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为岚》有灯微茫

24、我恨他

　　萨西撂下狠话就走了，他知道我不会不管云生的死活。

　　云生就是我唯一的侄儿，魏国少帝的名字。我离开汉阳时他才一岁，再见面我已认不得他，他却记得我。

　　我没有问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唤代乐请太医来为他治伤。小孩一直紧紧拉着我的衣襟，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他才六岁，失去了父母，被迫成了亡国之君，还因为我这个大伯遭此大难。

　　我摸摸他的头，忍着嗓子撕裂的疼痛问，“以后跟着我，可好？”

　　云生咬着唇流下泪来，然后一头扎进我怀里，“伯伯……伯伯……”

　　……

　　晚上，萨西又来找我做那事，我抬眼看他，“和杀父仇人上|床你不觉得恶心吗？”

　　“不觉得。”萨西抚摸着我的脸，温柔道，“你杀了我阿爹，我灭了你的国家，我们扯平了，以后我们在一起，阿爹会原谅我的。山，我们重头开始，好不好？”

　　我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发现他竟是认真的。在他杀了阿贵，灭了我的国家之后，他竟真的认为我们还能重头开始，我该嘲笑他的天真还是佩服他的冷漠。

　　我搞不明白他的想法，就像我从来没看透他这个人一样。

　　我看着他期盼的眼神，扯了一个假笑道，“可是我不会原谅你啊，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觉得恶心。”
　　嗓子像被刀子剌过一样疼痛，心却快意不已，然后是更深的疼痛。

　　萨西脸上的温和消失，他看了我一会儿，露出阴森的笑容，“没关系啊，就算你再怎么恶心，也还是要在我身下浪jiao，韩君山，这辈子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气得发抖，指着门口道，“滚！”

　　萨西一把将我摁倒，手探到我身下mo了一把，“山，你看，你也想要的。”

　　“放开我！”我别过脸，用力挣扎，可是不知为什么，最近我的力气小了许多，使在他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点份量。

　　萨西在我脖颈上的瘀伤处咬了一口，兴奋道，“再用力啊，你侄子就在外面，叫出来让他听见！”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半晌吐出两个字来，“疯子！”

　　萨西大笑出声，笑够了道，“山，你斗不过我的，不要挣扎了。”

　　我闭上眼，不想看到这个让我深爱又深恶痛绝的男人。

　　可是他却像阴魂一样夜夜缠着我不放，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

　　“呕……”
　　这两日不知怎么了看到什么东西都恶心想吐。

　　华英笑道，“看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揣了娃呢！”

　　饶是我心情不好，听了这话也不禁无语，哭笑不得道，“文夫人，你看清楚了，我是男的，男的！”

　　华英，“还真没看清楚，要不我现在看看？”
　　说着就凑过来要对我动手动脚。

　　我无奈地推开她的手，“别闹。”

　　正说着她身上的脂粉味儿便呛得我泛起了恶心，我跑去外面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东西也没吐出来。

　　华英担忧道，“找个太医来看看吧！”

　　我怔了下，道，“不用。”

　　华英，“就算你生他的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我道，“你都知道了？”

　　华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懊恼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蔫蔫道，“嗯。”

　　我沉默。

　　过了一会儿，她道，“君山，我知道你恨他攻打魏国，可是乱世之中，强者为尊，不是你灭我，就是我灭你，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懂才对。何况比起被燕国占领的地方，其实表哥他已经做的不错了。”

　　我被困在这深宫里，与世隔绝，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闻言茫然问道，“燕国怎么了？”

　　华英道，“燕国在占领魏国的地方推行三等人制度，一等人是燕人，二等人是赵人，魏人被贬为贱民，受尽欺压。我听说有燕人杀了魏人垒京观玩儿，魏人反抗，被屠了一个城。”

　　我的指甲不自觉扣进手心，咬的牙都碎了。

　　燕国。

　　华英又道，“有大臣上疏谏议我表哥也这么做。”

　　我看向她，华英吓了一跳，原来不知不觉我的眼睛已经充血。

　　她连忙道，“表哥当然没有这么做。可是你也知道魏人的数量实在太多，赵国这点儿官员根本管不过来，今天这儿起义一下，明天那折腾一下，表哥他也是焦头烂额，不过他还是顶着压力下令，赵人和魏人一视同仁，违令者斩。他这么做肯定是为了你啊，君山，你就别生他的气了，反正那个魏国对你也不好……”

　　这天下午，我一个人静坐了好久。

　　晚上萨西来的时候，我第一次先开口，“我——”

　　他也开口道，“我要大婚了，王后是魏国的公主。”

　　“……”

　　好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听自己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