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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会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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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大个子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彼列站在龙背上，撒迦的黑龙就在他旁边。
深坑里至少有十个巨人，他们每个都有十米多高。魔族中，人形形态的最高不会超过三米；非人形形态的不会超过八米。魔族喜欢用‘大个子’称呼他们。
巨人也分好几支，生活在挪得之地的主要是亚衲一族。提丰一族生活在魔界，是最早一批堕落化的生物，危险程度极高，和陆地上的其它部落的战斗力不是同一级别的。
和战斗力不相匹配的是他们智化程度，提丰巨人智力程度并不高，大多数时候他们就像野兽一样生活在深渊附近，靠捕猎魔物为生。
深坑里，巨人们或站或坐，似乎把这里当成了新的休息地，姿态十分悠闲，似乎完全没有继续往前入侵的意愿。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彼列对巨人们的行为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们在等。”撒迦说。
“等？等什么？”
“提丰一族是怎么来的，你忘了吗？”
经撒迦一提醒，彼列总算想起来了。传说巨人是最早一批堕天使和人类结合生下的产物，但那一批巨人都被神放逐到了挪得之地。而一小支巨人在神罚之前，偷偷渡过红海，一路往下，躲在了地狱深处。那个时候地狱相当于一团混沌，原住民都很少，这小支巨人相当顺利地穿过了整个地渊，在最深处藏了起来，也就是现在的法外之地，第九狱。
这么说，提丰巨人起码活了上万年！
“提丰一族是最早一批直接继承神格的巨人，他们始终对被剥夺神格耿耿于怀，不像挪得之地那群亚衲族，经过千百代的更迭，如今除了被迫等待拯救外毫无办法。如果神界有复苏的迹象，第一个宣布想成神的人，一定是他们。”
彼列听的冷汗直冒，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他的脑海里。
“这群大个子待不住了，一定是因为……”
“神界之门，已经打开了。”
彼列霎时间冷汗就冒出来了。
他从小在魔界出生，长大，生活了万万年。堕天后的岁月，和待在神界的日子相比，甚至可以说是滴水之于沧海。众天使陨灭，神界封闭的那天，他和萨麦尔，阿撒兹勒彻夜喝酒，醉了三天三夜。听到神界之门重新开启的消息，他的第一感觉不是高兴，而是惧怕。
“彼列，你在害怕什么？”
“陛下……”彼列艰难地说，“如果神界复苏，众位天使就能重生，那么最后的审判……”
他说不下去了。
“做好最差的准备吧。”
彼列长长叹了口气，神界复生，到时一定会见到很多故人吧。
***
“侵袭塞浦路斯教堂的魔族已经查出来了，是地狱七君莫斯提玛的恶魔军团。”尤瑟宫里，耶泽站在窗户面前，手里拿着一份从红海来的军情急报，“太阳骑士已经全部撤出纳喀斯区，其它国家在红海的前卫哨所也全部撤离了。”
希诺站在耶泽身后，眉头紧锁。他没想到短短几天功夫，混血魔族就完全侵占了红海地区。
“这趟回去，有什么收获？”耶泽放下急报，转过身来。
希诺摇头：“我在挪得之地见到了我的父亲留下的字迹，字迹是不久前刻上去的。他们一定躲起来了，但我没找到。”
耶泽知道希诺说的是他的养父，巨人雷格。
“我派些人过去，不停的找，总会找到你父母的。”
“谢谢。回到红海的问题上，混魔好像一夜之间变强了，不觉得很奇怪么。”
耶泽抱着双臂靠在墙上，低头沉思了一会，道：“应该不是混魔变强了，而是帮他们的人变多了。你还记得普鲁托尼亚宫发生变故的时候，那些身穿红衣的魔族吗？那些人不仅仅是沙利叶的手下，他们全部是纯种恶魔。”
纯种恶魔是指地狱土生土长的原住民。
希诺：“你的意思是，魔族内讧了？”
耶泽：“没错。”
这个消息说不上好消息，但也不是个坏消息。好的方面是，魔族内讧，他们重建神界的阻碍就少了。坏消息是，现在世界已经够乱了，魔族一旦内讧，不知道未来会有怎样的意外发生。
两人还没讨论出个结果，就有骑士进来，说国王陛下召见耶泽。
耶泽前脚刚走，后脚耶泽就被因斯老公爵派来的人喊了过去。
因斯老公爵和耶泽长的不太像，除了头发颜色一样之外，五官一点也不像。但不苟言笑这一点，耶泽可能是遗传了他父亲的。
“以诺大祭司。”因斯老公爵第一句就差点让希诺栽跟头，希诺吃惊道：“您喊我什么？”
“您是以撒之子，以撒乃全人类的大祭司，他死后，您自然袭承他的职位。”因斯语气毫无起伏。
希诺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
“看来您还没有想起来自己的身世。”因斯走到书架上，用法术从顶层拿了一本书，递给他：“这是您的族史，您有空可以看一下。”
“……” 看看砖头厚的族史，希诺双手接了过来，“好的。”
因斯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和蔼，尽管他的表情毫无和蔼的样子，但希诺就是能感觉到他的和蔼，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他说话的速度有点慢，主要说了尤利安家族这几年的变迁，以及和教廷的斗争。
“……现在，混魔的入侵已经成了首要大事，教廷和王庭不得不止息干戈，同仇敌忾。作为中立派的七天创世魔法学院也宣布加入了抵抗混魔的战线中。其它六国也陆续派了使者来我国，寻求庇护或者协商合作事宜，泽儿这两天想必都在忙这些，您……多体谅些。”
希诺听的挺认真，最后话题居然会绕到耶泽和他身上，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体谅……什么？”
因斯盯着他，老公爵目光犀利：“你们不是在一起了么？”
“…………”
希诺的吃惊一直延续到耶泽回来。
那个时候他已经把自己的族史看了一半，知道了自己的父亲以撒是第一个主动愿意为神献祭的人类。他献祭之后，神就把他提到天上去了，因为他的义行，以撒后来当上了大天使。
耶泽一回来，希诺就放下了书，看着他。
耶泽脱下外套，里头是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耶泽转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淡粉色的酒，打开，倒入高脚玻璃杯。
耶泽的举手投足都非常优雅，深金色的头发更是贵气十足。
希诺怎么也没想明白老公爵为什么会有这种误会。
“想说什么？”耶泽把其中一杯酒递给他。
希诺接过酒杯：“这是什么？“
“曼德拉酒，有缓神助眠的效果。”
希诺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耶泽端着酒杯靠在白色大理石台上，“你刚才想说什么？”
希诺突然就觉得因斯老公爵的误会一点都不重要了，因为不管因斯老公爵怎么想，他始终把耶泽当作朋友。
“没什么，”希诺摇摇头，转而问起目前的局势。
现在，人类大陆的七大王国，除了和欧罗拉不对付的里贡国，六个国家暂时形成了统一战线联盟，共同抵御混魔的入侵。
欧罗拉国内，教廷和王庭也暂时休战，七天创世学院联合其它中立派的组织，也派出了自己的法师前往前线支援。
“特殊时期特殊处理，七天将于三天后举行法师资格考核，而且会当天宣布结果，隔天颁布这一届的法师名单。”
“这么快？”希诺心想，这也太雷厉风行了，看来七天虽然不愿意卷入教廷和王庭的斗争，但在整个人类的命运面前，他们还是相当重视和迫切的。
“我能去吗？”
这次轮到耶泽惊讶了：“你想去？”
希诺：“我的身份恐怕一直不能公开，能留在前线，唯一的方法就是成为法师。”
“那我来安排。”
希诺：“谢谢。”
黑崖山顶的暴雪依旧猛烈，希诺站在一块缺了半边的黑岩上，俯视着下方的七天。
伊斯特并肩站在他身旁，感叹道：“三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不是一般的快，简直要用飞逝来形容。
但这段飞逝的时间里，却也大大小小发生了很多事。
……很多。
“我还以为你不要这个法师称号了呢。”迎着风，伊斯特的声音有点模糊不清。
“你就这么笃定我能通过考核？”
伊斯特瞥了他一眼，故意大声说：“你是在等着我夸你吗？”
希诺笑了。
伊斯特看着他：“你应该多笑笑的。不知道为什么，你笑起来，会给人一种充满希望的感觉。”
希诺笑着说：“是吗。”
“希诺，”伊斯特的声音慢了下来，“我感觉你最近……变了好多。”
希诺收起了笑容，望着前方暴雪迷蒙中飞速旋转的雪花，眯起眼睛，轻声道：“因为遇到了很多事。”
雪花旋转的速度太快，快到有些不正常。雪白的冰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粒一粒灰色的尘埃。希诺抬手，用力捏住一束风雪，低头，摊开手心。
不是尘埃，是灰烬。
伊斯特还在边上喊：”你说什么——风太大了我听不见——“
启用魔法阵。
趴下。
不，快逃。
那束可怕的暗黑色能量朝两人袭来时，希诺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伊斯特拉在了自己身后。
紧接着，黑暗如死寂的潮，吞没了他所有的感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