行的时候!”
他说完等了半晌,也没见韦来再给反应,刚想开口再找补点什么,床上那个把自己蜷成一团的小女人突然动了动,紧接着便伸出了自己嫩白的左手,闷在枕头里的声音显得有些憨:“扶我起来。”
岳现一听,紧绷了好几分钟的身体才松了下来,赶紧跑到床边握紧韦来的手,又一边扶着韦来的右半边肩膀,几乎是将她抱着扶正了身子,又顺势坐在了地板上,抬头望着坐在床边的韦来。
韦来看着眼前的大型犬科动物,刚刚那股子无名火早就烟消云散,甚至开始反思起了自己的无理取闹。歉意驱使下,她不自觉的伸手揉了揉岳现那头短卷发,软着声音说道:“对不起啊,对你乱发脾气了。”
岳现哪里会在意韦来那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甚至变态似的觉得这样的韦来特别可爱。他笑得明朗,抬起手来也摸了摸韦来稍显凌乱的大波浪,安抚道:“多大点事,男朋友不就是来宠你的吗?”
“谁说你是我男朋友了?”韦来闻言脸色一变,几秒前还一片祥和的氛围被瞬间打破。
“我们都这样了,还不是男女朋友吗?”岳现急了,有些话不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
韦来一听,下巴微抬,双手抱胸,双腿也顺势盘了起来:“我们怎么样了?上床了?接吻了?”
岳现的视线顺着韦来的动作,突然就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她赤着的双脚上,冷调的白,浮着几缕血管的青色,连接着圆润脚趾的纤细骨骼略微凸起,精致又脆弱,占有欲和破坏欲在岳现心中油然而生,他有点入迷了,喉结也无意识地动了动。
韦来因为俯视的角度,只知道岳现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担心他受了打击,便又扬着声音问道:“想啥呢?问你呢?我们怎么样了就是男女朋友了?”
“啊!没什么!”岳现赶紧抬眼望着韦来,支吾了几声,才一本正经地回道:“虽然但是,你都睡我床上了,我以为你至少是接受我的。”
韦来看着岳现一副呆样,突然悟出了些什么,玩闹心顿起,便顺势趴在了床上,双手撑着下巴,眼睛忽闪忽闪地,面对着岳现问道:“你,该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原本还想着速战速决确定关系的岳现,眼神突然闪躲了起来,右手习惯性地虚捂着嘴巴,轻咳了一声。
韦来见状笑意更盛,左手伸了出去,轻握着岳现的下巴就抬了起来,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是不是啊!”
岳现本来打定主意打死也不要承认,但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睛里盛满了兴味,小腿在背后勾起,一晃一晃的,便觉得满足她的恶趣味也不是不行,男人的自尊心一妥协,就说了实话:“是的。”
“那不对啊,你这么帅!”韦来眼珠子一转,语出惊人:“你不会,是那里有问题吧?”
“我靠!”说啥都不能说男人不行,岳现也不例外,温和的大型犬立刻进入狂暴状态,倏地一下就窜到了床上,一把将韦来抱在怀里,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你要不要现在试一试?我能让你哭出来。”
岳现本来抱着被赶出卧室的预期,但韦来的反应很奇怪,她不生气,也不羞恼,只是定定地回望着岳现,半晌才张口说道:“我是不在意,不过在我这里,P友就是P友,可不会升级为男朋友哦。”是很轻佻的语气,但岳现还是捕捉到了她眼底那一抹极微小的波动,以及在方才就绷紧了的身体。
“她在害怕”,这是岳现的第一反应,紧接着,他仿佛明白了韦来这几天带着抗拒的接近,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口,有心疼、也有怜惜,而这份心疼和怜惜,也让岳现心中本就浓厚的喜欢更浓厚了几分。
岳现放任着这陌生的情绪在他心口激荡,受着情绪的驱使,他下意识地将一直搂着韦来右手抬到了韦来眼前,挑弄了几下她纤长的睫毛,在韦来发作之前,他又将手绕到了韦来的后脑勺,轻抚她的头发,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你过去收到过什么伤害,但我是很认真在对待这份感情,别害怕,也别再抗拒我了,好吗?”
韦来看着面前男孩澄澈又真挚的眼神,一直紧绷的身体倏地松懈了下来,那些因为过往伤害而结下的厚厚的痂也开始掉落,新生的柔软皮肤开始显现。
“他懂我,他懂我”这样的想法在她脑子里翻来覆去地回荡,泪意突如其来,她拼命压抑,顺着岳现抚摸她头发的力道,将脸窝到了岳现的颈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岳现,我22岁的时候订过婚,然后他出轨了。这两年,我一直单身,一半是因为不敢吧,一半是因为我一直在怀疑自己到底配不配,配不配再去接受一段全新的感情。”
岳现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将韦来搂得更紧了一些:“我父母在我初中的时候离婚了,他们两个双双出轨。我呢,就特别想有自己的一个家。但其实,因为他们,我也一直很怀疑自己,到底配不配有这么一个家。”
韦来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在周卓出轨后的前半年其实经常哭,不是那种撕心裂肺地哭,就是有时候侧着身睡着时,梦见周卓还跟她在一起时,总爱这样侧着抱着她,然后她就会突然睁开眼,眼泪开始无声地掉落。那个时候应该是很伤心的,但这一次的哭却完全不一样,带着释然、欣喜以及被理解后的抚慰。她从岳现的颈窝里抬起头,岳现正专注且温柔地望着她,她看着那双本该盛满风流的桃花眼,声线变得柔软:“那我们能相信对方吗?”
岳现看得分明,韦来满是泪意的眼睛里,还装着半分的犹豫和不敢确定,他伸手擦了擦韦来的眼泪,又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角,坚定地开口:“你给我个机会,我会让你相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