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1、仇敌 ...
-
两人都不知道撒迦会送出什么样的第二份‘礼物’，希诺记挂着巨人的脚印，回到尤瑟宫后，立刻去书房翻阅了一些资料。耶泽的书房像个小型宫殿，拥有丰富的藏书。希诺在书房一直待到深夜，连耶泽什么时候进来了都没有察觉。
“你要找的资料，这里估计没有。”
希诺从厚厚的书架中抬起头来：“为什么？耶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耶泽抱着双臂靠在书架上：“即使有，全部看完也要三天三夜，你不如直接来问我。”
“你一直记得以前的事？”
他的记忆恢复的不是很完整，很多事情他还没想起来，他以为耶泽也和他一样，只记得部分，不记得全部了。
“嗯。”耶泽说，“主神时代发生了很多大事。”
“路西弗的堕落只是一个征兆，神力的衰微或许早在那之前就开始了。路西弗叛变之前，神界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和巨人的祖先有关。”耶泽缓缓道，
“那时，两百位天使贪图人界女子的美貌，便擅离职守，与人间的女子结合，结合的产物就是巨人。天使们将养蚕、生火、打猎、冶铁的技术传授给人类，借着工具和技术的改进，人界慢慢发展起来。然而，巨人长大后，在人界犯下了无数奸邪□□之事。神得知后震怒，将两百位犯罪的天使永生监禁，剥夺神格。对于巨人，神将巨人流放于挪得之地，同样剥夺神籍。”
希诺没想到巨人的来历居然是这样的，一时间五味陈杂。
怪不得族里的长老说巨人一族是罪人，此生不足以赎罪，非要世世代代，等到救世主出现，带领他们走出挪得之地，巨人一族的罪才有洗清的希望。
“我想回挪得之地一趟。”
既然无法同撒迦联系，剩下只能回挪得之地看看有什么新的线索了。
耶泽没有阻拦，可能意识到了阻拦也没有意义。希诺这次没有让耶泽陪着，一个人踏上了回挪得之地的航程。
挪得之地在极西之境，希诺骑着灵兽，奔波了三天，才到达死海边界。
如今，死海已经变成一片普通的海洋，失去了以往的恐怖震慑力。听住在附近的居民说，这是因为住在海里的可怕海怪在三年前不知道被哪位英雄除掉了，海洋才变得平静起来。
“小伙子，你要渡海吗，我们有便宜又舒适的大船，比‘飞鸟’舒适多了，还能在途中悠闲得欣赏大海的美丽……”
希诺婉拒了村民热络的邀请，换掉灵兽，直接租了一只飞鸟，用了一夜时间横渡死海。
眼前的死海和记忆中的死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海面是那么广阔，深邃和平静，如同一面巨大的蓝色镜子，镶嵌在大地上。海滩的边缘呈现一条长长的白色缎带，那是海水掀起的浪花。
迷雾森林也不再是以前那片令人闻风丧胆的死亡树林，缭绕着树林的灰雾消失了。从上往下看，迷雾森林和普通的树林没什么两样。
就连可怖的怪鸟夜枭也无影无踪。
希诺走到树林里，感到一股与众不同的寂静。不是以前那种充满着未知的危险的安静，而是一种无生命的死寂。
这里像经历了一场浩劫。树木全部被烧光了，留下的只有焦黑的树桩，绵延百里。
他安静地穿过迷雾森林，沿着儿时熟悉的道路，一路走到拉姆广场。
那儿，已经有人在等着他。
撒迦站在拉姆广场的中心石柱前，背对着他，看着石柱上的刻字。
一看到撒迦，希诺脑袋里那个声音就会冒出来，对他说：
“杀了你的仇敌。”
希诺选择无视，结果是脑袋巨疼。他不得不使用魔法来抗衡这个声音。
撒迦知道他来了，转身朝他走来，又在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彼此对视着。
希诺已经完全恢复了炽天使的容貌，银发如流光，眉眼间的淡漠气息越来越浓厚。他的身高，也从三年前只到他的肩膀，长到了和他差不多高。
——神的子女，都有一副好容貌。
撒迦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曾经加百列对他说的这句话，看着希诺，他淡淡笑了。
“你想起了多少？”
“路西弗堕天之前的事，我还想不起来。”
“那也不少了，”撒迦走到他身边，撩起他耳边的一缕银发，问：”所以，后悔跟我在一起了吗，大天使长？”
心脏一阵刺痛，像有一根细小的针在里头旋转，痛得希诺忍不住轻轻打颤。
‘大天使长’这个称呼，再一次提醒了他，他和撒迦之间，注定是仇敌。
希诺垂下视线：“年少无知而已。”
撒迦拽着他头发的手猛然攥紧！
“年少无知？好一句年少无知，大天使长一如既往，擅长为自己找借口。”
撒迦讽刺的话让希诺的脸色一阵发白。
“撒迦，既然你喊我大天使长，说明你也知道，我现在不是希诺，我们之间已经不是恋人关系了。很抱歉，夺走了你的希诺。”
撒迦的脸也跟着变得苍白了：“可你们，一直是一个人……”
“不是，”希诺漠然道，“我是我，他是他。希诺喜欢你，不代表我也喜欢……”
希诺话没说完，就被吻住了。撒迦似是忍受不了，粗鲁地吻了他，这个吻带着泄愤的味道，希诺伸手去推他，但双手立刻被撒迦抓住，反剪在身后。很快，希诺停止了反抗，不管撒迦怎么样，他表现的就像个木头，一动不动任由撒迦亲吻着。
这样，先败下阵来的成了撒迦。他的脸色看起来像受了很大的打击，脸上的神情从开始的愤怒和讽刺，转为了隐忍的沉默。
“你赢了，”撒迦眼底有燃烧的怒火，但神色却很平静，“我说过，会送给你第二份礼物。一直往前走，你就能看到了。”说完，撒迦便骑着黑龙离开了。
罡风掀起希诺的长发，希诺在原地站了一会，抬手抹去唇上的湿润，继续往前走去，来到了
拉姆广场的中心石碑，石碑上刻着一道神谕：
【对有信仰的人，死乃永生之门。】
他小的时候，经常来拉姆广场玩，这块石碑和上面的神谕似乎比拉姆广场还要古老，从很早以前便矗立在了这里，如同一个古老的长者，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巨人。但他从来没有认真看过石碑，也没想过这句神谕的含义。因为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来说，这些东西都还太复杂了。
得知了巨人的来源和挪得之地的起源，希诺似乎才真正开始明白这句神谕的沉重含义。它蕴含了巨人对救赎的期待之情，救赎意味着永生，而进入永生之门的钥匙，是在信仰中死去。
就在这时，希诺发现石碑的角落里多了一行小字，如果不是凑近看，一般人很难察觉这行字的存在。希诺看了一眼，心突然怦怦跳起来。
这行字……是他阿爸雷格的笔迹。
***
“混魔又暴动了，这次它们大批量集结到了第二狱附近，我已经让那儿的居民往第二狱内城区撤了，莉莉丝不是很愿意，她觉得撤退很窝囊，觉得可以打。” 别西卜站在巨大的办公桌前面，朝撒迦汇报道。
“莉莉丝一个人应付不了，让玛门也过去。”
别西卜应了一声，出去了。
偌大的大厅房间里只剩下撒迦一个人的时候，撒迦抬起手，深深按住了太阳穴。
撒迦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疲惫，如果有谁在的话，看到他这副表情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在所有人的认知里，撒迦永远是最强大的，这种软弱者的情绪，不应该在他脸上出现。
夜风从窗户吹进来，将办公桌上的纸张吹起。
撒迦看着飘动的纸张，忍不住想起了希诺。
最近他看到什么都会想起希诺。
看到书桌会想起希诺在灯光下看书的沉静的样子，月亮会让他想起希诺在月光下回头对他笑的温柔，床……就别提了，他现在一看到自己寝宫里的床，就会想起希诺趟在上面喘息的样子。
越想越觉得难以忍受，不是对希诺，而是对这样的自己。
这时，书桌上的骷髅头通讯响起，打断了撒迦的思绪。撒迦按下骷髅头的嘴巴，沉声道：“什么事？”
“陛下，我们发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莉莉丝你这个暴力女！等一下……”玛门的少年音在一片嘈杂的背景中响起，“您可能要过来一趟，这个东西真的非常有趣。”
玛门在第九狱，而第九狱向来无小事。既然玛门都说有趣，是有必要亲自过去一趟。
“来了。”
撒迦切断通讯，直接瞬移到万魔殿门口。
拉冬正趴在广场上睡觉，见到他出来，立马振翅飞到他跟前。
彼列正好骑着龙降落万魔殿，见到撒迦站在黑龙上，连忙喊住他：“陛下，出事了——”
撒迦站在龙背上：“怎么了？”
彼列：“不朽宫殿彻底塌了！”
第八狱佛洛尔德是魔界这两年的重点开发区域。路西弗把魔界疆域扩展到第七狱就收手了，之后主要把精力放在了建设七大地狱上，第七狱以外的区域在地图上只是简单用未知标注了一下。
撒迦还没当上魔王之前，最喜欢的事就是往七狱以外的地方跑。跑多了，他就发现了七狱以外的领域，解决了住在那儿的原住民，在魔界的地图上新增了第八狱和第九狱。并把第八狱命名为佛洛尔德，第九狱暂名为背叛之地。
亚巴顿灰头土脸地站在高处的岩石上，盯着前方的大深坑，那里曾经是建成了一半的不朽宫殿，现在，不朽宫彻底成了一堆腐朽物。
亚巴顿盯着倒塌的墙壁间移动的庞然大物，冲身后的亡灵法师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给你喂奶吗？打啊！”
亡灵法师苦着脸：“打也没用啊，这种程度的法术，对它们根本不管用……”
亚巴顿直骂废物，就在这时，他们的头顶飞过一条黑龙，径自朝着深坑而去。
亡灵法师们欢呼:“是陛下！陛下来了！”
撒迦一来，事情就好办了。
提丰巨人一族当年就是被撒迦打回第八狱外围的，它们见到撒迦就怕。
彼列骑着红龙紧随而至，在亚巴顿面前一跃而下，质问道：“你又做了什么，把提丰巨人都引来了？！”
“彼列你说话注意一点！别忘了我们地位是平等的，你没资格冲我大呼小叫！”
彼列也是个暴脾气，大骂道：“别以为你这些年在第八狱做的偷鸡摸狗没有人知道，反正沙立叶已经被关了，你也等着被关吧！”
“你个王八蛋乱说——”亚巴顿刚想骂回去，彼列已经骑着龙去追撒迦了。
亚巴顿只能把一肚子牢骚吞了回去，骂骂咧咧地也去帮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