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止损》无不言中愚

26、暴露

　　早上乔景尧送苏域去机场。
　　他抱了一下乔景尧：“记得想我。”
　　“初五回来，票给你们订好了。”
　　“嗯，知道了。”
　　两只手牵在一起，谁也没松开。
　　“我要走了。”
　　乔景尧吻了他一下：“去吧。”
　　乔景尧准备了一堆礼品让苏域带回家，谢源也带了些礼物，加上两个人的行李，不知道后车厢能不能装下。
　　苏志民和江俪一起来机场接他们。
　　“爸，妈。”
　　“叔叔，阿姨，您们好，我是谢源。”
　　苏志民笑着对谢源点了点头：“你好。”
　　江俪女士下车后直接略过张开怀抱的苏域，握着谢源的手嘘寒问暖。
　　“小源，吃早饭了吗，坐飞机累不累啊？”
　　“人来就好了，你说还带什么礼物啊。”
　　“长得真帅啊，又高，比电视上还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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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域站在车屁股后面帮忙装东西：“爸，你看我妈。”不知道的还以为谢源才是她儿子。
　　苏志民把东西往车上装：“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妈，你们能不能上车聊，外面冷，一会儿再被人发现了。”
　　“对对对，你瞧我这脑子，小源我们上车。”
　　谢源想去帮忙，江俪不让，把他拽上了车。
　　苏域和苏志民装完东西上车的时候江俪女士正哈哈大笑，别提多开心了。
　　“都饿了吧，今天中午我们就在外面随便吃点。”苏志民说。
　　因为要来接他们江俪没做饭，订了一家餐馆，这时候过去正好。
　　在路上苏域给乔景尧发了消息。
　　虽然谢源一直在和江俪聊天，但大都是言语附和，他坐得很端正，笑容官方，苏域看出他不擅长和长辈打交道，有些拘谨。
　　下车后两个人包裹严实走在后面，苏域对他说：“你把他们当同龄人相处就行，不用太正经。”
　　“合适吗？”
　　“没事。”
　　餐馆是江俪认识的人开的，给他们留了一间包厢。
　　“小源，你看看爱吃什么？”
　　“阿姨和叔叔看吧，我都可以。”
　　“不挑食好啊，这里的几道招牌菜都还不错。”没问父子俩想吃什么她就把菜点好了。
　　菜上来她一个劲地招呼谢源吃，不停给谢源夹菜，谢源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照单全收。
　　苏域看不过去：“妈，你自己吃吧，别给他夹了。”
　　“来来来。”江俪给他夹了几块肉，“你也多吃点。”
　　“妈，我们要控制饮食。”
　　“控制什么，看看一个个都瘦得没几两肉了，还是胖点好看。”
　　“不能胖了，再胖上镜就成猪了，哪个剧组敢要。”
　　“没那么夸张，多吃几口哪里会胖。”
　　“好了。”苏志民对她说，“你啊就别瞎操心了，孩子大了，自己心里有数。”
　　江俪瞪了他一眼：“行，我不操心，我自己吃行了吧。”
　　谢源在旁边话都不敢说。
　　苏域给江俪女士夹了一块她喜欢的糖醋肉：“哎呀，我的好妈妈，我错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们，肉我都吃了，等会儿再多吃一碗饭，好不好？”
　　“我才不管你，小源，别理他们，想吃什么自己夹啊。”
　　“好，阿姨您也吃。”
　　“好。”
　　这顿饭苏域和谢源吃得很饱，过这个年免不了要多长几斤肉了。
　　这大概就叫幸福的膘。
　　到家后打开后备箱江俪才发现他们带的东西真的很多，四个人往里搬。
　　江俪问：“这都是些什么？”
　　“除了那两个小行李箱外都是给你们的，应该是一些补品。”早上走的时候乔景尧才让小方搬上车的，他也没仔细看。
　　“这是燕窝，西洋参，虫草……买这么多，这些东西都不便宜。”
　　苏域看着谢源，谢源摊手：“不是我。”
　　谢源准备的项链，丝巾，还有几盒上好的茶叶，这些东西也不便宜，不过还是没办法和财大气粗的乔总比。
　　乔景尧不仅准备了补品，还有一个翡翠镯子和一把紫砂壶，包装得很严实，江俪拆开时脸色都变了。
　　苏志民拿起紫砂壶研究了半天，问他：“这是你买的？”
　　“啊。”苏域不懂这些，他只知道家里也有类似的茶壶，难道很贵？
　　如果很便宜乔景尧应该不会送吧。
　　江俪小心翼翼拿起镯子：“看光泽和成色，这比你奶奶手上那个贵多了吧。”
　　苏域奶奶那个镯子是前两年过八十大寿时江俪送的，苏域一起去挑的，三万多还是五万多来着。
　　“应该……差不多吧。”
　　苏志民把紫砂壶放下，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这些不是你买的？”
　　“是……是我买的啊，我这不是挣了钱嘛，就想着给你们送个像样的礼物。”
　　“你是我儿子，我还不了解你，赶紧老实交代。”江俪把镯子装进盒子里，“你妈我活了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看我戴过镯子？”
　　她手上不喜欢戴东西苏域当然清楚，这么多年她手上常戴的就只有那一枚结婚戒指，这个谎是撒不下去了。
　　“老妈英明。”
　　“那这是……儿媳妇送的？”除此之外江俪一时想不到其他可能。
　　“咳……咳咳！”谢源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苏域一屁股坐在江俪旁边：“妈，别胡说了，什么儿媳妇。”
　　“害羞了？未来儿媳妇不也是儿媳妇嘛，她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了，那肯定是和你奔着结婚去的，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没多久，才几个月。”
　　“那她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有那些补品，这些全部加起来要不少钱，她也是演员？”
　　“不是，他家里条件挺好的，这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江俪惊讶道：“她是富二代！”
　　“不是。”富好几代。
　　不是？
　　难道……
　　“你老实告诉我，她……多大年纪了？”娱乐圈那么乱，富婆包养小鲜肉这样的八卦新闻江俪没少听说。
　　“比我大一点。”
　　江俪耳朵里只有那一个“大”字，自觉和“老”字画上了等号，变红加粗，“噔噔噔”在脑子里不断放大，她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痛心疾首：“你这是要找个妈回来啊！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是，你想到哪儿去了。”就算是也应该是个爹。
　　这时候苏志民站了起来：“苏域你跟我上楼。”
　　“哦。”
　　父子俩去了书房，江俪坐在沙发上满脸愁容。
　　“阿姨，您没事吧？”
　　“小源，你坐过来。”
　　谢源坐到她身边。
　　“小源，苏域说那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经常遇到这种情况，你说他怎么这么糊涂呢，就算为了前途也不能……”江俪长长地叹了口气，“唉，这孩子……”
　　“阿姨，您别着急，这是苏域自己的事，我不能代替他说什么，但事情绝对不是您想的那样。”
　　江俪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对方是个很优秀的人，他们感情很好，年龄上确实有一点差距，但那都不是问题。”
　　“我就怕他一时糊涂。”
　　苏域已经很久没进过家里的书房了，那是苏志民的地盘，他不喜欢被打扰，以前苏域每次进去几乎都是听训。
　　“爸，你不会也以为我是被……那个吧？”
　　“你会那么做吗？”
　　“当然不会了，你知道我的。”
　　苏志民点点头：“坐下说。”
　　父子俩分别坐在办公桌两边，面对面。
　　既然话都赶到这儿了，不如就一次性全说出来，他相信老爸承受得住，老妈那边看情况再说。
　　“爸，你做好心理准备，我说的话你可能一时会接受不了。”
　　苏志民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一时间闪过无数种可能，心跳的频率都乱了，只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嗯，你说。”
　　他也很紧张，手指扣着办公桌边沿，鼓起勇气说：“爸，其实我……不喜欢女孩子。”
　　话说出去那一瞬间他清晰地看见苏志民的瞳孔都放大了，放在桌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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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沉默不语，他心里不停打鼓：“爸？”
　　苏志民把搁在桌上的手收回去，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高中就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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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志民陷入了沉思。
　　这事换哪个父母一时都很难消化。
　　“爸，对不起。”
　　苏志民轻轻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是做什么的？”
　　“他现在主要管理他们家的公司，家族企业，瀚悦也有他的股份，我当初能进瀚悦确实有他的原因，但我们是在那之前偶然认识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苏志民知道儿子不会撒谎，也不是会为了一时利益不择手段的人。
　　“他叫什么，多大年纪，结过婚吗？”
　　“他叫乔景尧，三十三岁，没结过婚。”
　　听到这里苏志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大是大了几岁，还好不像江俪说的那样。
　　“这件事先别告诉你妈。”
　　“好。”
　　“出去吧。”
　　出了书房苏域拍拍胸口，躲回自己的房间给乔景尧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他就小声哭喊起来：“呜呜呜……怎么办啊！”
　　乔景尧把文件拍在桌子上，吓了安迪一跳。
　　“出什么事了！”
　　“我爸妈问我们的事了，他们看见那些礼物还以为我傍上富婆了，刚刚我爸把我单独叫走，让我老实交代，吓死我了，我不想撒谎，就都告诉他了。”
　　“他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但我看他需要时间消化，我妈那边暂时就不说了。”他扑倒在床上，心有余悸，“都是你让我拿回来一大堆东西，尤其是镯子和茶壶，那么贵重，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了。”
　　“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
　　他叹了口气：“这事也不能怪你，反正他们早晚会知道。”
　　乔景尧问：“想过他们如果反对要怎么做吗？”
　　“我不知道。”虽然父母很开明，但在这种事情上很难说。
　　如果他们真的反对，他应该会尽力说服他们吧，要是说服不了……
　　他们都是讲道理的人，不可能说服不了，而且就算他们反对也改变不了他喜欢男人的事实，乔景尧这样要什么有什么的男人世上再难找出第二个，对他又好，这是他捡了便宜，他们应该高兴才对，没理由不接受啊。
　　“你爸的号码发给我。”
　　“你要给他打电话？”
　　“嗯。”
　　他想了想说：“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等他好好想想，我怕万一你们沟通不好，闹得不愉快。”
　　“那你自己可以应付吗？”
　　“嗯，不用担心，他们毕竟是我爸妈，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电话还没讲完就有人敲门。
　　“有人来了，先不说了。”
　　“嗯，有事打电话给我。”
　　“好。”
　　他以为是江俪上来了，打开门一看是谢源。
　　“你的行李箱。”
　　“进来吧。”
　　行李箱放在衣柜旁边，他把书桌下的椅子拖出来让谢源坐。
　　谢源坐下来：“不敢下楼了？”
　　“我妈没问你什么吧？”
　　“问了。”
　　“问什么了！”
　　“问了好多问题，我都记不太清了。”
　　“那你不会都告诉她了吧！”
　　谢源笑：“你那么怕阿姨知道啊？”
　　苏域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松了一口气：“我就是怕她接受不了。”
　　“那你是怎么和叔叔说的？”
　　“还能怎么说，一五一十交代了。”
　　“叔叔什么反应？”
　　“他很诧异啊，以前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
　　“没有生气骂人？”
　　他摇头，苏志民因为家庭缘故修养很好，平时看上去虽然比较严肃，但从不骂人，也很少生气。
　　谢源想起自己当初挨那一巴掌，到现在还清楚记得有多痛。
　　同样是父母，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他看着苏域，心好像被针扎了个孔，冒出丝丝苦涩。
　　“你别胡思乱想，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想通了。”
　　“希望吧。”
　　苏域带谢源去了隔壁房间，江俪女士已经提前收拾好了。
　　谢源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着对面那一排房子说：“你家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苏域走过去，“没你想象中豪华？”
　　“恰恰相反。”他一直以为苏域家庭条件一般，顶多算得上小康，住的是三室一厅那样的套房，没想到是两层小洋楼。
　　苏域的父母都是很有修养的人，出身应该不一般，尤其是苏域的爸爸，身上有一种书香门第的大家气质，看上去很年轻，不像五十多岁的人。
　　“这房子买得早，那时候不贵，我爸妈没什么钱，是我爷爷奶奶买来送他们的，听我妈说我奶奶以前是地主家的女儿，不知道真的假的。”
　　谢源想起记忆里那张模糊的脸，总是在梦里笑着向他走来，让他慢点跑，别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