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日见莲

4、第 4 章

　　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间
　　望不穿这暧昧的眼

　　盛夏的结束的时候，某天，伫立在上海街头某家百年老店的橱窗外面，看到用心摆设的笔墨纸砚，竟然让我闻到曹素功的墨汁的香味……

　　［大哥，给我写一个嘛！］我无赖的揪着某知名电视台某知名主持人的外套衣袖。
　　［哎哟……欧弟你啥时候属考拉了？］大哥一脸无奈与纠结。
　　比我唱《屋顶》副歌的时候还纠结……
　　［就给我写一个嘛！那天在节目上写的给田源这个不要脸的抢走了说你送给他未出世的宝贝……怎么都不肯给我！］我使出耍赖专用的“无辜”眼神和“可怜兮兮”嘟嘟嘴，［而且我保证不拿你的字去做任何商业用途！人家就只是拿来收藏嘛！］再说你的字哪有人会来买嘛，当然，这句话是咽进了肚皮怎么也不能让大哥知道的。
　　［啊……］大哥挣扎……失败……挣扎……又失败，最后放弃状，［好啦好啦！下次生日我再送你啦！］
　　［恩……不要下次啦，就算今年的好不好？］继续讨价还价。
　　［你个死孩子……］大哥嘴角下垂，［我不是已经送了礼物给你了嘛！］
　　［啊……那个不算嘛！好不好啦！］我考虑着要不要加点苦肉计的表演。
　　［啊……败给你了！好啦好啦！我写给你还不行吗？］他以不怎么用力的方式挣脱开我，这次我乖乖放了手，还举起作投降状。
　　他嘴角一咧，左手比枪状指着我：［bong！］
　　我立即配合地捂住胸口：［啊……涵哥，为……什……么……我不过……是想……要你一副字而已……为什么……这样对我……］
　　［喂，空弹壳啊！］他笑出声音，破功。
　　［啊？空的哦？］我立即假装没事，撂两鬓，［哦涵哥哦，明天的嘉宾是哪里哦？］
　　［明天不录啦！］他轻拍我额头，［后天录中秋特别节目，和台北合录。］
　　哇哇，绕圈圈……明天不录，明天不录？咦？
　　我停下来看着大哥。
　　［明天不行……我答应了慕白带他去逛古董市场……］他果然看出了我眼里的企图。
　　［什么啦！］我背过身蹲到角落画圈圈……要是陪大嫂也就算了，竟然陪个老外也不理我……

　　［细水长流？］我在宾馆摸着自己才睡醒的鸟窝头，盯着大哥手上的墨宝，没错呀，是大哥的落款，［这个有什么含义嘛？］
　　［没啥含义，就是字面意思。］大哥把字对着自己，仿佛非常满意。
　　［我还以为会写点一飞冲天啦，百年好和啦，否极泰来啦！］
　　［咳！正经点，这是很严肃的。］
　　［不管啦，反正这是大哥送给我的！］我作势要抢。
　　［哎哟，不要抢不要抢，说好了要给你的你抢什么，我明天上午拿去裱好再给你啦〜〜］大哥端着自己的宝贝闪躲了一下。
　　［啊？还要明天……你现在就给我啦……万一你后悔怎么办？］
　　［……］大哥无语的看着我，［那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画廊，裱好你直接拿了走……］
　　［这样啊……那好吧！］我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臭小子……］

　　［那个，我想买一套笔墨纸砚。］我推开厚重的门，朝柜台的老先生打了个招呼。
　　［哦？］老先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圆圈眼睛，［先生是自用还是送人？］
　　［自己用。］我打量了一下柜台。
　　［噢！那以实用为主了，是学习还是作品？］
　　［恩，学习吧……］
　　［那就用生宣；羊毫；初学者不须用砚台，就直接用磨……］
　　［墨我要买曹素功的谢谢。］我打断了老先生的话，他点点头，笑了笑。

　　助理开车来接我，从我手上拿过大大小小的口袋，扫视了一番。
　　［咦？你要学书法哦？］
　　［恩……］我系好安全带。
　　［都没什么时间……］听见助理小声的低估了一下。
　　没有，我只是，只是怀念那个香味……

　　［哎？大哥？］我凑进大哥手上的字，［哦原来“书香味”是真的哦？难怪古人说三日不读书面目可憎啊！］
　　大哥一脸的好笑：［你不要乱“难怪”好不好？哎哎哎，算了，还是让我给你讲讲为什么这个字有香味吧，免得以后你上节目乱说……］
　　于是大哥告诉我这是用的曹素功的墨，曹素功是清代四大制墨家之首，从歙州迁徙到上海，画墨的主要原料是桐油，另外加上麻油、猪油、广胶、天然麝香、梅片、冰片、珍珠、金箔以及其它名贵中药香料，所以用它所作的墨宝会香气馥郁，久久不散。
　　［曹素功。］我念了一下这个墨的名字，［实在太了不起了。］
　　［作为中国人，应该要为这些传统文化瑰宝而骄傲的……］大哥的眼睛黑黑亮，他果然很骄傲。
　　［恩！］一瞬间，莫名的感动也和这个曹素功的香味一样，萦绕在我脑海里久久不散……

　　甩甩头，把浮现在眼前的记忆暂时打消，做完节目从上海的演播大厦出来，已经是晚上11点，让助理先回宾馆，我在门旁等了等。
　　一辆白色的车停在我面前，车窗下滑。
　　［哎，准时吧？］钱枫穿着白衬衫开着车，他在cos白马王子吗？
　　我迅速的上了车以避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说，你特意穿白色的衣服开白色的车嘲笑我吗？］
　　［咳，你想太多了吧！］他被我的话呛到。缓缓行驶的车突然颤抖一下，［好久不见了，去哪里？］
　　［你是地头蛇，听你的咯。］我攥了下右手，忍住想要摊开的冲动。
　　［干吗？手里拿宝贝了？］钱枫却注意到了我这个小动作，朝我瞥了一眼。
　　［你认真开车好不好？］
　　［好啦好啦，都半夜了，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吃夜宵的，酒吧也没什么好去的。］
　　［你做主啦！我明天一早八点四十的飞机，浦东机场的。］上海的道路交通真是一如既往的烂，即使半夜，依旧车接着车缓慢的移动。
　　［唉……］他任命的叹气，［去我家好了，反正只是许久没见了，聊聊天。］
　　［是哦，自从天天停办，已经七个多月了……］我无意识的说出这句话。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啊？都不记得了……］钱枫喃喃道。

　　好在后面的路越开越顺，很快到了目的地，钱枫的房子所在的小区是个挺僻静的地方，小小白白的路灯，沙沙的树木响声。

　　［你都没来我新房子看过。］他一侧身，让我先进门。
　　［靠。］扑面的白，［你至于嘛！］
　　［哈哈哈哈，纯粹个人爱好。］他也进来，关上门。
　　［我说，你什么时候给这个房子找个女主人啊？］我自动自觉的赖上白色的牛皮沙发，看着有些空落落的大房间问。
　　钱枫转身去了厨房，我才注意到厨房和客厅连着，是开放式的，他过来时手上多了两罐饮料，乌龙茶。
　　［一个人挺好的。］他递给我喝的，眼睛望向我，却是深得看不到底。
　　［别……］我接过饮料，却被他的眼神吓到，［钱枫……］
　　［呵呵，］他低头笑笑，［没事……我没事，对了。］
　　［恩？］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开了手中的饮料喝。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什么味道啊？］他嗅了嗅，［刚才你上车我就闻到了，也不是香水味，可又很香……有点像……］
　　他朝我身体靠近。
　　［干吗？］我背贴到沙发靠垫上，一动不敢动。
　　［是曹素功的味道。］他眯起眼睛盯着我，［别忘了我小时候学过书法，用的就是这个。］
　　［喂……］我颓然的放下手里的饮料，摊开右手，刚才拧开盖子的时候，用手心沾了一点。
　　［呵呵，挺怀念。］他捉过我的手闻，［而且这味道比香水味好闻多了，你说你要买个古龙水怀念多俗啊！］
　　［你……什么意思？］我夺回右手。
　　［没什么意思。］他停顿，［欧弟，你醒醒吧。］
　　［我又没睡着。］我笑笑。
　　［也是。］他停了这个话题，拿了张dvd，［看电影吧，最新的，文艺片，说不定有助于睡眠。］
　　［好啊，不过我可不要睡沙发。］
　　［有沙发睡就不错了好不好……］
　　……
　　然后睡着，醒来。
　　在鸵鸟的超级大床上，我在床上，他在地板上。
　　天花板也是白白的，鸵鸟真是个白色控。
　　够了哦，我知道我黑嘛！
　　可是人家也白过啊！你们看以前的照片不都这样说。
　　所以白也是我曾经拥有过的东西。
　　但后来被我丢弃了，做人工日光，也有工作上的因素，外景四处跑，懒得用防晒品，就越来越黑了。
　　可是不要总是笑我嘛！
　　我真的……真的不喜欢白色……

　　那个人，大哥，那个时候就躺在一堆白色里……
　　好讨厌……好讨厌……
　　白色……是违背约定的白色……是说再见的白色……是再也不见的白色……
　　是伴着他离开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