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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   桐花开始枯萎成黄耷耷的一片一片,光秃秃的树梢给秋意更添了凛冽。

      谢迭不知为何开始躲着石砚非,两人已经有几天没好好说过话了。少年人的性格直来直往,石砚非不知道是两人关系哪里出了问题,还是对方出了什么事,可对方躲着他,他也就只能上楼去问个清楚。

      石砚非敲了门,无人回应。

      敲门声接踵而来,敲门的人大有不开门不停止的意思,谢迭犹豫了片刻,起身。

      正当石砚非以为这扇门不会打开时,门开了,谢迭站在门后,样子看起来很憔悴,比之前好像更瘦了一点。

      “谢迭,你为什么躲着我?是出了什么事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石砚非眼里的担忧刺痛了谢迭。

      他的喉咙好像被鱼刺卡住了一般,只能呜呜的发出像小兽的呜咽,“石砚非….我要走了,要离开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上大学的吗?”石砚非捏着谢迭的肩膀,有些不可置信。

      “我爸他生了重病,我得去照顾他,亲戚那边会来接我的…”谢迭的嘴里发涩,声音有些发抖,“去照顾他,我就不能读书了,也回不来了…..对不起,一起去B大的约定,我做不到了…”

      石砚非只记得那天谢迭一直跟他说对不起,而他也只能无能无力的看着谢迭跟着亲戚离开的身影。

      大人们茶余饭后谈起谢迭,皆是同情,“那家人嘴上说着不是亲生的又打又骂,生了病还不是要这么小的孩子放弃一切去照顾,好歹也养了那么些年,其实就是不想放过谢迭而已”。

      楼上的东西几天后被搬空,几周后又被新的租户租下,谢迭这个人匆匆出现又被人匆匆抹去。

      秋夜的冷风太锋利,割断了两个少年人的梦想与情意。

      石砚非是个很懂事的人,虽然谢迭离开后,他沮丧失意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在之后两年的学习上更加努力上进,在高考时考出了不错的成绩,上了石爸石妈期望的Z市警校。

      在同年的四月,石爸因为工作原因被调遣至Z市,石砚非一家搬离了街平十六区,他们迎着桐花而来最后伴随桐花离去。那烈日下骑车奔跑的两道身影,也如小美人鱼上岸般化为了泡影永远的留在了街平十六区。

      时光如梭,岁月似箭,八年,转瞬即逝。

      “听说我们警局会调来一个大帅哥,而且还是Z市警校毕业的高材生呢!”S市警局里,几个年轻男女围坐在一起。

      “琴姐,那可是小我一届的师弟,人嘛,确实皮相出众,能力也是没得说的,你可不要到时犯花痴!”带着眼镜的男人看着略显兴奋的女人打趣道。

      被叫做琴姐的女人轻哼一声,“我可没那么肤浅,做警察脸还能最重要的?不过新人一来,可比看你们这些老腊肉养眼多了!”

      几人嘻嘻哈哈互相打趣倒是把警局里总是严肃沉稳的气氛带动得活跃了那么点。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谈话声,几人转头望见门口站着个男人,干净利落的短发,穿着普通的衬衫和牛仔裤,却莫名的充满男性荷尔蒙气息。

      男人笑了,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很性感,同时被这么多人盯着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你们好,我刚刚被调派来Z 警局就任,希望能和各位友好共事,我叫石砚非。”

      石砚非被调派至S 市警局一周,警局的女性已经全体投票通过决定把他的地位升至S市警局的门面。

      年轻一点的女性警员悄悄脸红讨问联系方式,年长一些的有空便向石砚非打听是否交女朋友,称其不是姐姐家的女儿长相不错就是弟弟家的妹子品性绝佳,石砚非都一一婉拒,客气又有些疏离。

      “石砚非,你是不是不喜欢女的啊!不然依你这面貌也单身不到现在啊!”与石砚非略熟一些的褚韬面对不为女色所动的石砚非感到十分好奇,这家伙,简直是暴遣天物啊!

      “只是觉得不合适罢了…人生还长,没必要非得把自己跟别人捆绑在一起。”石砚非倚靠在椅背上,有些疲倦的闭上眼,“我在等,等一个真正能令我一直心动的人。”

      时隔八年,石砚非回到了S市,却未曾回过街平十六街。

      很多次,他站在离在街平十六街不远的路口,看着曾经的住宅楼,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总是浮现在脑海里,那个在少年时期让他第一次有冲动想要去保护的人,现在在哪里?是否生活安康?是否嘴角带笑?是否眼中已经有光了?

      警局里的某些同事有些不解,石砚非作为Z大的高材生,父母在Z市也有自己的事业,为何要回到距离这么远的S市呢?每当有人这样问,那个男人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我只是想来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去实现一个约定。”

      石砚非在的工作小组最近在调查东宝街市场有不明团伙仗着武力和违法器械欺压打劫恐吓当地住户的事件,警局当即对此展开调查,当晚收到有群众匿名举报,得知举报属实,立即召集警员奔赴现场维护治安。

      晚上九点,本该无声无息的东宝街市场里一波纹着左青龙右白虎的社会团伙砸了一个中年人的摊面不少东西。

      “我再说一遍,要想在东宝街市场安安心心的做生意,就得给我交保护费!这是规矩!”带头的男人眼角的一道疤,给他的面相增添了不少凶恶感,他提着一个中年人的衣领,另一只手拿着把匕首对着中年人的脖子晃晃悠悠,“该孝敬的一分都不能少,懂了吧?”

      “我…我已经交过了,真的交过了!”中年人的脸色发白,嘴唇颤抖着,目光突然瞄到旁边的一个人影,忙举起手指过去,“就那边那个小哥,上次就跟在后面亲眼看见的。”

      顺着中年人的手指,所有人都望过去,和其他在场的穷凶极恶的人不同,男人静静的站在角落的黑暗里,脸有些略显苍白,有些长的刘海遮住了一点眼睛,眼睛很美却缺少色彩,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病态的美。

      “你说他?”刀疤男有些玩味的看了角落的人一眼,随即上前将角落的人一把扯了出来,“你看到他交钱了?”

      男人本就瘦弱,被刀疤男用力一拉,整个人如破线的风筝般摔在地上。四周哄笑的声音传来,男人支撑着自己勉强站起来,“他交过了。”

      刀疤男不屑的笑了声,似是对其他事来了兴趣,挥了挥手让人放走了中年人,“你说交了,那钱呢?”他来到男人面前,“该不会,是被你自己私吞了吧?”

      男人的手指动了动,抬起头望着刀疤男,“我没有。”

      “没有?你说没有就没有?我看你啊,还真如你那个放荡老妈一样,坏事干完了就想拍拍屁股留一堆破摊子给别人收拾?”刀疤男嘴角的嘲讽越深,“我可不会跟你那个傻逼老爸一样被人带了绿帽子还得忍气吞声的接二手货!”

      四周的哄笑声更大,男人看见周围的人神情:不屑、厌恶、嘲笑......

      男人的手渐渐握成了拳,盯着刀疤男,“我说了我没有!”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本不想闹得那么难看,可你偏偏逼我啊。”刀疤男朝旁边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上前来对着男人的后背踢上一脚,男人摔在了地上,灰尘侵染了他白色的衣服。

      刀疤男踩着男人的背,啐了一口,“你不过是个连爹是谁都不知道的狗杂种而已,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自视清高的样子,现在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被我踩在脚下?”

      男人被踩在脚下,手已经深深掐入肉里。

      似乎觉得还不够,刀疤男低下身子看着男人笑得有些狰狞,“看来是上次教训还没给够?兄弟们,好好给他点颜色瞧瞧,好让他以后学乖一点。”

      刀疤男的笑音刚落下,男人被人从地上提起来,接踵而来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身上,他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知觉在此刻仍在实时传递身上的疼痛,他感到喉咙里的腥甜越来越多,他想,就这样吧,死了才好….

      “住手!警察!”有谁的声音响起。

      浑身的痛感在一瞬间消退下去,片刻,他缓缓睁开眼,有张脸在眼前,是在梦里出现了很多次的,他想抬手触碰,刚抬手却失去了意识...

      S市警局里,被拘留的社会团伙仍在骂骂咧咧,不服气的叫嚣着。

      石砚非没想到他跟谢迭的相遇会是在这么一种情况下,当他们赶到东宝区市场时,场面极度混乱,有个人躺在地上好像成为了承受怒气的靶中心。

      当他上前查看时,感到呼吸一窒,全身从头凉到了脚,躺在地上的男人有着令石砚非在脑海里描绘过许多遍再熟悉不过的眉眼,那是……谢迭啊!

      当谢迭无法选择失约离开后,石砚非也失望的抛弃了当初那个约定,他以为离开对他才是最好的忘记,却没想到脑海里对那双眼睛的主人思念更甚,所以他选择回到S市抛弃大好前程,只为了有机会能够再次遇见那个人,去更好的证实存在的情感。

      他曾以为那些夜不能寐的思念只不过是少年时期对好朋友放不下的纯洁无暇的普通感情,但当他真真切切的看到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没有呼吸的谢迭时,他心脏传来的剧痛和瞬间的无法呼吸都在告诉他,他曾以为对谢迭的感情,远远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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