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节制—正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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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前，展铭收到了柯灿的信息，他派人去向裴然的小学和中学老师问到了些情况，然后就把录音发给了展铭。
展铭回房间打开柯灿发来的录音，其中一段是小学老师的回忆。
“裴然啊，我记得，蛮可怜的……我记得他下雨下雪都是自己一个人来回，当时觉得这家长也太心大。有的时候天会突然下雨的嘛，其他小孩都有家长接，就他孤零零的，哎，有好几次，我看他都是举着书包跑走的。”
“性格也犟得很，有一次我要送他，他还不愿意。但他很聪明，四年级的时候，自己竟然都把六年级的书学完了了，但是到五年级那年，他却一整年都没有考及格过，次次年级倒数第一，我就给他家长打电话。但是……哎，真是造孽，他那个亲妈竟然说，‘没空，考成什么样都行’气得我都想跟她吵了，后来升到六年级，他成绩又恢复了全校第一，最后让重点中学要走了，那个时候我才想到，他那些烂成绩应该是故意的，哎真是挺让人心疼的。”
展铭听完，静默良久才下楼。
因为是元旦，所以晚餐做好以后，苏姨也回家了，家里就剩三人一狗。
展铭开了瓶红酒，三个人吃完喝完也才不到一个小时，康青和裴然把桌子收拾好，展铭在客厅开电视随便挑了个电视剧放着，然后三个人在客厅沙发上组排开黑。
打到第二局的时候，池被泽和叶幸也加入了，池被泽邀请他们的时候，裴然感觉展铭的脸上都写了两个明显的大字:拒绝!
不过康青兴高采烈的就接受了邀约，还开了语音和池被泽聊了起来:“真巧，咱俩一个段位!”
池被泽:“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打游戏，以前没见你玩过啊？”
康青声音里满是兴奋:“前几天刚学的啊!”
池被泽:“……”
打扰了!告辞!
选英雄的时候，叶幸表示自己手残，这玩意一共就会两个英雄，还都是同一个职业。康青新手教程可能都还没过,所以只能玩最基础的抗揍类型。
那就不剩什么选项了，池被泽可怜巴巴的要选辅助，展铭冷冷地丢过来三个字:“带不动。”
最后裴然选了辅助跟着展铭，结果就是池被泽那边隔一会就传来系统提示音，一观个人战绩，好么，池被泽1—15—9!
叶幸都忍不住了:“你是怎么考上昆仑大学的？你那双手是长蹼了吧？”
康青也跟着吐槽:“你怎么从来不说你是残疾人？你知道残疾人有优待的么？”
裴然在旁边捡乐，白龙躺在他和展铭中间，四仰八叉，展铭摸着白龙的脖子和耳朵，听到裴然的浅浅低笑，顿时觉得池被泽菜的非常值得原谅。
池被泽虽然菜，却依然要还嘴:“好意思说我？你还是宠物医生呢，就算你不能无敌，那你逃都能逃进人家圈里，你对得起医院里那些狗子么？还有你康青，刚才是谁闪现去送人头的？不是因为救你，我能死？”
“我那是不小心，那你怎么还热情的买一送一了呢？”
他们吵得热闹，裴然带着笑意提醒:“小心后边来人了!”
结果三个人只顾着互损，要不是展铭及时过来救走裴然，裴然就得被他们仨连累一起打包送回泉水，三个人顿时调转枪口:“展铭你过分了吧？眼看着我们仨被群殴？”
“看着这样的惨案，你良心过得去么？”
“摸着你自己的胸口说，刚才是不是能多救一个？”
展铭让了个buff给裴然，回了一句:“你们都没有裴然金贵……”
池被泽:“……”这游戏没法玩了!
叶幸:“……”要不咱们集体下线吧!
康青:“……”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康青抬头看了看两个人，然后驱散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也对，裴然还没死过一次，确实比自己贵的！
……
寒星寥落月西沉。
差不多快十二点的时候，三个人拿着烟花去了花园，康青和白龙欢快的忙里忙外，简直就像一只金毛领着一只马尔济斯犬。
展铭让裴然站在取暖器边上指挥，但其实一共也就四五个烟花，有什么好指挥的，不过也没别人在，经过一个晚上的相处，康青现在的智商已经跟白龙拉齐水平线了，所以公开偏袒，他还把其中一个烟花放在了裴然的正前方的位置，他记得这个烟花很漂亮，点燃之后像是炸开的繁星，绚烂夺目。
时间一到，三个烟花同时被点燃，在一片烟花里，展铭轻唤了一声:“裴然”，在裴然侧头弯眸看向他的时候，张开双臂将裴然紧紧搂进怀里，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我在……”
无论以何种身份。
展铭不是心血来潮，是晚上和裴然聊完的时候就很想抱他，尤其后面还听了那些录音。
展铭知道自己是属于蜜罐子里泡大的孩子，裴然曾经的不幸让他心疼，但也只是知道却无法感同身受，更无法补偿。
可是他想让裴然能有牵挂，有了牵挂就有了寄托。
心有所牵才不会颠沛漂泊。
裴然在一片明明灭灭的烟花里闻着展铭颈侧的气息，耳边传来那句“我在……”
岁岁年年。
年年岁岁。
一句小心翼翼的承诺让裴然的心轰然落地。
裴然从展铭这里感受到了从未体会过的踏实、安稳和巨大的甜蜜喜悦，而这些足够让一个人沉沦，越陷越深。
“你们干啥呢？跨年拥抱为什么不带上我俩？”
“汪!”
康青抱起狗就要强行加入，展铭拉着裴然的手转身就跑。
白龙一看，汪!你们还能跑过我四条腿？于是挣扎下来，开心的也跟在后面跑。
康青像个变态似的跟在最后面边跑边喊:“跑什么啊？抱一个嘛!”
元旦过后，各科系都迎来了年底测验。
昆仑大学不止平时上课有学分，每年的测验学分才是最重要的，这会决定学校拥有的专业社会资源在寒暑假的时候向谁开放。
展铭和池被泽的科系测验在上午，裴然和康青的科系定的则是下午。中午的时候,四个人约在一起吃了饭。
因为测验结束后基本就要面临春节的寒假，所以康青已经跟叶幸请了假期，等开学再根据下半年课程来定兼职时间，至于另外一个美院兼职，康青已经辞掉了。
“为什么突然放弃追人家？”池被泽吸着牛奶，一手托着腮问道。
康青咽下一口菜才失落地道:“哎，明年除了在宠物医院打工，暂时就不做其他兼职了，不想耽误课业，导师说明年开始课业会越来越繁重，所以不想分心。”
昆仑大学每个科系寒暑假都会安排对口的专业机会。
一般来说都是及其难得的行业顶尖人物来摇光市或者是非对外的交流论坛及各种峰会，而这些本来与他们这学生没什么关系的，但昆仑大学因为地位超然，所以有能力安排为数不多的机会，嗯，其实一般也就一个机会名额。
例如池被泽的心理学专业，他们大一的寒假是几乎没可能的，一般都要大一暑假开始才有机会。
他们系一直有一个传奇，口口相传，据说曾经来过一位传说级的大师，这位大师被评为全球50位最杰出的心理学专家之一，同时还拥有骑士爵位，著名的“遗忘曲线”①发现者。其在摇光市做调研期间，为其做助手的师兄因为其过硬的能力和极高的天赋，直接被其招募，后来在这位大师发表的论文中，特地在某章署了他的名字。
展铭突然想起来早上听到的事，问裴然:“不管什么科系大一寒假几乎都不安排的，但是为什么我听说你们经济学系今年例外？”
裴然先给展铭的杯里添满了水，然后才给自己倒上:“因为今年的峰会请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上次来摇光市还是七年前，副校长说，这个机会很难得，所以只看能力选人。”
康青:“怎么选？大一的测验分怎么和大二大三的比？”
“每个年级先选出测验分最高的，然后副校长面试筛选。”
“学的东西差着一两年呢，这不是开玩笑么？”池被泽吸空了牛奶，把牛奶盒往旁边一放。
展铭想了一下，道:“那考得就不可能是书本内容了。”
裴然细嚼慢咽的吃着鱼，好像讨论的这个事和他老人家没关系似的，只是点评了一下这道菜:“这鱼做的真不错，鱼骨都炖酥了，但我记得这个菜一般只在晚上才有卖的。”
这道菜是店里的招牌，每天只售十条，卖的贼贵，就差用牌子写着:卖的不是鱼是情怀，情怀无价了。
但是卖得贵当然是有原因的，这道菜不说费的功夫，光是时间就得五个小时，所以一般在中午的时候用小锅开始炖，炖上一个下午，只在晚餐出售几条。
而这条是专门给裴然准备的。
“可能根据老板娘心情调整了菜谱吧……”展铭半眯着眼，扬了扬嘴角。
刚刚经过的赵晓柔听到这话，默默翻了个白眼，扔下一句:“嗯，我可有心情了呢。”
康青还在纠结上一个问题:“鱼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面试筛选的事？”
“测验完再说吧，通关游戏还得一关一关的过呢。”裴然放下筷子，拿纸巾轻拭嘴角。
四个人吃完准备走的时候，赵晓柔叫住了展铭:“铭铭!你下午的课不是没那么早么，帮姨看下帐。人啊年龄大了，帐都乱七八糟的，理不明白。”
“好。”展铭点头答应了，又跟裴然他们说，“那你们先回校吧，考完给我发信息。”
赵晓柔带展铭进了一个舒服的卡座，让服务员上了一壶桂花茶，但是并没有要去拿账本的意思，反而这是要谈话的节奏。展铭给赵晓柔和自己都倒上茶，这才开口:“小姨有事？”
赵晓柔抿了口茶，想了想才开口:“我没事，但是我可能要多事了……你妈妈不可能同意你出柜的，这个……你心里有数吧？”
窗户外面就能看到校门口，天气很冷，每个来来往往的人的脸上都冻得有点红，而展铭面前的杯子里是香甜的蒸腾热气，他目送着裴然的背影消失在学校里，懒懒地回答:“这种事情是同不同意的问题么？喜欢谁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那你是铁了心要出柜了？现在你们刚上大学，认识的时间也不长……”
“小姨你冷静点，你这就像是人家未婚男女刚对看了两眼，你就开始操心生男生女了。”展铭笑了笑，慢慢地笑意就淡了，“我知道我妈多排斥这种事，所以在我没把握能让他们接受之前并不打算做什么。”
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无处着落，而如果不能在有把握的前提下，做任何事对他都是一种伤害，对任何人也都会是。
白笑蝶对这件事一定会有最强烈的反弹，然后就是展霆的站队，而他在他们的疼爱下长大，还没怎么孝顺呢，反手先将一军，他自问做不到，何况到时的状况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没有赢家，满盘皆输。
首先白笑蝶会迁怒裴然，那么展铭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带来的结果就是白笑蝶更强烈的反弹，然后就是展霆的站队加剧情况的恶化，无论站哪一队!
而裴然在其中都会是受害者，任何情况的恶化，对他的伤害都是指数级的。
“铭铭，当年小姨走投无路，要不是你妈妈找到我帮我这一把，小姨就真的会去跳楼了，被前夫骗财骗色，还有他千万的外债统统都是用我的名义借的……所以小姨把你妈当成亲家姐，也把你当成自家孩子，这件事小姨还是想劝劝你，要不，还是算了吧……别伤你妈的心……”
“对不起小姨，这件事怕是算不了，说句矫情的话，我后半辈子的开心与否，幸福与否，都拴在这个人身上了。您放心，以前不是有很多婆婆看不上儿媳妇，但是也都有圆满结局的么，我有计划，会慢慢来的。”
赵晓柔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我本来觉得你对他只是闹着玩，最担心的是怕你真弯了，结果你还真对他上了心……”
“和谁的感情都可以闹着玩，”展铭先是轻佻地回了一句，随即沉沉道，“唯独他不行。”
唯独裴然不可以，他……是我想放在心尖上的人。
“反正才大一，还有三年半的时间，应该……应该能让你妈改观一点吧。”赵晓柔觉得这话骗鬼鬼都不信。
但展铭信，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道:“够了。”
大学毕业娶他回家，这是展铭的毕业理想。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节制—正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