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五章：山雨欲来（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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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有一个地方是不允许任何何人进入的。宸苑，从先皇时期一直保留至今的禁地。如今，已没有太多的人知道，为什么这里是禁地。
踏入明显从先皇驾崩后便无人整理的宸苑，莫笑问一脸严肃，平日的纨绔模样已寻不见其踪影。宸苑，是当年凌妃的住所，也就是白虎国长公主凌风住的地方。现在，莫笑问终于会知道为什么当初在蝶谷看见那个叫红衣的人会有种异样的熟悉感。因为自己小时候曾看过他的画像。
那时候，先皇在世。先皇逗留时间最长的地方就是宸苑。甚至一连好几天都住在那里。小时候的千墨笑问有一次偶然进入了被视为禁地的宸苑。他那时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宸苑内挂满了丹青，小小的千墨笑问看得出，那是父皇画的。画的是同一个人。后来他才知道，画中人名为凌风。而那时，先皇已经驾崩了。那些惟妙惟肖的丹青也在太后的一声令下全烧了。宸苑，虽保留下来，却是比冷宫更为荒凉。太后能烧掉那些画像，却不能拆了宸苑，因为先皇遗旨，因为凌风才是真正的先皇之后，真正的太后。如果有朝一日凌风回到皇宫，那么他就是太后，而如今的太后，他的母后，只能是太妃。
世人所不知道的是，宸苑也是通向“暗夜”组织唯一的道路。自“暗夜”首领沙罗跳崖自杀后，“暗夜”的首领之位由蓝氏两兄弟暂时担任。蓝锋和蓝铎两兄弟与沙罗一样，是当年凌风的侍卫。莫笑问手中刻着“帝”字的墨玉，能够命令“暗夜”为他办事。只是，如果“暗夜”真正的首领回到了组织，那这块墨玉就没用了。因为那未出现的首领身上的一块玉佩，才是真正能让“暗夜”永远服从的存在。而“暗夜”真正的首领，正是千绝麟。这个事实从他未出生时已经决定了。沙罗是“暗夜”的前首领，是先皇的宁妃，她生下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会是“暗夜”首领的继承人。所以莫笑问想要请“暗夜”为他办事，并须在千绝麟未能当上首领的时候。而他，也不能命令“暗夜”杀了千绝麟。因为“暗夜”仍未知道千绝麟的存在。他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血啸命盟楼主阁。
缓缓睁开双眼，敏感地感觉到自己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里。略略思索一番，记起昨晚的事。千绝麟微微侧身，下床，穿衣。以经昨晚情欲洗礼带着些许慵懒魅惑的声音说道：“天影，回无妄谷。”因为他知道，寂天影已经醒了。
“是。”
两人离开了血啸命盟楼。并没有发现紫衣人与白衣蒙面人就在他们身后。白衣人淡淡地对着紫衣人说，你想跟上去就跟吧。紫衣男子微笑着摇头。白衣人不悦，他说，那你为什么要整晚站在外面看着他们胡混？男子的笑变得戏谑，他将白衣人揽入自己的怀里，说，你吃醋了。白衣人理所当然地否认。男子大笑几声，紧紧地搂着怀中的白衣人，像是一不小心就会把人弄丢。白衣人张嘴，最终还是任由男子抱着他离开。途中，男子说，我们总要找一个安身之所吧。白衣人彻底沉默了。
多年以后，身为无帝城里最神秘的白衣人想起那时候所发生的事，他问，你是否在那时就决定将血啸命盟楼留给那个人？而成为无帝城城主的紫衣人咧嘴笑着，三分魅惑三分戏谑三分无奈一分悲伤。将白衣人压在床上，他说，血啸命盟楼已被那个人彻底掌控了，能把无妄谷变成无帝城，已经够了。白衣人说，你在狡辩。男子挑眉，不承认也不否认，惩罚性地将白衣人弄得娇喘连连，他们的夜才刚刚开始，这件事却不了了之了。
无妄谷。
“少主，这是你要的资料。”接过红手中那一沓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的纸张，千绝麟点点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想要对付千墨皇室的人可是多不胜数。有时候，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千墨重洛选出来的会是一个暴君？这位在莫国属于神话般人物存在的君王，该不会是犯了识人不清的错了吧？
“少主……”
“怎么了？”看着红难得一见的一脸想说什么却又迟疑着的表情，千绝麟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要将我赶去血啸命盟楼？”她就是想不明白嘛！为什么蓝，呃，这个一直呆在谷里的不算，为什么本来掌管着血啸命盟楼的青和澄被调回谷里而自己却要被调到那里了？很不服气啊！
“红，我没说要你现在就去啊。”四大护法中，红对他最好。红于他，是如姊如母的存在。四大护法谁都有可能背叛他，除了红。他们四人都是千重华的人，效忠的也只有他了吧？只有红，只有红是真心对他好。
“少主！”红不禁跺脚，他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呢！
“呵呵，红，如果暂时不想到血啸命盟楼就先留在谷里吧。”
看着千绝麟远去的身影，红那张娃娃脸气鼓鼓地涨着，好不可爱。这个少主啊，越来越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
沉月苑。
疲惫地躺在床上，千绝麟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侧头看着放置在圆木桌上的寒玉琴，墨黑的双眸闪过一丝不解。为什么不见了的琴会出现在血啸命盟楼里的主阁？血啸命盟楼守卫森严，有谁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琴送回而后离开呢？曾经想过，最有可能的还是千重华。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那天在树林里出现的白衣蒙面人又是谁？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过于疲惫的身体抵抗不了浓浓的睡意，这一夜，好眠……
皇宫，宸苑。
昔日应该是典雅的主厅已然满布灰尘。梁上的蜘蛛网更是数不清的多。最为显眼，保存得最好的，大概就只有那一扇屏风了吧？莫笑问呼出一口气，他也没把握“暗夜”是否会听从他的使唤。毕竟害死他们尊敬的首领的主谋就是他的母后。
“不知懿王殿下光临这荒芜之地所为何事？”屏风后，隐约的黑色人影，正是声音的主人。莫笑问抿唇，片刻开口说道：“不知阁下是大执法还是二执法？”没有了首领的“暗夜”就是由这两位“执法”掌管。
“……在下蓝锋。”
“原来是大执法啊。”莫笑问双眉一跳，自己能有多少胜算呢？这大执法似乎不好对付。
“请殿下直言吧。”
“……好。”
接近一个时辰的交谈，莫笑问可说是筋疲力尽了。跟老狐狸打交道真是伤脑筋啊！回头向皇兄“借”点东西补一下才行。
“大哥。”
“怎么了？”屏风后的蓝锋喝了口茶。他们主上的儿子真不是省油的灯。
“……我们查到了……‘他’的消息。”
握着茶杯的受一紧，蓝锋知道自己的语气带着急切以及兴奋，“真的？”
“是。大概是因为……‘他’想回到这里。”
“呵，是吗？看来这位懿王殿下真的找上江河了，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蓝锋苦笑。
“还有一件事，沙罗的儿子，我们也找到了。”
“……”
微风拂过，吹动了地上的尘埃。屏风后已经没有了人，仿佛方才的对话仅是一场梦。
莫国太平十六年，本以为经已平息的内乱再次出现。在息涯山的那一场战争胜利的依然是朝廷的兵马。可是“破天”一名，从此亦被世人所关注。在众多“叛军”之中，“破天”组织已注定了它日后的不平凡。
数日后，无妄谷，承天阁。
红是个好奇宝宝，这一点没有人否认。所以，当她看到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身黑、来无影去无踪的寂天影与千绝麟耳语一番后，千绝麟那一抹应该名为“狡猾”的笑后，她问：“少主你又算计谁了？”什么上司下属，在千绝麟面前，她一向是没有概念的。
“还记得‘破天’吗？”
理所当然地点头，这一个组织现在不是一般的出名了。
“还记得我曾说过什么吗？”
这回红终于明白千绝麟为什么会笑得如此“灿烂”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当看见那一位传说中的破天队长，饶是见多识广的红，也不禁惊讶了。他，只是一名少年。一名应该比千绝麟还要年轻一两岁的少年。少年身着青衣，腰间别着一口剑，背后也背了一把。听闻破天队长受了伤，看着那应该是被裂开的伤口的血染红了的青衫，红叹气。这样少年仍不自知，依然站得笔直。红不由佩服他了。
在红下意识打量着项沧寒时，那两名与同龄人不能相提并论的少年已经说了好些话了。
项沧寒微微喘了口气，道：“千谷主曾说过，若在下遇到困难，谷主可以帮上点忙吧？”
千绝麟微笑道：“不错。”
“受到朝廷的镇压，破天组织损失了不少兵力……”
千绝麟仍旧微笑着，“所以？……”
项沧寒咬牙道：“谷主能否……派兵支援？”
“可以。但……我有条件。”千绝麟还是微笑着。
“……但说无妨。”看样子，项沧寒是决定豁出去了。
“让我加入你们破天。”无妄谷需要一个盟友。
项沧寒思索片刻，道：“好。”
闻言，千绝麟说道：“……那么，这一路也该累了吧。就在谷里休息一下再上路吧。”
项沧寒显得有些迟疑，“可是事情十万火急……”
千绝麟难得地收起了笑，他说：“相信我，只是一天而已，不会有问题的。”
可项沧寒似乎还是不愿拖延，道：“可是……”
“那么，我们一同启程可好？”千绝麟只能这么说了。
“恩……呃，不、用了，我想还是休息一下再走吧。”看来是伤口惹得祸啊。
千绝麟又笑了，“好吧……红，带贵客到客房休息。”
才刚回过神的红笑得一派天真，“项少侠，这边请。”
回到承天阁，红再次看到寂天影。红踌躇着，自己该不该进去复命呢？不过……这寂天影最近经常出现，比起暗卫更像是与他们一般的存在了。
“红，回来了。”
“嗯。”看着寂天影无声无息地离开，红心底有些发寒，这个人的轻功越练越好了。自己也比不上了……要是千绝麟有心除掉某些人，大概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少主，我……你……”
“直说吧。”
“……不，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少主，你已经忙了好几天了，该休息了！”
千绝麟眨眨眼，红嘟着嘴双手叉着腰的模样还真少见，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了。
“少主！”为什么在发呆啊？
“呵呵，我知道了红……还有，此事一结束，你就到血啸命盟楼上任吧。”
“……”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搬了一块石头起来，然后砸了自己的脚……
千绝麟看着红带着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离开，脸上的笑渐渐褪下。
人活在这个世上只能相信自己。
这句话是千重华告诉他的。他也曾觉得是对的，因为要相信一个人需要背负很大的风险。可是，他还是选择相信了。他相信寂天影、相信红。他相信，“背叛”这个词不会出现在他们身上。
他一直都是知道的，无论是无妄谷还是血啸命盟楼都不属于他，它们的主人都是千重华。事实上比起无妄谷，血啸命盟楼更容易控制。因为，无妄谷中，有他永远无法掌控的人存在……蓝，四大护法之首，也是四大护法中最神秘的人。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懿王府。
“王爷？”黑衣人小二歪着头，疑惑地盯着很没形象地呈“大”字形躺在地上的莫笑问，他就差没有去看看是否有人易容成他们的王爷了。
“唉……”莫笑问翻过身，只是叹了口气。
“王爷？”
“唉……”
“王爷。”
“唉……”
“……”黑衣人小二决定忽视他们王爷了。
“小二……”
才刚走了几步的小二听见自家王爷如此“哀怨”地叫他的名字，那个鸡皮疙瘩就这么掉了一地，却不敢再走了。
“知道吗？我们太自大了。”这是莫笑问在见识过江河蓝锋等人后的结论。他们这个年纪啊，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谦虚”二字怎么写。他们相信自己能够掌握一切，却从未想过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遇上走的桥比自己吃的盐还多的前辈级人物，真的是毫无招架之力啊！江河是“龙师”的首领，他的外貌再年轻也不能掩盖他经历的风霜。蓝锋是“暗夜”的执法，是一个专司暗杀的组织的半个首领，会有多简单啊！现在啊，他终于发现，要是这些前辈有心插上一脚，他们谁都不够玩！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五章：山雨欲来（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