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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恋人―正位 ...

  •   裴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展霆和白笑蝶的主卧。葬礼结束以后,按照习俗,遗照要在家中供奉一年,所以展铭就把他们的遗照放在了原来的主卧。

      不过自那之后,展铭就再没有进来过,都是裴然和苏姨经常过来点上三支香。

      主卧的布置还和以前一样,只是靠墙的一个案几曾经是白笑蝶用来放一些装饰品或者每个季节的时季鲜花,现在则变成了放遗照的地方。

      裴然默默地点了三根香插在香炉里,然后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他转身倚靠着窗台给自己点了根烟,深吸一口之后,烟雾便弥漫上他那张及其好看的脸。

      屋里只开了一个筒灯,夜半三更,烛灯一束,不远处还放着两个黑白遗照,显得鬼气森森的。
      裴然不着边际地想,这要是叶幸或者池鱼,估计得吓得吱哇乱叫的,然后他就被自己想象的场景逗乐了。

      乐完,刚刚那些消失不见的无力感和爱而不得又一点点地漫了上来,像是无孔不入的幽灵,顺着毛孔慢慢渗入骨头缝,压得他沉重不堪。

      他看着黑白照片里微笑的展霆和白笑蝶,轻轻开了口,语气里满是疲惫:“叔叔,阿姨,你们……你们在天之灵帮帮我吧……”,他满心满肺都是展铭,语气里全是心疼,“保佑保佑展铭,他过得很不好……”

      裴然联系过池鱼以及学校里德高望重的心理学医生,可是没有人能和展铭说上一句话,甚至连个眼神也得不到。心病难医,不配合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束手无策,而且所有医生见过展铭后都只留下一句:“慢慢就好了,太痛苦了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裴然无可奈何,骤失双亲这样的痛苦也只能让时间慢慢抚平。

      前面二十年过得有多得心幸福,此时的痛苦便将翻倍啃噬他的心,有时候想来也难说那还是不是幸福,反而更像是打击之前的铺垫。

      所以展铭一如既往的油盐不进,没有任何要收敛的意思,裴然投鼠忌器。

      凡事磋磨,日子就在这样的拉锯战中如水而逝。

      转眼就到了年下,一看临近春节,裴然整个人精神高度集中,简直就像是竖起全身的毛严阵以待的小动物,他生怕像去年似的,展铭再给他来次失踪。

      一年到头,只有元旦那两天是裴然最安心的日子,因为这两天展铭都会乖乖呆在家里,虽然也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裴然知道,展铭是在履行他曾说过的话: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他都会在。

      若是其他人,心里多半是甜蜜的,但是这却让裴然内心惶恐。他自觉自己配不上展铭对他的好,他可以为展铭做一切而不求回报,却每每在期待中得到一次回顾又惶惶不安。

      所以要是一个成长在正常环境下的人,估计早就冲进房间把展铭办了,但是裴然却永远止步在那道坎上。

      但这个春节注定是不平凡的。

      果然,除夕前一天晚上展铭又跑了,不过这次还好,他并未没跑出摇光市。
      裴然接到线报就以最快速度处理好公司的事然后去找他。年关的时候公司事务最是繁杂,再快也忙到了将近半夜。

      这家酒吧有点半地下的意思,基本都是会员制,位置也比较偏,甭管酒吧里面多么群魔乱舞,外面永远是一片寂静,让路人根本看不出端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没租出去的什么小破门面。

      裴然到的时候已经没有停车位了,于是把车停的远了一点,结果停好车还没走出去一百米就感觉后面有人跟着,裴然皱了皱眉,快走两步,然后前面和侧面都出现了人影,裴然脚步一顿,对方呈包围之势,明显就是冲他而来。

      几个人围住裴然,手里还都带着棍子,不过没有刀之类的利器,裴然暗忖:看来对方并没有想闹出人命,那就好办了。

      裴然一边脱大衣一边遗憾道:“本来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可以靠能力吃饭,最次也是靠脸吃饭,就是没想到有一天还得考验身手。”

      前面一个身材颇为高壮的男人道:“兄弟们就是靠这个活的,年下了大家都不容易,你放心,我们经理说了,只要带你颗牙回去就行,不会要你命的。”

      裴然嘴角扬了扬,带着说不出的嘲讽:“一颗牙而已,好说,不过我想让你们留下的可没那么简单。”

      “就是佩服你们这些人明明害怕还要虚张声势的样子。” 男人一挥手,“上!”

      裴然当然不是虚张声势,他虽然比不过展铭系统的柔道七段,可好歹练过一年的自由搏击,而且他一直坚持锻炼,纵然做了霸道总裁,每天累成狗,但还是保持着六块腹肌的水平。毕竟从初中开始,这人就一直受困于心,而体能锻炼也就成了他唯一的发泄渠道,再者裴然反应快,动作敏捷,所以一挑三虽然有难度,但保住牙还是没问题的。

      三个人抡着棍子就上,裴然先闪开迎面而来的一棍,然后顺势抓住这人的手腕挡在自己面前,那两个人快速收招,然后瞄准裴然又胡乱抡过去,裴然险险避过,趁机一脚踹在离自己最近的人的腰侧……

      五分钟后,酒吧保安赶了过来,这三人见势不妙就要跑,裴然果断开口:“抓住他们一人一万!”

      重金之下都是勇夫,再加上那三人刚刚和裴然打又没占到什么便宜,还没跑出两百米,就都被压了回来。不多时,张助理带着警察赶到,警察看着那三个人鼻青脸肿的,又看看前面依旧玉树临风的裴然,心下不自觉升起一个诡异念头:卧槽,难道中国功夫真不是夸大其词么?!

      裴然面上八风不动,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仿佛动手的不是他似的,其实内心早就龇牙咧嘴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的后背和肩膀刚才还是挨了好几个闷棍,估计这会已经青了。

      张助理捡起地上的大衣递给裴然,小声道:“裴总,我查了下这三个人,都是暗地里跟着明旭公司李经理的,这次可以拔出萝卜带出泥,顺带斩了凌旭阳一臂。”

      裴然冷笑:“不用,这个臂膀给他留着,借刀杀人一石二鸟,美的他!”

      “您是说……?”

      “他想借李经理的手除掉我,然后私下让人把证据捅给和光集团,和光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两个碍眼的就都解决了,但是没想到这个姓李的现在有了富贵怕死的很,不肯对我下狠手,呵,所以啊,富贵是个好东西。”

      “明白了。”

      “嗯,回头再透点信息给那个姓李的,让他们狗咬狗去。这边的事你处理,车上的行车录像应该都录下来了,我先走了。对了,那几个保安,给他们一人一万的助人为乐嘉奖金。”

      “知道了,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找展少爷?”

      “不用,忙完就回去吧,再过一会就是大年三十了。”

      裴然在外面勇斗地痞无赖,展铭在里面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醉得恍恍惚惚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一阵若有似无的青草香,他下意识地去寻找味道的来源,然后就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人把一杯酒放在自己面前,那个人凑近展铭,在他耳边轻声道:“展铭。”青草香丝丝缕缕的侵入展铭意识混沌的大脑,展铭心底的欲\望和情感一下子就汹涌而出,他猛地把那个人压在沙发上……

      裴然找到展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酒吧灯光昏暗,但裴然却出奇地看清了被压在下面的那个人伸手滑进展铭的衣摆。

      那是个男人,即使光线不明,仍能看出是个长相不错的男人。

      裴然心里当时就无名火起,烈烈灼焰像是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烧着了。
      而与内心截然相反,裴然周身气压直降,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裴然鲜少生气,应该说,从他初中开始几乎没生过气,因为没有什么是他在乎的,所以一切得失于他而言都像是隔着一层的,可有可无,不似常人。

      展铭不在得失里面,他是爱而不得的渴望。

      此刻,他周身带着逼人的寒意,脸色阴沉的吓人,走过去一把拉住展铭的胳膊,硬生生把他拉了起来,手背青筋毕现,他垂眸看着沙发上的男人,从齿间挤出一个字:“滚!”

      那个男人被裴然的样子吓到,忙不迭的离开,展铭也因为胳膊上的疼痛,有了一丝神志。他看了裴然片刻,眼神闪过慌乱,最后低头一言不发,裴然此刻的理智像被一根蛛丝堪堪吊着,一字一顿道:“回、家。”

      车上展铭破天荒的没有闭眼睡觉,裴然把车开的飞快。那团火煎着他的心,也焚着他的理智,在一个路口,裴然突然拐弯,开去了另一个方向。

      车最终停在裴然家楼下,裴然下车把车门使劲一摔,整个车好像都震了一下。进门之后裴然解开大衣,用力随手一扔,抬手一指浴室:“去洗澡!”

      展铭低声刚说出一个字:“我……”

      裴然把西服外套往沙发上一砸,音量陡然提高:“让你去洗你就去洗!”

      展铭默然片刻,看着裴然焦躁地扯了扯领带,松了衬衫的两颗扣子,突然觉得喉咙发干,心里燥热,于是吞咽一下转身进了卫生间。

      裴然站在窗边给自己点根烟,试图压下暴怒,他不知道自己生的什么气,严格来讲,两人并没有真正的互道心意,更没有除了朋友以外的任何关系,理智告诉他,他没有资格生气,但就是控制不住。

      你可以出入风月场所,可以交女朋友,可以结婚生子,那样的话,我甘愿压抑自己一生的情感。

      可如果是……那……那个人怎么会不是自己呢?你不是说过喜欢的人……是我么?

      渴望、刻骨的暗恋、以及无法抑制膨胀的不甘简直就像是水入滚油,迸溅的裴然五脏六腑全是水泡。

      展铭洗好出来,经过客厅打算回房间睡觉,但是显然今晚不会像以往那么轻易就过去。

      裴然对着他的背影沉沉开口:“你闹够了没有!?”

      展铭站在原地没有动,声音淡淡的:“我没有闹。”

      “那你这一年是在干什么?!”

      展铭低头蓦地笑了:“过我该过的日子,这不就是富二代应该过的那种生活么……”

      “一年了展铭!一年了!你打算把自己困在里面多久?展叔叔和白阿姨在天有灵,他们怎么安息?!”

      展铭声音冷了下来:“别提他们。”

      “你是不是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那么那天晚上白阿姨就不会……”

      “跟你没有关系!”展铭截口打断他。

      裴然烦躁地抓了把头发,黯然道:“展铭,让一切都过去吧,就当是为了逝去的人,好好的生活不行么?”

      展铭恶狠狠道:“我就是在好好生活啊,他们给我留的财产几辈子都花不完,我不这么活才对不起他们吧……”

      “展铭!”

      “怎么?今晚是看我碰了别的男人,嫉妒了? ”展铭凑近裴然,眼神冰冷,语气轻佻,一只手慢慢拉开了裴然一侧的领子,“我一直没打算对身边人下手,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当然乐意。”

      “你混蛋!”裴然一拳挥出,展铭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然后展铭迅速扣住裴然的手腕,反手把他抵在墙上。展铭比裴然高一点,此刻半垂眼眸看他,离得如此之近,裴然身上的青草香丝丝缕缕地钻进了展铭的鼻子。

      裴然身上的味道其实并不是那种香水味,而是自身散发出来的自然味道,带了些荷尔蒙的体香,展铭的欲\望被重新激起,呼吸顿时变得粗\重。

      裴然的后背肩骨本来就挨了几闷棍,此刻被按在冷硬的墙上,后背瘀伤带来的钝痛便格外明显清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恋人―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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