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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一声弹指浑无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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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必叫我姑娘姑娘的,叫我玉扇就好。秋白和徐探花倒是相知甚深?”
“是,我们一见如故,他对我颇加照顾,如我兄长一般。”话说的流利,仿佛已经说了千遍万遍。
“哦?他与公子相熟?”
“这我倒是不知道,从未曾听他提起过。录庭话不多,十句话里倒是有九句在嘱咐我琐事。”话语里有淡淡笑意。
“徐探花真是话少呢,今儿晚上,都不曾听他说过几句。看公子的样子,倒是对他颇为上心,想必……想必也是一见如故吧。”话里有深意。
萧秋白没有答言,随着楚玉扇进了院子,穿花拂柳,过了几座亭子,方才到了江边。楚玉扇拿了两个花灯,递了一个给萧秋白,萧秋白一愣。
“不拘求个什么,状元爷功名在身,求个娇妻吧。合家团圆也可啊。”楚玉扇笑着,仿佛邻家少女,有种清澈的秀美。
萧秋白呐呐道:“哪来什么娇妻,家里……家里也没人了。”说到这,眼神颇有些伤感。
楚玉扇见此,倒是心下歉然,低声道:“是玉扇唐突了。”
萧秋白忙挥手,仿佛要把手挥断了似的,“玉扇不必如此,家中父母病去的早,家里人丁稀少,故而没什么牵挂罢了。”话虽如此,逢年过节哪有不思亲的。
楚玉扇淡淡一笑,“玉扇早已不记得父母模样,从小在妈妈的教导下长大,不曾体会过什么世俗温情的。秋白不介意,便当玉扇为家人吧。”言辞间倒是很恳切的。
萧秋白有些错愕,转眼又笑起来,笑意直达眼底,“好。”
虽是上元节,时已近三更,人群不若初时热闹,小巷里的风有些瘆人。
徐珂恩与李忆璟一路行着。徐珂恩本想推辞,李忆璟却不理,径自问了哪间客栈,闻知在河对岸,硬是要将徐珂恩送回方肯离开。徐珂恩扭他不过,只好答应,不远不近地走着。
李忆璟见状便伸手一拉,握住了徐珂恩瘦长的手指。摩挲着指腹间因长年握笔而长的薄茧,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当年初见的时候,便觉着,这双瘦长的手握着笔杆的样子真好看,想着想着,便真的伸手去拉,当然,并没有拉到。
那天夜里也是这样,他伸手去拉他,也没拉到,只来得及拂过袖口,那人便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月白的长袍在阴冷的天空下,仿佛泛着青白的梅花,隐隐的傲然与脆弱。
徐珂恩挣了挣,却不想他握得更紧,便皱了眉头,“放开”,连唤一声名字似乎都不愿。
“不放”,明知他不放,还是要叫他放开,他们俩人,总是如此。
过了许久,转过一个小巷,迟疑的声音传来,“安亭……”
“嗯?”徐珂恩无意识地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还恨我。”终于问了出来,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机会问了,以为他就这样决绝的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却没想到,还能再见,在那个群英荟萃的进士宴会上,见到他。一群高声谈笑的新贵中,他只是默默饮酒,并不与旁人答话,只偶尔答一两句而已。只是不时回头看一眼身旁的人——新科状元萧秋白,其余是半分不入眼的。
还是那张冷淡的脸,浅粉色的唇,像是早春的桃花,浅浅一抹,带着点羞怯似的。可是他并未看向自己,眼眸里只有泠泠的碎冰,几乎把自己冻伤。
路过宫门,擦肩,他想唤他,他却头也不回地离去,仿佛他只是宫门的一部分,半分注目也无。嘴里的话,就这样搁置了,以为再无法问出口。
可是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恕草民不明白郡王爷的意思。”好像是对方才那声轻柔的回应的否认,这句话刻板的毫无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