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鉴宝金手指暴富了》云华渺渺

13、大师出手

　　“路过城南，想着许久没来宝华堂了，来瞅一眼。”
　　罗子纲在铺子里转悠了一圈，摸着胡须，称赞道：“你这新装潢，倒是别具一格，有些韵味。”

　　江雪轶恭敬地奉上茶水，笑语盈盈道：“只可惜铺子里尚未陈货，让罗老见笑了。”

　　“那日在商会你一眼就看出了于阗玉的品质，年纪轻轻便有了不错的眼力，有几分你祖父的样子。”

　　罗子纲微微一笑，“我听说你又得了块水种翡翠，若将它摆出来，必定满堂生辉。”

　　江雪轶见他话中有话，感情老爷子是为了那块翡翠来的。

　　她眉眼略弯，只得赔笑道：“罗老有所不知，翡翠已被将军府的陆大人买走了。”

　　“哦？如此真是不凑巧，不瞒你说，老夫本是想来赏鉴一二，水种翡翠着实难见。”罗子纲也不卖关子，将话说开了。

　　“罗老什么样的好玉石没见过，我也就是撞运气捡到个宝贝，没那个福分留得住，到处都缺钱，只得卖了。”

　　江雪轶神色略变，澈亮的眼眸里隐隐流露出失落。

　　沈王爷那块羊脂玉，她斗争了片刻还是没有拿出来，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转念道：“罗老，不瞒你说，其实那日我还切出了别的几块翡翠，若是不嫌弃的话，还请移步库房一同鉴赏。”

　　说完，便领着他走到库房铜箱前，半蹲下身子，打开了一口铜箱，里面赫然躺着五块大小不一姿态各异的翡翠。

　　“老爷子，请。”江雪轶伸手捧起了那块冰种的正阳绿，小心翼翼地递到罗子纲眼前。

　　罗子纲慎重地接过，消瘦的脸庞上露出惊喜的笑容，仿若冬日寒菊，他眯起眼睛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翡翠，好像捧着一件稀罕的宝物，深邃的眼眸从左看到右，又从上看到下，眼中欣喜之色愈加浓烈。

　　“冰种正阳绿，好东西啊！”

　　罗子纲神采一振，忍不住赞道，“虽然比不上水种，但是颜色足够浓艳，是块出坠子和戒面的好料子。”

　　翡翠在大梁尤为少见，即便罗子纲做了多年御用玉匠，见到这般绿意纯正色泽柔和的翡翠，也是爱不释手，心头起了入手的主意。

　　“不知小姑娘你可愿割爱？”他是个爽快人，便单刀直入地开口了。

　　江雪轶听了，倒有些措手不及，之前迫不得已卖了那块水种秧黄绿的翡翠，心里已有些遗憾，这块翡翠她本想做几个玉佛，其余的部分雕成摆件放在店里撑门面的。

　　罗子纲见她神色迟疑，忙接话道：“价钱自然不会亏待你，老夫愿出三千两银子。这块翡翠个头不大，做成成品也不过是这个价，如何？”

　　翡玉圆溜溜的眼睛在江雪轶和罗子纲之间转了两眼，忽然上前一步，大着胆子插话道：“罗大师，不是我家姑娘不想卖给你，实在是铺子里还得靠这撑个门面，不然宝华堂择日重开没得好东西，别人也不愿瞅一眼呀。”

　　罗子纲面色微变，他也知道宝华堂许久没开业，若要重新聚拢人气，必定得弄些噱头，这块冰种翡翠再适合不过。

　　“翡玉！”
　　江雪轶轻喝了一声，纵然不想卖，也不能这般直接拒绝。

　　她指了指铜箱里剩余的几块翡翠，笑道：“若是老爷子真心喜爱翡翠，这剩下的翡翠任凭挑选，权当赠予，不知罗老可愿笑纳？”

　　罗子纲一愣，人家摆明了宁可送也不愿卖，这是明确拒绝了。他并不是非买翡翠不可，只是听她说还有几块料子，心生好奇，便走上前，俯首看了看箱子里剩余的四块翡翠。

　　大梁翡翠产量极少，这几块质地颜色足以傲视梁京大多数珠宝铺了，但还是入不了罗子纲那挑剔的眼。

　　他禁不住微微皱眉，长叹了一口气，“老夫夺人所爱自知理亏，万不可再断人财路，如此看来是没有缘分。”

　　江雪轶心中却已转了几回心思，这块翡翠她留着固然能赚不少钱，可若是真能赚到罗子纲的人情，那可是一笔划算的大买卖。只是听说这老头是个心气颇高的人，向来不喜与人结交，对小王爷都是爱理不理，不知自己能否成功？

　　“罗老前厅请，咱们再喝口茶，我看这事也并非全无余地。”

　　江雪轶上前接过罗子纲手中的翡翠，将他请回了铺子里，又命翡玉沏上昨日新买的庐山云雾茶。

　　罗子纲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指，踱着步子回了前厅，若不是听她说还有余地，恐怕早已挥袖辞别了。

　　“老爷子，翡玉所言不假，如今宝华堂既没有货，也没有料，我的确打算拿这块翡翠撑场面。”江雪轶叹气，澄澈的眼眸里隐含委屈。

　　“宝华堂底子不差，怎会到这般地步？”罗子纲奇异道。他甚少关心市井之言，因此并不知道宝华堂被债主上门逼货的事情。

　　江雪轶便把当日之事简略说了，末了叹气道：“家业差点毁在我手里，实在是愧对祖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离约定好的日期还有一个多月，原本也不必将货物全部抵债，是他们咄咄逼人，欺人太甚，我父母尸骨未寒便上门逼债，还说若不还钱，就要报官收走我家地契！”

　　“正因如此，我才急于清债，不得已将仅剩的货物全都拿去抵债。我不能将宝华堂拱手让人，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在我手上没了！”话毕，江雪轶眼中已泛起泪花。

　　罗子纲默然，叹息一口气，缓缓道：“世事难料，人情冷暖无非如此，看开些好。”

　　江雪轶点了点头，蛾眉紧蹙，又说道：“尽管我得了几块翡翠，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没有爹爹那样的好手艺，雕不出像样的饰物，如那块水种翡翠，留在我手里也是暴殄天物。只愿将军府能寻得神工巧匠，也算不辱没了这么好的料子。”

　　她打的算盘正是想用这块冰种正阳绿换得罗子纲出手雕件，还在盘算着如何开口，堂上却传来了笑声。

　　罗子纲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怎会不知察言观色，一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哈哈一笑，两颊皱纹都挤了起来，道：“老夫别的本事没有，唯有一双巧手还算过得去。若姑娘愿意割爱，剩余的翡翠老夫可出手一试。”

　　江雪轶心头大喜，这老头居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她不知道的是，罗子纲本就佩服她的祖父江轲，更何况早年还曾受过江轲的眷顾，他是个念恩的人，否则也不至于专程来宝华堂看一眼。只是他不喜与人打交道，以至于京中传言他眼高于顶脾性桀骜，是个极难相处的人。

　　江雪轶朝翡玉使了个眼色，翡玉连忙去了库房，将那块冰种正阳绿的翡翠仔细地包起来，装进一个四方的锦盒里，双手恭敬地呈上桌案。

　　“好的料子只有在赏识它的人手里才有价值，料子只是珠宝饰物的表象，真正的意境还在刀法雕工百般技艺，若能传承妙手神技，让后世之人得以一见当世华彩，更为一桩美谈。罗老愿意出手，我实在是感激不尽。这块翡翠赠予罗老，不收分文。”江雪轶推了推盒子，这番话说得真心实意。

　　小江曾在博物馆见识过出土的各种珠宝首饰，有的华美大气有的古朴优雅，无一不美得惊心动魄，穿越时空的文物凝聚了历史的气息，诉说着饱含沧桑的回忆，更令她为古时匠人的技艺所震撼。

　　“不成不成，钱还得给你，明日老夫派人送过来。”

　　罗子纲原本只觉得她有些灵气，眼力不错，听了这番话连连颔首，更感到通体舒畅，觉得她颇有见地。

　　他沉吟片刻，又道：“今年宝华堂似乎没登记珠宝赏鉴会的名录，老夫这儿有多余的帖子，你若感兴趣，可以去逛逛。”

　　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一个烫金红底的折子，不由分说地塞到她手中。

　　江雪轶双手恭敬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是一份请柬。这又是什么？

　　看到江雪轶讶异的神情，罗子纲突然猛地双手合掌一拍，笑道：“瞧我这记性，想必你原先养在深闺，不曾接触商贾之事。”

　　“这一年一度的珠宝赏鉴大会，是京府商会办的珠宝盛会，届时京中珠宝商铺和会馆都会参加，且会有诸多达官显贵出席，一同品鉴赏玩各类奇珍异宝，更有珍宝评选，但凡城中做珠宝生意的，都会参加，即便不参加评选，也可积累人脉。”

　　“想当年宝华堂如日中天时，珍宝评选几度夺魁，真是风光无两。不过近两年……你舅舅出了那档子事后，你爹也没空折腾这个了。”罗子纲悠悠叹了口气，十分惋惜。

　　他收起了感伤神色，抬眼笑吟吟道：“总之，你若得空必得去看看。”

　　江雪轶反复摩挲着请柬两个烫金大字，忽然问道：“老爷子，宝华堂还能参加今年的珍宝评选吗？”

　　罗子纲微微愣住，片刻后摸着胡须道：“按理说已经过了登记的时候，但也可以花钱再买个名额。每年总有铺子临时有事空出名额，回头老夫给你打探一下。”

　　“往后若得了好料子，还请给老夫个面子，让老夫也开开眼界。”他背着手，慢悠悠踱步往外走去了。

　　翡玉踮着脚尖跟在江雪轶身后，看着老头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街角处，问道：“姑娘，咱们真的要参加那个什么珍宝评选吗？”

　　江雪轶捏紧了手中的请柬，秀脸上现出坚毅，一字一句道：“当然，咱们还要一鸣惊人！”

　　九日后，宜开市、纳财、动土、嫁娶、上梁、祈福，诸事大吉。

　　江雪轶一早就穿上新做的丁香色衣裳，梳了个朝天髻，插上四支嵌玉鎏金兰花簪，一支碧玉垂珠芙蓉步摇，耳鬓两侧各戴一枚白玉镂空花鸟掩鬓，发髻上还插了个镂空海棠分心，满头珠花流光溢彩，整个人仿若仙子下凡，昳丽娇艳。

　　今日是宝华堂重开业的日子，她自然要打扮得出众些。

　　昨日，罗子纲雕好的那批饰物就已经送来了，簪、钗、步摇、挑心、耳坠、项坠、镯子等各数量不多。大师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件件精妙绝伦无可挑剔。

　　最妙的是那块水种油青绿翡翠，出了几对翡翠耳环，剩余部分做了一个翡翠镂雕游鱼水纹圆球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