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踏枝》顾墨墨

10、走马兰台类转蓬

　　楚玉扇默默瞧着两人，轻笑道：“公子眼中只有一个徐探花么？连奴家问您的话都不理呢。”一双描了又描的远山细眉下，含水瞳眸似乎隐隐有着玩味。
　　李忆璟也不尴尬，朗声一笑：“小爷不是不理姑娘，只是心中踌躇，不知该如何回答姑娘的问题罢了。”
　　楚玉扇摇了摇头，瞪了李忆璟一眼，道：“说鬼话蒙人吧。是谁便是谁，还有什么好踌躇的，难不成是公子的心上人不成？那位姑娘可是好福气呢，将来的郡王妃啊。”倾国倾城的美人，就是含嗔带怨也是动人的。
　　李忆璟还没答话，倒是萧秋白先开口了，“玉扇姑娘今儿吃的汤圆过夜了吧？”
　　众人未解其意，他一笑，“怎么有点泛酸呢？”楚玉扇顿时羞恼起来。
　　“真真是状元郎的嘴，殿上对得皇上哑口无言，到了这儿，还要为难小女子。”楚玉扇脸上倒真像是怀春的意思，只是眼里淡淡的，仍是平常颜色。
　　旁人没有看到，只当是真的羞恼起来，便急急哄劝了。徐珂恩仍然不言不语，看着萧秋白一劲儿地赔不是，眼睛仿佛在看他们俩，又仿佛什么也没看。
　　李忆璟看到了，心里暗暗一叹，又是个心若琉璃的女子。
　　那边厢楚玉扇已经饶了萧秋白，转过头来问李忆璟，“公子可想好了？”以手支颐的样子颇有些天真的味道。
　　李忆璟眨了眨眼，“哪有，是我嫂子给我绣的，说是青衫绣这个也好。”方才分明不是想说这话，只是话到嘴边，转了个头还是掩饰了过去。
　　楚玉扇明白，却也不多做计较，笑道：“未来王妃果然是秀外慧中呢。”场面话还是要说，况且，谁不知宁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是出了名的贤惠能干外加一副好相貌呢。
　　是，李忆璟的嫂嫂是临安城有名的闺秀，嫁到他们家并不算高攀。
　　当然，也可以说她和哥哥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如果撇去哥哥娶的小妾不算的话。
　　徐珂恩却站起身道：“明日皇上还要召见，今日恐不能陪李兄尽兴了，失陪。”看到李忆璟深深注视他的眼眸，撇开眼，嘴边的郡王爷三个字硬是改成了李兄。转眼轻声问了萧秋白，他却颇有些犹豫，徐珂恩见状也不勉强，便想先行离去。
　　李忆璟看了看，道：“徐探花喝了不少，一人回去恐不妥，小爷也觉得有些酒劲上来，也就不陪了，楚姑娘和百易尽兴就是，别为我们扫了兴致。”一番话说下来，果然是王爷家的，跟拍板定夺了一般，不容旁人质疑。
　　徐珂恩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先推了门出去。
　　房中二人一时无话，楚玉扇先笑了，道：“奴家为萧状元再弹奏一曲可好？”神情还是那个千娇百媚的第一名妓。
　　萧秋白的神色也变淡了些许，但仍是温文的笑，轻声道：“姑娘不忙，陪我说说话就好。不必呼我状元，侥幸而已。”话说到这里，眼里仿佛有一丝阴翳，但是轻如游丝，转瞬即没，几乎捕捉不到，可是楚玉扇，却偏偏看到了。“唤我秋白就可以了。屋内有些闷，姑娘可否陪在下后院走走？”眼神是淡淡的询问，仿佛老友，并不刻意。
　　楚玉扇嫣然一笑，“有何不可？我院中有临江的亭子，院子里比较不那么烦闷。今儿是上元节，秋白可介意陪我放个花灯？”两人似乎已成好友，楚玉扇话中也隐去了些风尘中打滚的人常用的字句。
　　萧秋白一笑起身，“荣幸之至。”两人便出了房门，下了楼往后院去了。
　　“姑娘与李兄相熟？”似是无意问起。
　　“常来罢了。”言语间都是淡漠。
　　“可知李兄曾有位即将迎娶的妻子？”一句话，仿佛石破天惊。
　　“秋白说笑了，公子那时将娶的妻子是李阁老的孙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话语一顿，“皇族的事情，我们老百姓只是瞧个热闹罢了。”言下之意，不愿多谈。
　　“姑娘说的是，在下一时好奇罢了。”状元爷轻巧把话题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