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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血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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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泽回到尤瑟宫的时候，在大厅见到了这样的一幕：青年坐在窗台上，银色长发如流水一般披在背后，一只手搭在膝盖，脸朝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觉醒之后，希诺的身量一下子高了很多，如今已经是青年的身量了，容貌也完全恢复到了炽天使时期的样子。
耶泽看了他一会，没有出声，反而是希诺注意到了他，转身道：“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耶泽摇头：“没有，你只是先一步做了我想做的事。而且你处理的很好，伊斯特是个不错的助手，把那些人交给他，他有那个能力把那些人藏好。”
“其实除了伊斯特，我还想到一个更适合做这件事的人，但现在的形势，找他来做这个，还不是很方便。”
“你说查尔斯？”
“对，查尔斯有正义感，这点是最难能可贵的。但教皇和国王闹得这么僵，把查尔斯推到幕前，对他来说太危险了。”
耶泽却道：“查尔斯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躲在王室的羽翼下。一些该做的事，还是应该让他来做。”
“我现在这个样子，可能不太方便出现在他面前。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耶泽应了下来，见希诺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便问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希诺低头看了眼手心的掌纹，道，“凭我现在的力量，真的能重建神的荣耀吗？”
“你的力量还没有完全觉醒，别着急，慢慢来。”
“如果我的力量完全觉醒了，我一定能做到吗？”
“神也并非无所不能。”
希诺有些惊惊：“泽，没想到……你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耶泽：“神隐千年，如果他无所不能，早就开启神界之门了。那个时候，魔族就不会存在，这个世上的苦和恶，也不会存在。”
想起魔族，就想起了撒迦，想起来了前不久还以为自己是自己的替身，而在感情中如此不安和患得患失。现在想起来，就像是一场短暂又美好的梦。
那个时候他希望自己就是以诺，而现在，当他真的成了以诺，他却更加不安了。
神族和魔族势不两立，他和撒迦，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希诺望着窗外：“神族和魔族真的势不两立吗？”
耶泽：“神代表光明，魔代表黑暗，光明和黑暗的斗争，自混沌时代就开始了，永远不可能结束。”
虽然这个答案是意料之中，但希诺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强烈的失落。
神要他作神公义的剑，可公义又是什么呢？
耶泽揉了揉他的头发：“多想也没用，神的话语会在正确时候向你显现，你只要认真听就好。”
神的话语，上一次他就没有听。
神让他杀了撒迦，他做不到。
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神公义的剑。
***
翌日是安息日。
圣迦耶那的塞浦路斯教堂正举行着例行的弥撒。
红衣主教雅各布穿着红色的宽袍，正在站在布道台，为上前来的信徒亲点圣水。两名黑衣修士站在一旁，向信徒分发象征着耶稣之血肉的酒和未发酵的饼干。
教堂充满了宁静祥和的气氛。
内堂一侧的圣诗班唱着颂赞。
“当星空拉下夜幕，
当白云在蓝天下漫游，
当田野满了五谷新酒和油，
当城市流动着不息的人群，
当你我在阳光下沐浴，
我心不由发出赞叹。
造物主啊！我的上帝，
你真奇妙、你真伟大！”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投射在层层叠叠的烛台上，落在成排的木制长椅间。
坐在长椅上的人们双手交握，抵在下巴处，虔诚祷告。
“赞美主，至高的天父
荣耀归于你，大能者
我唯独向你仰望。求你不要记念我年少时的罪恶，或我年岁里的过错。我在你面前承认我一切的罪，并且不隐藏我的邪恶。主啊，我将自己投身于你的怜悯。求你洁净和赦免我所有的罪。用你爱子的血洗净我，涤荡我的心灵。愿你向我施行你的恩典，垂听我的祷告。奉耶和华我主的名。阿门。”
当染血的剑尖从红衣主教的胸膛贯穿，刺出，当黑衣身影出现在高堂，高傲地冲所有人蔑笑时——
教堂的钟声刚好响起，伴随者人群惊慌失措的尖叫声，白色的和平鸽在安息日被放飞天空，围绕着圣洁的教堂尖顶盘旋，飞舞。
上午十点，魔族血洗塞浦路斯教堂，堂内一百四十六名教徒全部毙命的消息传到尤瑟宫。
老公爵狠狠摔碎了餐桌上的花瓶，大怒之下派出太阳骑士团和圣殿骑士团共计两百名骑士和一百名法师前往塞浦路斯教堂，剿灭偷袭者。
同时得知消息的教皇英诺森三世，震怒之下也立即各派了两百名光照骑士团的骑士和法师前往教堂。
在骑士和法师的围剿下，一半以上的魔族偷袭者，剩下的逃匿。
塞浦路斯教堂外围已经竖起了一道浅金色的魔法屏障，平民和未经允许的法师都不能靠近。
“死者共计一百四十六名，除了六位执事，唱诗班三十五人，红衣主教一名，剩余都是来参加早间弥撒的住在周边的信徒。”
教堂外，霍德向耶泽报告着伤亡情况。
耶泽听完，皱了皱眉：“通知死者家属了吗？”
“…还没有，死者死状较为惨烈，我担心家属看到会无法承受，已经让入殓师来帮忙处理了。还有很多死者…身体分离，找全分散的肢体，也需要一点时间。”
“对了，我们还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个意外的精美的黑色礼盒，霍德沉着脸打开礼盒，将里面的东西交给耶泽。
里面是一颗鸽血红宝石，色泽纯度极高，至少价值千万。宝石下方放着一张散发着幽香的紫色信笺，上面用魔族语写了一行字：
“送给阿诺的第一份礼物。”
身为耶泽的副官，霍德也学过魔族语。看懂上面的字后，他立刻朝希诺看去：“殿下，这个写信的人是……”
耶泽合上礼盒：“我知道是谁了，这件事不用查了。那个人我们现在动不了。”
霍德领命下去后，耶泽拿着礼盒，朝希诺走去。
即使隔着这么远，血腥味还是浓烈的令人想吐。骑士们不断从教堂里抬出尸体，那些尸体上盖着白布都被血浸透了，透露出底下的轮廓来。
希诺怔怔地看着，脸色苍白到有些透明。
是谁干的？为什么选择塞浦路斯教堂？为什么要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魔族是怎么进来的？圣迦耶那的魔法屏障失效了吗？
种种疑问直到看到礼盒里的宝石和信笺后，通通有了答案。
这次屠杀，是撒迦的手臂。
看着信笺上的“礼物”二字，希诺握住信笺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礼物……？”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眉毛拧的紧紧的：“亏他想的出来。撒迦他……其实我现在都不敢说很了解他，他既然说了是第一份礼物，说明之后还会有第二份，第三份……简直胡闹，他到底想干什么？”
耶泽：“既然想不到，就先别想了。在彻底恢复力量之前，你绝对不能和魔族接触。”
希诺无力道：“我知道了，泽。”
“希诺——”
伊斯特的声音从魔法屏障外面传来，
希诺定了定心神，穿过屏障，朝他走过去，低低道：“伊斯特，你怎么来了…”
伊斯特：“我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魔族不愧是一群魔鬼，这么残忍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太可恶了。可惜不能去魔界多杀几个魔族！”
希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听着。
这时，霍德走了过来，对伊斯特说：“殿下让我带你进去，尸体搬走后需要做一些清洁工作，你帮着后勤部分去清理现场吧。”
希诺说：“我也一起帮忙。”
教堂内部更加惨不忍睹。
地上，墙上，甚至高高的彩色玻璃窗都是泼散形的血渍，窗户都开着。长方形的玻璃窗外，几只和平鸽围绕着教堂尖顶飞舞，为室内的血腥增添了几许诡异的宁静感。
伊斯特搓了搓胳膊，脸色发青，显然也是被恶心到了。他气愤地捏紧了拳头：“太残忍了！魔族果然和吃人的野兽没什么区别！”
清理现场需要先在墙上和地上洒上一层荧光粉，这是一种加速魔法传播的介质，有了它，清洁魔法的覆盖范围会大大增加。
给布道台洒银光粉的时候，希诺在窗台上发现了一个灰色的脚印。
脚印非常奇怪。它的形状很人类脚印很像，但是要比人类要大上很多，每一根脚趾都非常细长，一共有七根脚趾。
希诺愣住了。
伊斯特看他盯着窗台发愣，便走过阿里问：“希诺，你看到了什么？有什么发现吗？”
接着，他也看到了那个脚印，问：“这是魔族逃跑时留下的脚印吗？霍德大人——这里发现了一个魔族的脚印。”
霍德走过来，仔细观察了下脚印，然后对他们说：“这个我会处理的，你们去帮忙清理其他地方吧。”
“好的，大人。”伊斯特说，看希诺还在发愣，便把他拉到一边，“希诺，从刚才就一直神情恍惚，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么你去外面休息吧，这里我来帮忙就好了。”
希诺回过神来，勉强朝他笑了笑：“没事，我们继续吧。”
七根脚趾，加上那特殊的菱形一样的脚印形状，这明明是……巨人的脚印。
为什么巨人的脚印会出现在这里？
巨人和这场可怕的屠杀也有关系吗？
会不会和挪得之地有关？
希诺想的冷汗直冒。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轻轻往下按了按，力道很柔和。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累的话先回去休息吧。”耶泽轻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那个脚印……是巨人的。”希诺的冷汗浸透了额角，脸白的像纸。
耶泽把手帕递给他：“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们的线索只有一个脚印，光凭一个脚印，暂时还查不出什么来。”
“可以的……”希诺扭头看着耶泽，“撒迦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耶泽也直直看着他，加重了语气：“以诺，你不能去找他。”
希诺往柱子上一靠，闭上了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我……”
“撒迦他知道你来自挪得之地，如果和挪得之地有关，他知道你会担心，肯定会主动向你透露相关的信息。他没有说，说明这件事可能和挪得之地没什么关联。”
希诺睁开了眼睛，看着耶泽：“为什么……你这么确定撒迦会这么做。”
耶泽别过脸去，避开了希诺的视线，冷峻道：“如果我说错了，那他就不配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