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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恶魔―正位 ...

  •   张助理把这事跟裴然一说,裴然就乐了。张助理跟着裴然几个月,发现上帝造人的确是非常不公平的,裴然虽然经验不足,但是聪明绝顶,在商战及经济方面可以说是天赋绝伦。

      张助理道:“这顿饭咱们去不去?”
      裴然嘴角一扬:“去,当然得去。”
      张助理:“那块地已经是囊中之物,这宴没必要去吧?还有那个凌婳我记得才大二,怎么想我都觉得这极有可能是美人计。”
      裴然冷笑:“美人计也不是对我。”

      展铭在都篇市浑浑噩噩的那几天,凌婳差点就上了展铭的床。从一开始,裴然就知道对面的目标是展铭,当时如果不是他让人故意放出明旭公司经济欺诈,买凶杀人的消息使凌旭阳不得不转头先应付上门的警察及暴跌的股价,凌旭阳毫不犹豫就会把女儿送上展铭的床。

      裴然虽然见过这个凌婳几面,但是到底不知道这人深浅,这顿饭是知己知彼的好机会。

      到了那天,裴然带着张助理和吴助理前去赴宴,包房陈设华贵,主要奢在很多东西看起来没什么,但是都透着一股岁月的沧桑,这顿饭没有二十万怕是下不来。
      鸿门宴自然不会有太多不相关的人,这顿饭只有凌婳、一个助理和中间人以及裴然他们,等他们到的时候,凌婳已经在等着了。

      凌婳:“其实我和裴总挺有缘的,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好像是你和展铭哥哥大一那一年,再后来是来我们学校的篮球赛,裴总应该还记得吧?”
      裴然故意道:“没什么太多印象。”

      凌婳面色如常,继续道:“裴总不记得也正常,你和展铭哥哥都是天之骄子,当时不用说你们昆仑大学,就是我们青棠学院还在学校论坛给你们盖楼呢。我记得当时我们学校还有人扒出裴总不幸的成长经历,哎,看了真是让人难过唏嘘……”

      裴然心里冷笑,面上八风不动:“我挺好奇他们都说我怎么不幸了?”

      “时间太久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是说你爸不要,妈不管,哦……”凌婳笑了笑道,“她们还扒出你生辰八字拿去给你算了下,说你命犯孤星,克父克母克爱人。”

      裴然轻笑:“有意思,要这么说,以后哪家公司跟我对着干,我只要去追求下对方子女不就万事大吉了?釜底抽薪,不错。”
      “风水易经什么的我不懂,不过展铭哥哥生日那天还跟我说,晚上打算和你单独庆祝,不想你来这种应酬的场合什么的,结果晚上也不知道回去和白阿姨聊了什么,导致阿姨突然就进了医院,之后……哎……”

      裴然眼眸闪了闪,拿杯子的手一顿,心道: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那天晚上展铭和白笑蝶到底说了什么一直是裴然心底的一根刺,他有意回避这件事,却没想到凌婳敏锐至此。

      裴然表情不变:“果然是千娇万宠长大的,现在还有空八卦别人家的事?”
      凌婳:“我也是担心展铭,现在看他这样,我真的很难过……”
      裴然心中不禁冷笑:你是难过,但难过的恐怕是眼看就爬上展铭的床却功亏一篑的事吧。

      这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凌婳绝口不提那块地的事,只是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回去的路上,裴然胳膊撑在车窗边,手握成拳抵在眉心,应付凌婳的时候,他可以从容平静,但是一旦放松下来,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展铭生日那天的事。

      车顺着笑忘川一路疾驰,裴然抬眸,看着河水映照的粼粼月光,沉声道:“停车。”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裴然问:“有烟么?”
      张助理从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递给裴然:“裴总?”

      “我一个人呆会。” 裴然说完就下了车,他把胳膊搭在栏杆上点了根烟。因为是第一次吸烟,所以呛了几次以后才习惯,然后就一根接一根地抽。

      裴然明知道凌婳是故意的,是诛心之言,但他仍然不可抑制地受到了影响。

      他也想知道那天到底展铭和白笑蝶聊了什么,每字每句他都想知道。他感受到了展铭的心意,那么那天展铭是跟白笑蝶说他出柜了么?他有说喜欢的是自己么?

      但是说了又怎么样?两情相悦又怎么样?现在他们中间隔着他的父母,隔着阴阳。
      裴然自嘲地笑了一下:难道我真是传说中的煞星,克了展铭么?

      凌婳成功了,他知道裴然聪明,所以没打算云山雾罩的聊,遮多少层在这个人面前都是瞎浪费功夫,她赌的是这件事本来就是他放不下的,极力隐藏的心结,这个心结就如同腐烂的土壤,而她扔下一粒邪恶的种子,只要裴然认为自己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源头,那这粒种子就会生根发芽,终有一天,会摧毁他的一切希望。

      裴然离开后,中间人问凌婳:“你不聊那块地的事?”
      凌婳笑靥如花:“有什么可聊的,我们公司那群废物谁玩得过他?”
      “也不难,我能悄无声息的绑了他,之后什么不好谈?”一直沉默的那个助理开了口。

      “李经理,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收起你那些神通吧。”凌婳凉凉道,“他这几个月估计连总警署署长女儿考多少分都知道了,人家和警方热络得很,防的就是你们,不然你以为他现在找展铭怎么一找一个准?”
      李经理不屑地笑笑:“看着就是个小白脸,没想到心机还挺深。”心里却道:总有一天得让他吃点苦头。

      要说这个李经理怎么就死盯着裴然不放,其实还是因为那块地,那块地如果明旭拿到了,就会交给李经理这边运作,而地下有笔钱一直进不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钱洗进来。而裴然一招接一招,生生断了他的机会,再找别的渠道洗,他要多赔上一倍的价钱,自然恨得牙根痒。

      裴然抽完手里的烟紧接着就接到苏姨的电话:“裴然,少爷又不见了!”
      裴然揉揉眉心:“我知道了,对了苏姨,问你件事。”
      “什么事?”
      “展铭生日那天,他和白阿姨回家以后说了什么?”
      “前面的我没太听清,不过好像提到了你,后来夫人打了少爷一巴掌,我才出来的,少爷说……说……”
      “他说什么?”
      “他说,他喜欢你,是……是结婚的那种……再后来夫人就……”

      裴然握着电话的手蓦地收紧,他闭了闭眼,声音低了下去:“我知道了。”

      甜蜜与痛苦不分你我的混杂着流窜在裴然的四肢百骸,最后混成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自己所求不过就那么点牵连,可这红尘万丈竟半点也落不到自己身上。

      所以……所以展铭他是怨自己么?
      裴然走回车旁,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车给我,你们打车回去!”

      张助理下车,刚要开口说话,裴然已经一脚油门疾驰而去,张助理看着车的残影呐呐地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的展铭正在一家会所的KTV不分白红的灌酒。一如既往的总统大包房,坐着一堆狐朋狗友和清一色浓妆艳抹的公主,裴然到的时候他们正在玩敬酒的游戏,一个打扮艳丽的公主正打算向展铭敬酒,用嘴敬。

      那个公主嘴里含了一口酒,眼看就要凑上展铭,裴然走过去一把拉起他,声音清冷:“这么会玩?这酒我替你喝行不行?”

      那个公主一看来了一个更好看的,当即点头,展铭瞥了一眼那个公主,眼神冰冷凌厉,简直是带着杀气,给她吓得把那口酒当时就吞了下去,呛个半死。

      有几个狐朋酒友一看又是这个人,立马不干了:“怎么又是你?还能不能让我们好好玩了!展铭!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裴然扫了眼那几个醉鬼,然后望向展铭,他也想知道答案。

      展铭俊眉一皱,不耐烦道:“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十次喝酒十次来抓人,他是你老婆还是你兄弟?”

      展铭不被察觉的僵硬了一下,然后没打算搭理,只淡淡低声对裴然道:“走吧。”

      谁知道其中一个不长眼的上来拦在裴然面前,递上一杯倒得满满的白酒,还是用红酒杯倒的:“不管你是展铭的什么人,搅了那么多次局,怎么也该给大家伙有所表示吧?”

      裴然头微微一歪,刚要开口,就觉得身侧突然生风,然后就看到那个人被踹倒在地,身后的展铭收回脚,眼眸半垂,声音带霜:“这个表示够不够?”

      “我操你大爷!”这个人起身就要扑过来,其他那些狐朋们赶紧上前拉住他,嘴里不停劝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有人低声说:“他现在可是和光集团董事长,打他?你疯了么!”

      “董事长怎么了?我爸还是摇光市市长呢,从商的还敢和从政的作对?!!”狐朋们不禁想要扶额,挥挥手让一帮吓得跟鹌鹑似的公主们先出去。

      公主们虽然被刚才突然而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但是八卦之心也随之而起,临走还低声留了几句交谈议论在屋子里:“我去,吓死我了!太特么帅了!”
      “而且还是为了另一个帅哥出手,我的天啊……”

      本来应该是要脱了上衣干架的气氛,现在让这两句话一搅,却有种我们应该在车底,留你们在屋里脱裤子的想法……

      狐朋们一起尴尬的咳了几声,驱散了马上要变得诡异的气氛。

      裴然懒懒开口:“从商讲的是和气生财,不喜欢和任何人作对。”话音一转,“原来你就是孙市长的儿子,上次吃饭还听他提起过。”
      “吃过饭怎么了?熟也照样办你!”
      裴然轻笑:“我和市长不熟,但是和廉政处的人却很熟。”

      说完伸手去拉展铭的手腕,带着他径直离开了会所。

      车上展铭一如既往地闭目养神或者歪头睡觉,但裴然却放慢了车速,他几次试图挑起话头,想和展铭聊聊,但是展铭头上明晃晃的写着:本人已睡死,不聊别烧纸。

      就算不踩油门让车滑行,也早晚会到目的地,何况还不能让车滑行。

      回到别墅的时候将近凌晨三点,苏姨已经睡下。展铭照例打算回房锁门,裴然却叫住他:“先别回房间。”

      说着自己去酒架上拿了酒和酒杯过来:“你不是想喝么?我陪你喝!”
      展铭看了裴然片刻,突然乐了,笑容里带了些漫不经心的嘲讽:“裴总,你这是和我玩纯情呢?”
      “你!展铭……你……”

      饶是对外有三寸不烂之舌,言辞犀利,对答如流,但此刻在展铭面前,舌头却跟打了无数个结似的,他不知道从哪说起,溯回根源,竟是连源头都找不到。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比我动心的要早么?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对我表白过?
      现在一切的悲剧都是那天晚上引起的,你是怪我的吧?但是又不肯对我做什么,所以才一直这样糟蹋自己……

      ……

      无数的问题都挤在裴然的胸口,每一个都尖叫着要先出来,没等决出个胜负,展铭出声了:“我不喜欢自己喝闷酒,更不喜欢两个人哀哀戚戚的喝。”说完便转身上楼。

      裴然沉默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最后自己把一整瓶酒都喝了。
      从步入社会以来,裴然的酒量就直线上升,在投行时跟着老板出入各种高级场所,名酒跟矿泉水似的往桌上摆,而在接替展铭事业部总裁的位置以后,酒喝得更是越来越多,但是每次喝得再多,裴然心里都有数,他不是那种不看自己承受能力喝到桌子底下的那一伙,他一般会在自己底线之前,先把别人灌到桌子底下。

      展铭的喝法和他不一样,展铭意在灌醉自己,又或者说,他是大有灌死自己的意思。

      裴然的西服外套扔在一边,领带松垮垂着,他喝完杯底的最后一点酒,转身“蹬蹬”上楼,气势汹汹,可到展铭的房门前却突然气短了,握着门把的手最终没有按下去,然后他对着门板沉默面壁了半晌。

      屋里的展铭听到门外疾步而来却突然戛然而止的脚步声,心里一痛。

      他怎么会怪裴然?他怪的恨的其实都是自己,一直过不去的坎也是那个晚上的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听到裴然离开的脚步声。

      门里门外,俱是深深压抑的沉默。

      然而无论是压抑的痛苦还是压抑的情感都像是地底炽烈的岩浆,当岩浆不断积蓄鼎沸,就会沿着最薄弱的地方冲破地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恶魔―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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