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03章：双兔傍地走（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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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躲入汤池里，躲避着丫鬟们一棍又一棍的攻击。
水中不能呼吸，支撑不了多久，他翻上水面，脸颊刚触到空气，眼前一花，又一闷棍对准他的额头重重打来！
“碰——！”
鲜红的液体自眼角渗出，在水里妖冶怒放，与原先的大红花瓣相映成景，勾画出最血腥的绝色。银子沉入水中，胸口生闷，晕头转向，只觉得连上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要死了么？
要死了啊。
望着水里漂浮的自己的双手，他想：多好，就这么死在水里，无牵无挂，这一生，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也不能算无牵无挂。
他苦笑，想到了陈婆婆，以及那个还未兑现的约定。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
耳边突然听到有人下水的声音，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一个人影迅速靠近他，紧接着，他就被一股力量强势拉出了水面。
迷迷糊糊中，他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已然坐在了汤池的地上。
发生什么了？
他看向前方，但见汤池旁，两名侍女晕倒在地，剩下的两名，此刻紧紧握着铁棍，颤抖着指向一个方向，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顺着她们指的方向，银子转过头，终于，他看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白雾弥漫，水汽氤氲，萧靖舟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挡在了自己跟面，危险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那两名侍女。
“……你是谁？”
见此，李雅鱼猛地从石凳上起身，双目含怒，恶狠狠地盯着突然出现的萧靖舟。
这少年五官精致，神态嚣张，若不是那一身的粗布麻衣，李雅鱼险些就要以为他是天人下凡了。
这世上，也只有一人，虽为贱民之身，却堪比贵胄，夺尽天下所有人的目光。
他，好像总是来的这样及时，救自己于水火。
银子靠在角落，对上萧靖舟投来的视线，勉强一笑，却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明显的诧异与惊奇。
而另一边，李雅鱼目光不屑地扫过银子，却猛然一怔，也在瞬间变成了惊讶与不信。
这两人的态度太诡异，银子赶紧低头看向自己：
湿哒哒的衣裳混着水珠贴紧在身上，皮肤白皙，胸前却有两点奇异地突起。虽是十三、四岁年纪，但并不妨碍勾勒出少女曼妙的玲珑。他的头发也被水打湿，此刻披头散发坐在那儿，哪里还有脏兮兮小乞儿的影子——
分明就是一位出水芙蓉般清丽的少女！
女孩？
他——竟然是个她？
萧靖舟满脸错愕地望着银子，内心惊讶更甚于李雅鱼，久久没回过神。
银子尴尬地将双手护在胸前，脸颊不自然地染上一层红晕。现在的她，所有一切都暴露在萧靖舟面前，毕竟还是少女情怀，平时再无所谓也抵不了此刻萧靖舟火辣辣的视线。
“……拿下这两人！”
李雅鱼率先回过神，娇斥一声，两名侍女连忙冲向萧靖舟。
萧靖舟足下一踢，脚边铁棍笔直射向侍女身旁的汤池，哗啦哗啦，水波震荡，激起一片浪花。两名侍女慌忙护住自己，萧靖舟眯了眯眼，身形一动，下一刻，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就架到了李雅鱼脖颈。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突然，见李雅鱼一下子被对方钳制住，两名侍女心下一惊，停在原地，再不敢移动半步。
“小姐好大的脾气，不过被一个丫头看光了身子，又不是被鄙人，难道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萧靖舟邪邪一笑，握着刀子的手又重了三分。
侍女被他的举动吓得大惊失色，口不择言威胁道：“臭小子，你好大的胆子！李员外家的小姐也是你得罪起的？还不快放开我家小姐！”
李家大小姐？
萧靖舟脑海里立马出现了老猫他们曾描述过的话——李家小姐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跟鸭子一样。
原来是她。
萧靖舟不由轻轻笑了，望着李雅鱼，神色无比嘲弄：“原来是李家大小姐，当真是幸会，幸会。”话音刚落，他手腕翻转，只见寒光一亮，李雅鱼的俏脸上登时就多了一道血红。
“啧啧啧，你看看，你看看……”笑嘻嘻盯着刚刚那个大放厥词的丫鬟，萧靖舟一脸无辜状：“被你这么一吓，我刀子都没握稳。这可不怪我，谁叫你搬出李家这么大的靠山呢？”
丫鬟脸色惨白，惶恐地望向李雅鱼，再不敢多言半句。
李雅鱼脸颊带血，却依旧保持镇定，不哭不叫，这一点，倒真让人有点意外。萧靖舟心里赞了一声，伸手抚上她珠玉般的面庞，惋惜道：“可惜了，这么一个大美人，若是就这样被毁容，将来嫁不到如意郎君可怎么办？”
“不劳挂心。李家奇珍异宝多的是，区区小伤，保养一阵便可。可我比较好奇的是，你够胆伤我，可也够命在东川活下去？”
李雅鱼知他是故意调戏自己，很想继续冷面下去——可有些事，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实际操作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当萧靖舟那该死的手直直摸向她的脸时，她再忍不住，嫌恶地转开了头，原本就泛红的双颊愈加红艳，更显撩人之态。
她是名副其实的美人。
想到这里，萧靖舟敛住了笑，眸中的冷意更盛——当然，还是个蛇蝎美人。
“小姐好像搞错了一件事……”他边说边凑近李雅鱼的耳朵，低沉的语调宛若情人间的呢喃，“我可从没想过，要让你‘区区小伤’地回去啊。”
话音刚落，他左手微动，一把扯开了李雅鱼的外套。伴随着一声惊呼，李雅鱼半裸的身子立马呈现在众人面前。
“你干什么！”李雅鱼又羞又怒，也不顾脖颈上那亮晃晃的刀锋，反手一巴掌就扇向萧靖舟。
萧靖舟歪了歪头，轻巧躲过，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往李雅鱼腰肢上一推，只听扑腾一声，李雅鱼重重跌进了汤池。
“天下美物自然要一起分享，李小姐既然如此爱‘棒槌’，可也要好好尝尝这被人槌的滋味。”萧靖舟平静说完，顺手就拿起了地上的铁棍，瞄准水里的李雅鱼，作势要打。
见此，两名侍女情急之下大喊：“来人，快来人啊，抓淫贼啦！”
听到这里，银子大骇，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喂，快走！李家的人马上就要进来了——”
萧靖舟却是不急不徐，丢开手中的铁棒，走到银子旁，蹲下，打横抱起她。又转身，回望着那两个叫的撕心裂肺的侍女，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奸诈。
顺着他的视线，银子看向汤池：落水的李雅鱼此刻衬裙全浮，胴体被贴身裹住，乳白的双沟若隐若现，香艳异常，看在旁人眼中根本就是未着寸缕。
仿佛感受到银子萧靖舟的视线，李雅鱼昂首，充满杀意地盯着二人，喷火的眼睛早已将他们剜过千遍万遍。
萧靖舟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幽幽道：“李小姐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这等淫/荡之样若叫一会儿进来的人瞧见了，不知比那些勾栏红牌又如何？”
李雅鱼脸色瞬间一变。
萧靖舟不再顾忌，抬脚踹飞一旁的窗户，抱着银子很快就逃出了芙蓉澡堂。
二人前脚刚离开，下一刻，澡堂的木门就被人砸开，一大帮下人叫着闹着冲了进来。而当他们看到汤池里那一片旖/旎时，齐齐停住了脚步，失了动静。
李雅鱼徒劳地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身子，抬首，看着下人们那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眼神，一时间，羞辱、惊惧、不甘齐齐袭上心头——
“混蛋，臭小子，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变了调的女声划破长空，白云青天，直破云霄。
※※※※※※※※※※
已是下午。
阳光早已躲到了云层中，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大多衣着灰旧，麻木不仁。偶尔疾驰而过的豪华大马车，横冲直撞，捣乱了沿街摆摊叫卖的小贩，一地狼藉，引的路人不由侧目。
萧靖舟神色坦然地抱着银子穿过街道，穿过贫民区，走入城隍庙。
一路上，两人什么话都没说。
银子是尴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而萧靖舟，似乎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城隍庙内，他将银子轻轻放到草席上，转身，开始一声不吭地收拾东西。
只一会儿，他便收拾好了一个包袱。
打完结，往背上一系，他又沉默地走到银子身边，大手一伸，再次打横抱起她。
“……你要走？不等其他人了？”终于，银子按捺不住，开口询问。
萧靖舟轻轻皱了皱眉，没了刚刚戏弄李雅鱼的悠闲：“废话少说，赶紧跟我走，不然咱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废话？
她统共才说了这么一句好不好……
银子撇撇嘴，不再作声。
两人刚至庙门口，便见外头一阵人声鼎沸。烈日下，十几名统一穿着的大汉手执木棍将城隍庙围的水泄不通，而最前面，两条露着獠牙的獒犬正吠叫不止，嗷嗷嗷嗷，充满了攻击，引来不少行人驻足围观。
犬吠声里，缓缓走出了一位青衣白衫的老者。见到萧靖舟银子二人，眉毛一挑，喝道：“大胆毛贼，可让我找到你们的藏身之穴了！竟敢打我李家金银的主意，还想逃到哪儿去？”
是李家的人！
银子暗叫不妙，抬头看向萧靖舟。
微风拂面，少年神色自若，平静的脸上此刻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是那双抱着她的手，无比僵硬，不动声色地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受他感染，银子也抓紧他胸前的衣领，不安地注视着对面几十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白衣青衫的老者见他们没什么反应，冷笑一声，再不啰嗦，大声道：“来人哪，给我捆了带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03章：双兔傍地走（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