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上限》Lucifere

17、皇帝—正位

　　接下来的几天展铭时不时就会过来,白龙也暂时被留在裴然家,为此展铭的爸妈每天都会给裴然发信息,要白龙的照片和视频,后来裴然干脆按时打卡一样的发送展铭爸妈的精神食粮。
　　初一那天展铭要跟他爸妈去七大姑八大姨各个亲戚家串门拜年,所以很早就起床准备回去。他起床的时候,裴然才刚躺下不到两个小时,睡得正熟。
　　展铭轻手轻脚的打开了一条门缝,看了眼裹在羽绒被里熟睡的裴然, 呼吸绵长,面容安静,长而黑的眼睫让他看上去即便睡着了,眼睛仍然是微笑的弧度,说不出的好看。
　　展铭不明白，这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优秀的甚至让人骄傲,为什么他的亲生父母会舍得抛弃？
　　他的光华在同龄人中遮都遮不住,而生育他的父母却在这样的节日连个短信都不发一个,仿佛根本没有过这么个儿子。
　　等展铭回到家跟他爸妈汇合,上车出发的时候,白笑蝶终于没忍住:“儿子,你最好给我个解释，除夕夜出门还夜不归宿,你到底闹哪样？”
　　展铭就等着他妈开口问呢,他轻叹口气,把裴然的情况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什么父弃母扔,无人关心,除夕夜要是不送饺子,他还会啃剩了四天的面包,简直就是地里的小白菜,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就差上街卖火柴了!
　　这把展妈展爸说的眼含酸泪,差点就准备掉头去接裴然,认他做二儿子了!
　　展铭的计划是潜移默化的加重裴然的分量,同时慢慢让他妈试着接受同性恋这个群体,所以他特地挑了几本特别虐心的耽美小说放他妈的书架上。
　　但是现在他得先防着他妈给他来个釜底抽薪,万一真变哥哥了,那还怎么上户口本啊？
　　他预备的可是老婆的名额!
　　不过干哥哥什么的……咳……
　　春节假期转眼就过了,这个春节可以说是裴然近十年来第一次正经过的,或者说第一次不是一个人过的,无论是白龙的存在还是展铭的出现都让裴然内心格外满足幸福。
　　假期一过,峰会举行的日期也就近了。在峰会举行的前几天,有几个奢侈品店的销售员敲开了裴然家的门。
　　展铭往沙发大爷似的一坐,冲裴然抬了抬下巴:“去,试试合不合身？”
　　裴然看着霸道总裁上身的展铭,乐了:“奢侈品店这是节后清仓大甩卖么？”
　　展铭挑眉:“送你的新年礼物怎么可能去菜市场挑？我特地给你选的,看看喜不喜欢？”
　　裴然走过去打开西装袋,一共两套西服,一套是暗纹深灰,一套是纯黑色,连配的衬衫都是黑色,但是西服翻领却是缎面材质,光线下既显眼又贵气, 裴然感觉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一个大字--贵!
　　袖扣有两种,一种是雪花形状的钻石袖扣,另一种款式简约,只有一个logo,但是裴然记得这个牌子的东西基本都是在六位数以上，剩下的陆续打开,皮鞋、领带、围巾、胸针……基本这就是两套搭配好的行头。
　　每一件都闪着一个字---贼贵!
　　裴然起身看着地上的一堆银子,笑了,转头对展铭说:“你还记得我只是一个对接的临时助理,并不是要去走秀的吧？”
　　展铭一脸的我当然没忘:“要是走秀我就挑那套墨绿和银闪闪的浅灰了，就是考虑到你需要低调,所以才挑了这两套。”
　　裴然扶额,这身衣服一穿出去,哪是去做人家助理的？这不是去走红毯参加晚宴的就是打算抢人家话筒演讲的!
　　裴然指着前面一堆人民币:“明天把这些都退了,给我留条领带就行。”
　　展铭嘴角一弯:“不可能。”顿了一下,又道“你先穿试试,我那么用心挑的……”
　　“太贵了,不……”裴然最后一个“试”还没出口,就被展铭推进了卧室,同时扔进来的还有那两套西装。
　　“你不穿,我就拿去给白龙铺狗窝。”
　　“汪!”白龙倒是没有异议。
　　没过一会,裴然就换好出来了,他穿的是那套纯黑色西装,这套衣服要是普通人穿绝对会泯然众人,但是裴然脸长得好啊,再加上皮肤白皙,眉眼似漆,简直就像是某个贵族之后。
　　裴然站在门口的镜子前整理袖口,扫了眼镜子里的展铭,这漫不经心的一眼直接让展铭呆住了,白龙也感觉到本来还在伺候自己的铲屎官2号突然不动了,对此很是不满,回头看了看傻掉的铲屎官2号,舔了舔他的手,意思是“加个钟”。
　　展铭魂魄回笼,就觉得嗓子干渴,同时心里暗骂一声“草!”然后果断起身去厨房,顺手还关了门。
　　裴然一脸的莫名其妙:“你要是跑厕所呕吐我还能理解,但是你跑厨房是个什么打算？”
　　展铭在心里回他: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喝杯水嚼两个冰块冷静下,难道把你推倒撕……打住!
　　最后展铭没看他换另外一套就落荒而逃了。
　　哎,禁欲系简直是点火器!
　　这边裴然看着这所谓的新年礼物也头疼,过于昂贵了收之有愧,但是他心里又是雀跃的,来自于送礼物的那颗心,来自展铭,都让他心中悸动。
　　峰会前两天的时候,那个国际基金的主席就提前抵达了摇光市,裴然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白龙自然也就被展铭接回自己家去了。
　　举行峰会的那几天,裴然只是穿着整洁普通的西装,但是有相貌和气质加成,依然是最吸引目光的崽,何况在基金主席身边周到得体,无论私下聊天还是突发状况,裴然都冷静沉着,对答如流。
　　昆仑大学的副校长很是长脸,每次当别人聊起裴然的时候还都是一脸谦虚的说:“孩子自己有天分。”
　　“是啊,才刚大一,后生可畏……”什么的,但是周身的骄傲横扫过每一个人,挡都挡不住。
　　但真正让那个国际基金主席对他留意是在一次茶余饭后的闲谈,席间另一个国内的经济学家在和基金主席聊中西经济的问题,聊着聊着突然问裴然:“听说你是昆仑大学副校长亲自选过来帮忙的，那么可否问下你的看法？”
　　裴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当然可以,但在前辈们面前班门弄斧真挺考验我脸皮厚度的。”
　　经济学家笑着补充:“别担心,不是要考你,只是想知道现在年轻人的看法。你更看好西方的经济模式还是中方的经济模式？”
　　裴然沉吟片刻:“中方的。”
　　席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裴然,经济学家饶有兴趣地追问:“为什么？可以讲讲么？”
　　裴然不紧不慢地开口:“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其实和它的文化历史有很大关系,例如说，对于中方而言三两百年不过是近期的事,但有些西方国家的历史也才刚刚三百多年,这就导致大家玩法不一样。中方因为历史渊远,所以无论谁在位定的基本都是百年国策,更加具备战略性,而西方更看重一段时间内的需求,因此他们更注重战术性。所以即使中方起步慢,又或者中间总有跌幅,但是顺着历史线看,总体是稳健向上的,何况中方都还没有到达爆发力的时候。”
　　裴然说完,席间一片鸦雀无声,裴然淡淡一笑:“这个调查问卷回馈的信息可能不够准确,不建议采用。”
　　“不,很有见地,你确实有这方面的天分。”国际基金主席少见地开口,一开口就先给裴然盖了个天才章。
　　及至开学后,这件事就在昆仑大学传开了,本来昆仑大学的校草就在展铭和裴然之间难以选择,此事一出,裴然就坐稳了校草的位置,学校论坛上更是疯狂建楼,甚至上了社会媒体的热搜。
　　当池被泽把热搜和论坛的相关帖子发到群里的时候,裴然才知道原来自己和展铭竟然进行了半个学期的校草竞选,而且是在两个当事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但是真正吸引裴然的是在校草那个帖子角落里的另一个文章标题:然铭cp实锤!文章里扒出的料连裴然本人都叹为观止,不用说高中同学这种一查就知道的料,什么KTV接吻、展铭送早餐,甚至打篮球裴然替展铭挡了一下这种正常的事情放在这个不正常的文里都染上了暧昧的颜色。
　　裴然看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些人真有闲心,看到说自己喜欢展铭,眼神动作如何出卖内心的时候,裴然其实是平静的,毕竟喜欢一个人产生的反应其实是隐藏不了的。
　　但到后面看到展铭也是喜欢自己的时候,裴然心中的害怕却超过了本应的欢喜,他觉得自己很分裂有病,简直是自虐型人格,但是这样的反省依然没能让自己内心的害怕消解半分,只要感受到稍微直白的表示,裴然就想把自己关起来。
　　幼时至成年,封闭内心十余载,这些本能反应早就刻在骨子里，溶在血肉里了。
　　又岂是一段暧昧不清的暗恋就能改变的？
　　四月的摇光市已经暖起来,笑樱川一侧的樱花也都含苞待放,刚下课的裴然收到教导员的信息,要他参加一场篮球联谊赛。
　　这是昆仑大学的传统,每年樱花祭的时候就会和同市的几所大学举行篮球比赛,各系都可以参赛,最后胜出者再举行最后的总决赛。
　　同时收到这条信息的还有展铭,本来展铭是想回绝的,但是他回绝之前问了一句裴然的经济系,答案是裴然会参加,展铭想了想也同意了,这就意味着他们他们两个系除非其中一个过早淘汰,否则势必要在球场上比一场的。
　　展铭同意的原因不明,但是这就苦了池被泽和康青,如果两个人真的王对王,那观赛席坐哪边,给谁打气就让两个人分外头疼,但是该来的总归要来。
　　学校里的校草1号和校草2号篮球对决,足够吸引全校女生的目光了,所以当康青和池被泽到篮球场的时候,入目全是美女,尤其当裴然和展铭出现在休息区的时候,那一瞬间简直是顶流当红爱豆出场,硬是营造出了万人的声势。
　　池被泽和康青觉得自己想多了,加不加油打不打气已经不重要了,不用说裴然和展铭还能不能找到自己,就现在都差点被挤失散了。
　　比赛开始,工商管理系是展铭跳球,经济系选了一个跟他身高差不多的寸头,裁判将球往空中一抛,虽然个头差不多,但是展铭的弹跳力更好,开场就被展铭抢了球。
　　观众席不分你我,只分男女,展铭抢到球的那一刻,女生们的“哇”,“好帅”此起彼伏,震翻全场,接下来的比赛中,只要是裴然或展铭进球,女生们都是一致的声调,超高的分贝,一场篮球赛硬生生打成了一场应援活动。
　　裴然擅长三分远投,基本是得分主力,所以后半场几乎是展铭的主要防守对象,这让本来就震天的尖叫直接X2!
　　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比分是57:57，在哨声吹响的前十秒钟,裴然投出了最后一个三分球，最后60:57经济系胜。
　　其实展铭本来拦得住的,但是没防住裴然假动作前的勾魂一笑。
　　而裴然接到球的那一刻,已经胜券在握,看到面前拦着自己的展铭,冷峻深邃的脸上已经全是汗,他突然有些得意,裴然也不打算隐藏,这些得意就尽数体现在了扬起的嘴角和眼睛里。展铭看到这个笑,呼吸当时就乱了,裴然轻弹起跳，优雅的投出了这最后一球,而这最后一跳直接让在场所有人疯狂了!
　　男生疯狂的是“好球!”
　　女生疯狂的是“好帅!”
　　有人抓拍了裴然最后这个动作,而这张照片也霸占了学校论坛长达四年,直至他们毕业。
　　学校决定从前五名的队伍里挑出打的最好的五个人组成篮球队去打联谊赛。当这五个人选出来的时候,池被泽一度怀疑这不是根据实力选的,根本就是根据颜值选的,目的就是让对手自卑,从心理上就碾压他们。
　　联谊赛打到最后一场的时候，樱花已经开始飘落,而最后一场联谊赛定在了青棠大学室外篮球场。
　　青棠大学是摇光市出了名的私立贵族学校,但并不对外招生,也就是说高考志愿里是没有这个学校的,但是这个学校培养的人才也不输给昆仑大学多少,唯一的区别是:这里的学生全都非富即贵。从小学到大学一条龙,展铭如果高三没有转去公立学校参加高考,他就会从青棠高校直接升入青棠大学。
　　在这里比赛,展铭不用想都知道一定会遇到老熟人,果然，上场那天,他看到了对他挤眉眨眼的钱峻和柯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