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变成回忆》日见莲

22、CHAPTER 22

　　小雅，一直只知道你叫小雅，你全名叫什么？
　　梦境里，一片蒙胧之下，某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生突然扬起微笑。
　　我叫欧涵雅。
　　欧涵雅？好奇怪的名字。
　　是啊，排在欧汉声、汪涵后面的小雅。
　　那个女生绽放开犹如向日葵一般开怀的笑容，背过身去。
　　你要去哪里呢？
　　想伸手，却抓不住她的一片裙角。
　　然后，就醒了。

　　韩小若从梦中醒来，心中空空如也，还是凌晨的样子，床头闹钟的荧光指针指向二和三之间。
　　盛夏的温度，就好比吵闹的金属摇滚，热得叫人想要尖叫。
　　于是起身摸向厨房的冰箱找冰块，挖出几块倒进饮用水里，渐渐透明的玻璃层外布满水珠，手指也在冰凉的气息感叹阵阵颤栗。
　　回房间的时候经过小雅的房间，视线不自觉的在白色的房门上停留了片刻。

　　再次入睡已经忘记了时间，被一阵说话声吵醒，向来不爱早起的小若有些火大，大力的打开自己的房门想要看是哪个嫌命太长的跑来一大早打搅姑奶奶她的美梦，沙发上原本背对着她的来人一个回头把韩小若吓得彻底醒了，再次“砰”地关上房门。
　　靠，有外人，还是陌生男人来也不提醒她……
　　收拾了一番换上衣服脸色不善地走出房间，指了指那个严重影响到她日常生活的陌生男人。
　　“谁啊？”
　　“他是浩二。”小雅神色如常地介绍。
　　“你好你好，我叫浩二，请多指教。”那个皮相有些偏老的清瘦男人一惊一乍的起身鞠躬招手，韩小若突然觉得自己果然没休息好，太阳穴突突地胀。
　　“行，既然小雅有客人，那我回避一下啊，希望回来的时候一切变回原样。”小若拿走餐桌上的三明治和自己的包出了门。

　　小雅吐了下舌头：“对不起，共同生活公约第一条就是双方不得带男性进入住处。我得尽快为浩二找地方住。”
　　“这个问题我自己会解决的，你别扯开话题。”矢野浩二换回严肃认真的表情，他作为日本正统的阴阳师，不能任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小雅出现并且改变历史，所以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抓小雅回去。
　　“我的回答不变，要么你留下来帮我，要么你自己回去。”小雅也是毫不退让的神情。
　　“我已经说过了历史是不能改变的，尤其是你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多危险吗？如果真的改变历史，你会化为尘埃的！”
　　“我只知道我作为我自己有权利改变和我相关的错误的历史。人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是吗？浩二你为什么就是这么死板不懂得变通呢？”
　　“我死板？不懂得变通？”浩二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知道吗，你在过去改变任何一件小事，对未来的影响都是巨大的，蝴蝶效应你懂吗？”
　　“我再说一遍，浩二你愿意就留下，不愿意就回去。”小雅抿了抿嘴，眼神飘向窗外。
　　“我会一直呆到你愿意跟我离开的时候。”浩二最后无奈的算是妥协。

　　钱枫来找汉声的时候被欧汉声活蹦乱跳的样子吓了个半死，还故作夸张的张大嘴巴然后用手把下巴抬上去。
　　“钱枫你又病了？”欧汉声抱着“小黑”——他给吉他的命名——瞟了徘徊在门口不进来的钱鸵鸟。
　　“汉声你今日真是神采飞扬啊！”钱枫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好漂亮的吉他呀！阿姨送你的生日礼物吗？汉声你好好好好幸福呀……”
　　某人嘴角几乎要咧得合不拢，低下头竟然还带了几分羞涩：“不是啦……”
　　钱枫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产生了一丝寒意，而且还是恶寒。
　　“你难道要告诉我昨天晚上圣诞老人把吉他塞进你臭袜子里的吗？”钱枫伸手想［染指］吉他，却被欧汉声的小黑手拍掉了猪蹄，假装委屈的摸摸自己的手背，“哼，小气鬼。”
　　“想非礼我的小黑，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别以为头大就不怕死啊……”欧汉声抛了个大白眼给大头。
　　“噗……我没听错吧？小黑？哈哈……”钱枫很不给面子的捂着肚皮笑。
　　“既然你笑得那么高兴，那么罚你去书店给我买琴谱。你可以滚了。”欧汉声大手一挥，钱枫愣住，下一秒就看到愤怒的鸵鸟在汉声床上撒野打滚，“谁让你在我床上滚来滚去啊？”
　　“欧爷，你让小的滚，可没说在哪里滚啊！”鸵鸟仰面躺在舒服的床褥上，看着欧弟大大的脑袋，啊，那个活泼可爱的家伙又回来的感觉可真好啊……即使被他欺负也不错。
　　上帝仿佛听到了钱枫的心声，欧汉声这不动手开始捏泥人一样捏钱枫英挺的五官，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房间里开着的不知所云的电视机突然播来一条新闻。
　　“本台最新消息，今晨8:45分，由上海开往德国柏林的东航客机在德国柏林机场下降前突遇强烈气流，飞机在机体严重震荡后勉强降落，目前该机两百三十名旅客已经全部送往当地医院，据悉机上一百多名中国旅客中有三名重伤，详细情况本台将为您做跟踪报导。”
　　然后钱枫发现前面还乐呵呵的欧汉声一下子变了脸，比上次为他比舞受伤不能动弹时的脸色还难看，赶忙起身。
　　“怎么了？”钱枫关切的抓住欧汉声的肩头。诧异的发现他全身竟在微微的颤抖。
　　“涵哥……他今天早上坐飞机去德国……”欧汉声牙齿打着颤，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
　　“啊？你是说涵哥可能就在那架飞机上？”钱枫愣了愣，有些跟不上思维，不是前面还闹别扭么，生日会也没叫他，现在却突然……
　　“对，昨天告诉我的……好像去德国柏林一个学校……完了……他会不会出事啊？大头你说他会不会出事？”欧汉声崩溃了，揪着钱枫的手臂几乎站不稳。
　　“欧汉声……你冷静一点好不好？”钱枫此刻思维比汉声还乱，为什么汉声的反映这么激烈？虽然他和涵哥的关系确实好得不一般，可是此时此刻的表现怪得让他不寒而栗，欧汉声一脸的痛楚简直就好像快要失去至亲……
　　“你确定涵哥坐的就是这个航班吗？”钱枫冷静下来，把汉声往床上一按，强迫他坐下。
　　“我……不确定……”他死死盯着床头的手机。
　　“那么，他说过到了那边会打电话给你吗？”钱枫咬着牙齿问，拳头攥得紧紧的。
　　“有……”继续盯着手机。
　　空气有种凝结的沉重感，几乎快让两人透不过气来。
　　手机突然亮了亮，顺便带动床头柜震动了几下，欧汉声瞅着震动着的手机动不了，无助的向钱枫求救。
　　钱枫吸了口气，拿过手机，是一串莫名其妙的号码，可能是国外的区号，按了通话键。
　　“喂。”那边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涵哥？”钱枫注视着欧汉声。
　　“是我，你是钱枫？”
　　欧汉声眼睛一亮，抢过手机：“我是汉声！”
　　“汉声……我到德国了，在机场看到新闻说柏林有架上海飞机出事了，我想跟你说，我没事，因为主办方没订到柏林的机票给我订了汉堡的，所以我现在人在汉堡，很安全。”
　　“恩……”声音有些颤抖，“没事就好，你不知道刚才看见新闻吓死我了……”
　　“傻瓜……你哭了？”
　　“谁哭啊……我没哭……”管它湿漉漉的液体是什么呢……反正就不承认自己哭。
　　“……”那边久久没有说话，只有平稳的呼吸声，良久，几乎让欧汉声以为断线了，才听见汪涵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不会离开你的。”
　　“恩……”眼泪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就好像那句话触动了某根神经线，不是痛，也许是一瞬间的感动吧，“借给你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恩，是啊。”汪涵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胆小，“我兑换的零钱不够了，总之小的我去工作了，尽快回来，你要相信我，算命的说我可以活到九十岁，没那么早死。我运气也不好，从来没有中过奖，所以不会那么好运遇到意外。就这样吧，不过我估计你把钱枫吓坏了，想想怎么应付吧。”
　　“好吧，”有些不好意思的吸吸鼻子，“那么就这样吧，记得给我打电话。挂了。”
　　“拜拜。”
　　放下手机，看见钱枫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前，留了个挺深沉的背影给自己，一时间语塞，清了清嗓子，拿纸巾擦干净脸。

　　“大头……”轻轻开口。
　　“打完了？”钱枫转身，扯了个笑脸，盘腿坐在地板上。
　　“是啊。”摸摸鼻子，不知道怎么说。
　　“涵哥……他没事吧？”钱枫一样也在酝酿。
　　“啊，他没事，他坐的飞机是到汉堡的。”
　　沉默。
　　“欧汉声……”钱枫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你和涵哥，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想听实话。”
　　空气被无声的撕裂，欧汉声强迫自己抬起头面对，面对一开始就不得不面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