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五章：山雨欲来（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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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走在树林之中，千绝麟十分后悔。他实在不该让天影在这个时候离开，至少也该先让他解决了跟踪了自己几条街的这群人再走。抬头瞄了眼天上灿烂的太阳，他的心情要多早就有多糟。因为血啸命盟楼出了点状况，所以他让寂天影回去看看，想不到这群人竟然就挑这个时候出现……他们，是谁派来的？
微风吹过，吹乱了他的头发。千绝麟冷冷一笑，这么重的杀气还真是看得起他啊！将寒玉古琴抱在怀里，他知道那群人，要出来了。
果然，十三个清一色的蒙面黑衣人“刷”从树上跳下来，把千绝麟围在正中央。千绝麟眨眨眼，黑衣人？很没创意耶，天影比他们好看多了！黑衣人互相传递着眼色，一起发动攻击。明显是沾上了毒的武器分明地泛着幽深的寒光。千绝麟叹气，这群人还真是光明磊落啊！轻轻一跃，他跳上树梢，这种时候他要速战速决，不然麻烦的会是他。
古老的曲调响彻了整片树林，黑衣人顿时停住了。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事实上他们是能动而不敢动。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自己仅是动了动一根手指头，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七孔流血而死。千绝麟的琴音里蕴含着的是深不可测的内力，他们不得不以自己的内力尽力反抗，但这么一来他们就不能动了，不然会被自己的内力反噬。动与不动，等待他们的几乎都是只有一条路——死路。他们想不到平时绝不会亲自出手的千绝麟一出招就是绝对的杀招。
千绝麟轻轻皱眉，这群人比他想象中的要强，每一人都不是那么简单。要杀自己的人太多了，但有这种水平的……不多。微微甩甩头，不行，阳光太耀眼了，要尽快离开。“铮”的一声，七弦齐鸣，即便破坏了原来那一曲古老的乐曲，却是最强有力的杀招。黑衣人浑身一震，口吐鲜血倒地而死。那一招，直接破坏了他们的全身经脉，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从树梢上跳下来扶着粗壮的树干，千绝麟喘着气。该死，这个破身体，即使有上佳的内力，也无法完全释放。艰难地侧身避开了忽然的破空直击自己的剑，虽然避开了要害，但是依然被凛冽的剑气扫得浑身擦伤。眼前这个人一身的白，是个白衣蒙面人？此人的武艺，并不在自己之下？是谁？是谁这么想杀自己？这名神秘的白衣人的杀气还有……恨意，都是对准了自己……你是谁？……
看着昏迷在地的千绝麟，白衣人的眼里闪着名为残忍的光。只需一剑，只需一剑他就能让这个讨厌的人消失在这个世上。只是他动不了，他的手被一个人紧紧地捉住。那人一身紫色的华服，一头黑得发紫的长发，一双深紫色的眼睛，一脸带着些许懊恼的冷漠。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白衣人哼了一声，瞪了那人一眼，用力甩开那人的手，耍气般地用他上好的轻功离开了。那人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了看昏迷的千绝麟，把地上的寒玉琴抱起，也跟着白衣人的足迹离开了。
等到千绝麟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片树林。来到了某人的家里。
“……这里是哪里？……是你救了我？”千绝麟有些茫然，这个人……是上次的那名少年？
“嗯，这里是我家。”少年回答道。
千绝麟眨眨眼，这地方实在不太像一个普通平民的家啊。咦？他的琴呢？千重华留给他的琴呢？……如果琴在自己身旁这名少年应该会带回来的……
“……谢谢阁下的救命之恩。在下还有要事在身，烦请阁下带领在下离开此处。”
“……随我来吧。”少年闻言也没说了什么，只是很平静地答应了。只是千绝麟觉得，那份平静怎看怎像是在装的……
差不多走到门口，一个正在低头沉思的人迎面向他们走来。只听少年说了句：“彦斐？”
那人“啊”的一声连忙抬头，在说了个“对”字的同时踩上了少年的足尖后说了句：“对，对不起。”少年回答道：“没事，你走路看着点。”那人闻言匆匆地离去了。
千绝麟眨眨眼，忍着不笑真是好痛苦啊。那人明明是在说了个“对”字后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才故意踩了少年一脚，说声“对不起”。这样的小动作对他们习武之人来说，根本就隐瞒不了。再说，少年的回答实在不像是对着自己的“家人”用的语气。少年的语气有点生硬，也有点像是上级原谅下级所犯的错的。他记得，那片树林好像是叫什么“孤若林”，在它附近好像是……千绝麟微微一笑，他多少猜到少年的身份了。
九曲十八弯，到了树林的出口处，千绝麟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少年，“在下无妄谷千绝麟。若他日阁下遇到困难，不妨前往无妄谷，在下或许能帮上一些小忙。”
“……我知道了。请恕不送。”少年依然面无表情。
千绝麟微微一笑，“有缘再聚。”
回到了原来打斗的地方，那十三具尸体仍在，只是没有了他的琴。身上的伤口仍然很痛，血，也止不住。好好的白衣，被染得血迹斑斑，好不骇人。那名白衣人究竟是谁？是他拿走了寒玉琴吗？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千绝麟冷冷一笑，真好啊，琴也不见了，千重华，你消失得真彻底啊！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地响着，像是人的悲鸣。天色渐渐地变暗了，夕阳也要下山了吗？千绝麟闭上双眼，睁开时，已是一片死寂。
懿王府。
独自打扫着懿王府的黑衣蒙面人小二皱着鼻子打了个喷嚏。真是的，这么大一个王府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而且凭什么这么多人不叫，硬要他来打扫啊？虽然他很高兴他们王爷终于愿意回家住了，但不代表他乐意接受这份苦差事。王爷是嫌他还不够忙吗？照理说，他好像是最忙的那一个啊！
“嗨！小二，果然还是你办事有效率啊。”某个无良的王爷笑得简直就是那个幸灾乐祸啊！
“王爷！”
“好了好了，我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扇着扇子、脸上挂着招牌笑容的莫笑问特别像一个纨绔子弟。
“是。”小二将那一块他整整找了五天五夜才从皇宫里翻出来的刻着‘帝’字的墨玉递给莫笑问。接过墨玉的莫笑问狡黠一笑，“嘻嘻，这下子，好戏终于能开幕了！”
“什么好戏？说来听听。”
没什么可能出现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莫笑问和小二都不可避免的吓了一跳。来人一身简便的锦衣，单看那光泽也该知道价值不菲。再仔细看那眉那眼，竟与莫笑问有七八分的神似。不用多想，此人正是这莫国的主宰——千墨笑言。而在他身旁的正是黑衣人小一——御前带刀侍卫韶逸。
“皇兄？”莫笑问现在的表情要多古怪就有多么古怪。因为他知道，这位大哥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来，是为了什么？
千墨笑言直接无视莫笑问惊呆的表情，坐到一张太师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许久未见的弟弟。如果说，这世上除了他自己还有谁值得信任的话，那就只有这个弟弟以及他的侍卫韶逸了。
“皇兄你来是为什么？”莫笑问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的皇兄。他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这个人的能力足以治理好一个国家，然而他偏要把这个国家搞得乌烟瘴气。因为这是他的报复。他在报复先帝。他不愿登上皇位，却由不得他。所以他就要亲手毁了这个国家。只是……莫笑问叹了口气，如果他是真心要毁了莫国，那自己会逍遥很多……
“二弟，无妄谷的谷主是个怎样的人？”千墨笑言端起韶逸拿来的茶杯，半低着头，长长的发遮盖的他的表情，让莫笑问无法得知他的想法。
“为什么这么问？”可要知道这个专门施行“暴政”的“暴君”从来不关心反朝廷的兵马。
“……你只要告诉我。”千墨笑言淡淡地说着。他没有摆上皇帝的架子，可那语气依然是不容拒绝的命令。最近，他在调查“龙师”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些尘封了很久的秘密。自然包括了千绝麟的身世。
“大哥为什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莫笑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觉告诉他，事情好像有些脱轨了。而自己的直觉，向来是很准确的。再加上，私心作祟，他不希望有人过多地关注千绝麟，特别是这位皇帝哥哥。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一切。
千墨笑言笑了，舒服地依靠在华丽的太师椅上，他说，我要说一个故事。所以在场的三位听众都拉好了凳子听故事了。
故事是从先帝娶了漠北白虎国的长公主凌风开始。那时候，是上一代最幸福的时候，同时却是他们下一代痛苦的开端。先皇千墨重洛从一开始没有权势的宁王到莫国的至尊，这过程里，几乎全部人都认为是靠现在的这位木偶般的太后娘家的势力，包括了太后本人。可事实上，即便没有太后娘家的帮助，千墨重洛依然会是一个赢家。因为他不是普通人。他和千重华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他们的母亲，是魔界血帝月氏一族的一位失势的公主。试问人又如何能战胜比他们强上不仅十倍的半魔。
一个美满结局的尘埃落定，往往是另一个悲剧的开端。
皇朝后宫的争斗比之用上兵马的光明正大的战争更要恐怖几分。先皇的帝位稳固了，后宫后位的争夺却刚刚开始。而在这场无硝烟的暗战中，那位可怜的白虎国长公主就是第一个输家。她怀上了一个孩子，然而却并非先皇的骨肉。所以先皇将她赶出了莫国。捉弄人的命运之轮正式开始旋转。
如果说“龙师”的诞生是必然，那么那位被赶出莫国的长公主的再度出现就真真实实是一个偶然。但是再度出现的“她”变成了“他”；“她”的身份不再是白虎国的长公主，而是龙师首领江河的爱人——红衣。他，也是龙师中的一员，这一点大概他也不曾想到。
在龙师以外，先皇还拥有一支专属的队伍。不满五十人、专司暗杀的“暗夜”组织。而没有人知道的是，“暗夜”的头领正是当年先皇派到长公主凌风身边的侍女，后来成为了宁妃的奇女子——沙罗。沙罗是被后宫中争宠的妃子一起害死的，主谋正是现在这位雍容华贵的太后。女人的嫉妒是十分的恐怖。虽然不知道她们是通过怎样的途径去的那三种旷世奇毒：见血封喉的“千方绝魂”，逐渐吞噬生命力的“血魅天成”以及不能见光的“昙花一现”。中了毒的沙罗没有立即死去。可能是因为三种毒的相互牵制又或者是她本身的力量的压制。总之，沙罗还是活了下来。直到她生下了先皇最后的子嗣后，才香消玉殒了。她在死前被追杀，所以她拼着最后一丝的力气，将那个带着三种奇毒的婴儿放在隐蔽的丛林中，跳崖了。
而最后，那名婴儿被千重华带回了无妄谷，成为了现在的无妄谷谷主。莫笑问惨白着脸在心里补上了千墨笑言未曾说出口的话。这个故事他是越听越是心惊，现在很多事都明白了。他一直都知道，千绝麟与皇室有一定的关系。却不曾想过有这么一个故事。自己的生母是他的杀母仇人，那自己日后应该如何面对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千墨笑言和韶逸安静地离开了懿王府，小二也静悄悄地走了。他们知道，现在的莫笑问需要时间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
同一时间，血啸命盟楼主阁。
“是谁送来的？”千绝麟铁青着脸看着放在桌上的寒玉琴，墨黑色的双眸隐约泛着一层紫色的光。
“不知道。”寂天影也很疑惑，因为他知道寒玉琴不曾离开千绝麟的身边，而此刻却意外地出现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千绝麟恢复了平日的镇静，说了声：“查！”
“是。”寂天影半跪在地。他只需要服从。
血啸命盟楼外，男子一身的紫：紫色的华服，一头黑得发紫的长发，一双深紫色的眼睛。男子与夜色十分相衬，仿佛他便是属于这幽深的夜色。男子的视线落在主阁的窗上，久久不动。没有任何人能在他的双眼里找出什么情绪。因为，太复杂了。没有人能看清。唯一看清的，只有那一名白衣蒙面人。他说，既然忘不了他，就去找他吧。男子轻轻一笑，三分妖异七分魅惑，他说，现在的我，只有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五章：山雨欲来（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