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前任他对我念念不忘》爬树的缅因猫

15、小偷

　　希诺摸黑上了二层船舱。
　　今晚船上分外安静，喧闹声不可闻。

　　最有可能藏人鱼血的地方是哪里呢？
　　希诺直奔厨房而去。然而，他翻遍所有角落都没找到和小人鱼相关的东西。正准备离开时，他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人鱼血殿下喝了，以后每天晚上都送一杯过来。”
　　“是。”

　　希诺连忙把自己往壁橱的夹角处一躲。这里是视线的死角，不容易被人发现。然后，他见到一个白衣少女和一名厨房女工出现在门口。
　　“露丝小姐，厨房腌臜，您止步吧。”
　　“行。”少女将手里的酒杯递给女工，就转身走了。而希诺看得很清楚，那酒杯里的粉色液体就是人鱼血。而杯子里，还剩下一大半。

　　如果能拿到这剩下的半杯……
　　希诺趁女工背对他的时候，悄悄靠近，劈晕了她。酒杯一看就是非常贵重，拿着跑路肯定不方便。希诺就从柜子里找了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器皿，把鱼血倒入器皿中。做完这一切，他就悄无声息地溜了。

　　……
　　……
　　希诺又回到了地下室。
　　两个守卫正围在一起，边喝酒边痛骂和诅咒摩尼。体态微胖的人道：“格老子的，整天就呆在这狗屎一样的地方看着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他妈的好活全留给自己的人。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去锡山挖矿呢，好歹还能挖出个珍珠自己藏着！”

　　“你没听摩尼那好狐狸说么，这些玩意个个都是‘宝藏’，每一个拖到黑市上都至少值这个数——”稍瘦的守卫比了个八的手势。
　　另一个守卫明显不信，继续骂道：“现在奴隶市场上每个奴隶最多只值几个银币，你跟我说这些值八个金币？你当我小孩呢！”

　　“奴隶确实不值钱，但异宠奴隶就不一定了。有些贵族专好这口，也愿意花钱来买这些玩意。比如那个臭名昭著的卢肯公爵，他就专好调·教异形宠物，手段狠辣，很多奴隶到他手里都被活活折磨死了。”
　　“关我屁事。我只关心能不能拿到钱。”

　　“拿到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摩尼船长那么抠门，跟着他只有亏钱的份儿。”
　　骂骂咧咧的胖守卫不耐烦地打断他：“那你来干什么，他妈的。我是被骗了。他妈的。”

　　“嘿嘿老兄你也别太急躁，这次可不一样，跟摩尼船长没钱赚，但跟着尤利安家族就相反了。”
　　“尤利安家族？这又关尤利安家族什么事？”

　　“我听说，老兄，货真价实，今晚摩尼跪着上去舔的贵客就是尤利安家族的少爷。”
　　“什么！你说的不会是……”
　　“就是那位大人。”

　　希诺慢慢等着，直到两人聊到兴头上，才换上一副焦急的神情跑了过去。
　　“守卫大哥，守卫大哥。”

　　被打断聊天的守卫显然非常不爽：“兔崽子你来干什么。”
　　“我把厨房储物柜的钥匙落在里面了，可能是弯腰的时候不小心从袋子里滑出来的，明天贵客要吃饭，打不开橱柜可不不行啊，守卫大哥，让我进去找一下吧，拜托了。”

　　希诺故意把语气放得十分卑微和唯唯诺诺，又带了丝哭音，成功让两位守卫感到十分烦躁。
　　“小兔崽子，哭唧唧跟个娘们一样，快滚进去吧。”
　　他们看希诺弱小得跟鸡仔一样，里面的异形宠物他们都只敢隔着铁笼发发威，想必希诺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也没多想就放他进去了。

　　……
　　……
　　经过关着鸟人兄妹的笼子时，希诺特意往笼子里看了一眼。
　　鸟人蜷缩着翅膀靠在栏杆上，低着头似乎是睡着了。他的怀里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两只凹陷下去的大眼睛有气无力地睁着，带着好奇和茫然盯着他看。

　　希诺脚步一顿，忍不住走到了笼子边，从怀里掏出自己忘了吃的晚饭—一个粗麦圆面包，俯身把它放进了食槽里，临走前还冲小鸟人笑了笑。
　　希诺时间有限。他没有多停留，就来到雅安身边。雅安依旧十分憔悴，但精神似乎比傍晚时好多了。希诺摇了他几下，他就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雅安的眼里遍布迷茫，雪白的长睫毛轻轻闪动，眼珠子愣愣的，似乎没搞清楚自己在哪。看到希诺的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还在蜃海村的海边，和希诺过着每天浅海捕鱼捉虾的快乐日子。

　　然而，随之而来的可怕回忆迅速涌上脑海，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喉咙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希诺将雅安的神情变化悉数看在眼里。雅安的这副样子，让他仿佛看到了几个月前的自己。

　　被迫离开挪得之地，逃亡于迷雾森林时，醒来后亲眼看着蒙地在他眼前被巫妖杀死，独自一人半夜醒来感到无限绝望和悲伤的自己。
　　雅安不过只比他大上三四岁，而鲛人族普遍比较晚熟，这番不幸的遭遇，已经足够摧毁少年的心志了。

　　“希诺……”看的出来，雅安想努力给他一个微笑，但最好什么也没有挤出来。反而让西诺更加心疼。
　　希诺从怀里拿出人鱼血，拍拍雅安的肩膀，用小小的声音柔声说：“雅安，我把人鱼血带来了。”
　　雅安就着希诺的手，喝完了一小瓶人鱼血。

　　“雅安，你听着。我明天还会再来一次，带着钥匙和人鱼血，你等我。”
　　雅安皱起眉头，脸上笼罩着忧虑：“希诺，这样太危险了……”

　　希诺及时制止了雅安的话：“没关系的，船上也有好心人帮我。好了不多说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雅安拉住了希诺的手。
　　希诺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握了握雅安的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当晚，希诺依旧躲在厨房了里，没过一会，昨天那位白衣少女又来了。
　　“殿下说要看看人鱼。你们几个，和我一起去把人鱼搬上来。”
　　“是！”

　　少年身后跟着两位黑罩士兵，士兵们抱了一个水箱从厨房里出来。
　　是小人鱼！

　　“走吧，别让殿下等久了。”
　　三人离开了厨房。希诺在黑暗中等了会，然后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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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中天，银辉洒落海面。深蓝色的光在墙壁上留下流动的斑影。
　　希诺趴在房梁上，屏声静气地等待时间。整个人仿佛和黑暗已融为一体。
　　希诺的视线落在下方。

　　他的正下方，是柔软豪华的大床。大床边的丝绒靠背椅上，金发青年支着下颌，正在气定神闲地看书。
　　青年看书的速度很快，厚厚一本书，两个小时已经差不多被他翻完了。

　　青年长的很好看，是他见过最俊的人类。金发如羽，骨薄而锋利，眼神冷漠如不动心的神像，又冷又圣洁。
　　这样高贵圣洁的气质，希诺第一眼差点看呆了。人族还有长这么好看的人？

　　小人鱼就放在青年旁边的桌子上，在清澈的水里摇头晃脑，表情谄媚地对着青年撒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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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过去了，青年终于熄了灯。

　　黑暗中，青年的呼吸几不可闻。房间安静地落针可闻。
　　希诺又耐心等了一个小时。

　　直到月西移到半中天，他才悄悄活动了下已经彻底麻掉的腿，警觉地瞄了瞄四周，确定没有人的声息后，像小猫一样无声无息地从船梁上蹿了下来。
　　人鱼在桌上，只有几步远。他早算好了路线，一落地就直奔人鱼的位置而去。

　　他的手刚刚搭上人鱼水箱，一只手就从后面扣住了他的喉咙。
　　希诺一惊，他竟然完全没听到这个人靠近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对方的手轻轻搭在他的喉咙上，看似没怎么用力，他却感觉喉咙像被坚硬的铁狠狠挤压似的，疼得无法呼吸。
　　“你是什么人。”
　　青年的声音，低低沉沉的。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拿回……我的鱼。”
　　希诺感觉那只手轻轻一动，自己整个人被翻了过来，面对面被捏着喉咙顶在了墙上。
　　“你的鱼？”
　　青年俊美的脸没有一丝表情，配上过于精致的五官，让希诺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因为对方看他的眼神根本不是看活物的表情！

　　“咳咳……是……的，这是我的鱼……”
　　希诺感觉对方目光往他的下面移了移。
　　“人鱼只为鲛人所养。你是鲛人？”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希诺有点害怕，但还是老实说了：“我的朋友是鲛人，他需要人鱼血救命。你能不能把人鱼还给我。”
　　耶泽低下头，目光如同钢针般，像要看穿希诺似乎人畜无害的外表，一直看进他的脑子里去。希诺被这目光打量得有些害怕，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你是摩尼的人？”
　　“怎么可能！”希诺激动地否认，“摩尼闯入我朋友的村子，夺走珍宝，还杀了很多鲛人。我恨不得杀了他！”

　　“你也说了，摩尼抢劫的是你朋友，不是你。”耶泽声音冷漠，“与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和我有关系！雅安是我的朋友，他遇到了这种事，我当然要帮忙了！你说出这种话，难道……”希诺满眼都是怒火，“难道你没有朋友吗？！”

　　话一说出，又有点后悔。他本意是想偷小人鱼，现在又落入对方手中，对方住这样豪华的房间，想必就是众人口中那位贵客。
　　赫拉德说，这艘船背后的主人是尤利安家族的。看来这位青年，极可能就是尤利安家族的人。尤利安家族的人都是混球，他这样说话，肯定会惹怒对方。

　　索性心一横，闭着眼睛道：“反正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随便！”
　　耶泽面若冰雪，虽冷，但看不出恼怒。耶泽将希诺上下打量，希诺脸上稚气未脱，知他还是个孩子，并且小小一条人鱼，他也不放在眼里，便松开手：“自己去拿，能不能过得了摩尼，你们的事，我不会管。”

　　希诺大惊，又生怕耶泽反悔，立刻冲到岸边，抱起鱼缸。正要往外狂奔，又意识到这人实际帮了自己，便问：“我知道你是尤利安家族的人，你叫什么？”
　　这话实在故作老成，耶泽也是从未见过这么对自己说话的人，便不理会，再次拿起书本看起来。

　　原来刚才是装不知道我在房梁上。
　　希诺心想，愈发觉得此人还行，尤利安家族的人，也并非全部都是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