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间[BL]》天蝎

44、阴谋的序幕

　　“喂，听说了吗？藤崎峻被查证跟三和会有勾结啊！”
　　“是啊，真是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平常那么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呢。”
　　“难怪三和会这么猖狂了。”
　　“柏原律师真够高竿的，听说很多证据都是他查到的。”
　　“那还用说嘛，柏原可是调查高手呢！而且他真的好帅啊！”
　　“……”
　　一早来到警局就听到几个女警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她们注意到光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立刻禁声，尴尬地朝他点头打招呼后，都各自回到位置上埋头佯装办公。
　　光紧绷着脸快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立即把伊角找了过来。
　　“我听到些奇怪的传闻……”
　　伊角深锁着双眉，“你也听说了？我刚才还打电话去内政科询问，他们说在开庭审讯前，任何人都不能见藤崎长官。”
　　“任何人都不能见？直系亲属也不行吗？”
　　伊角摇了摇头，“说是怕串通供词。”
　　光的脑中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果任何人都不能见藤崎，那么在开庭前，他身上发生任何事，外界都无法得知，岂不是很危险吗？同样的念头也徘徊在伊角的脑中，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该么办？
　　“哎，藤崎小姐，你不能进去！”
　　“你们让我进去，我要找杨光！……阿光！”
　　“藤崎小姐，你等一下……”
　　“阿光！……你们放开我！……”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女子带着哭腔的高喊声令光顿时想到一个人，在伊角错愕的目光下，光打开门冲出了办公室，看向走廊的尽头。骚动的源头是个年轻的女子，长发披肩，穿着驼色尼大衣，有三个女警架着她的胳膊正要把她拉出去，那少女却死命地抓住门口的栅栏不肯放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急切地扫视着办公室里的每一张面孔，搜寻着什么。
　　光僵在了原地，然后和少女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时间光的心头百感交集，那少女正是藤崎峻的独生女，藤崎明！
　　明明一看到光的脸，第一反应是震惊，她忘记了挣扎，睁大了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光的脸看，然后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地滴落下来。她的异样吓到了抓住她的几名女警，她们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光，其中一个便出声问他，“杨警官，她说要找你，可你是中国来的，我们以为她是在乱说，你们真的认识吗？”
　　看到昔日里整天爱粘着自己的小妹妹，如今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却是那样悲痛欲绝的表情，光的眼圈也有些泛红起来，他默默地走过去，牵起明明的手，向一旁的警员低声地解释，“不好意思，是我约了藤崎小姐来了解点事情。”
　　瞥到光紧握住明明的手，几名女警都识相地放开了明明，各自退去，交头接耳地议论起光和明明非同一般的关系来。
　　光无奈地苦笑，拉着明明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对正在等候的伊角使了个眼色，抱歉地说，“伊角，你先出去一下，我要处理点事。”
　　伊角意外于在这里看到藤崎明，更意外于光居然拉着她的手，看情形，难道藤崎明竟也知道光的身份吗？他深深地看了明明一眼，忧心忡忡地推门离去。
　　门在身后关上，发出低沉的轻响，明明的身体颤了一下，然后就紧紧抱住了光，埋头在他怀里失声痛哭，间断地抽噎着，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声音，“你真的还活着……阿光……”
　　光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好不太自然地抬手轻轻拍抚她的后背，试探着问，“明明，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明明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慌乱惊恐的神情，“阿光，救救我爸爸，我……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爸爸……”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泪如泉涌。
　　光把她按到椅子里坐好，又去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明明，你冷静一点，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帮不了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柏原他……竟然会骗我！”
　　“柏原？哪个柏原？”光听到这个熟悉的姓氏，心脏狂跳了起来。
　　“是柏原信山，我以为他真的喜欢我……没想到，他却是为了害我父亲才来接近我的，我真是个傻瓜！我居然那么相信他，一直都没有把和他交往的事告诉爸爸，否则就……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明明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思路有些混乱，说得颠三倒四的。
　　光很努力地拼凑着她的话，这个柏原信山一定就是亮向他提过的那个可疑的律师，他小心地发问，“你为什么肯定是他害了藤崎叔叔？”
　　明明眼神有些散乱地盯着地板，喃喃地说着，“那天我独自一人在家，就找他来陪我，晚上爸爸回来说他的书房丢了很重要的文件，我心里不塌实，也翻了翻抽屉，发现我收藏的你的几张照片不见了。第二天，爸爸就被警局的人带走了，还不让我和妈妈见他……我怕极了，就去找柏原对策，然后……然后我在他的办公室外面听到他在和什么人讲电话……”
　　“你听到了什么？”光紧张地握住了明明的肩膀，手都发起抖来。
　　“他说……”明明抬起头来，颤抖着伸手去摘光的眼镜，光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是痛苦地拧起了双眉，接着明明地话说了下去，“他说我就是进藤光吗？那照片是他拿的？”
　　明明点着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光，“他还说只有杀了爸爸才能放心，怎么办？阿光，他一定会在法庭上诬陷爸爸的，爸爸会被判死刑的！”
　　不可能，光的脑筋转得飞快，在法庭上捏造证据诬陷人是不可能轻易得逞的，更何况要判死刑这么重的罪决非易事，如果对方真要杀掉藤崎峻，就决不可能等到上法庭去解决，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直接的方式动手！在看守所里应该没有下手的可能，除非在送往法庭的半路上进行阻击，光的思路相当地清晰，他断定藤崎峻暂时是安全的，但是自己的身份既然已被识破，那么目前牙木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
　　光抓起电话焦急地拨打牙木的号码，拨号音响了两声后便接通了，那头传来牙木诧异的声音，“阿光吗？有什么急事吗？”
　　“再没有比这更急的事了！牙木，我的身份已经被拆穿了，你现在在哪里？”
　　牙木此刻正在森下道场的练习馆内，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发白，握着电话转身就往停车场走，“我在道场，你在哪里？”
　　“我在警局啊。”
　　“那就立刻离开警局！绪方精次不会放过你，警局有他的人，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这……”光深知牙木的警告没有错，但是离开警局又能去哪里呢？本来藤崎是他的后盾，可现在这个状况，根本就无处可逃啊！
　　“！”电话里传来牙木倒抽冷气的声音，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光瞪着电话听筒，有种喘不上气的窒闷感，牙木是不是出事了？一股寒意沿着脊梁骨直窜上来，他甩了甩头，丢下电话，一把抓过外套，快步走到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明明，叹气道，“你也来吧，这里不太安全，我送你去朋友的地方躲一段日子。”
　　明明看着光，有些发怯，“阿光，你会陪着我吗？”
　　光避开了她的视线，含糊地应了一声，也不去拉她的手，便转身出门，明明莫名地感到有点失落，她默默地紧跟在光的身后，不论过去还是现在，她始终都只能看着光的背影而已。
　　…………
　　牙木一走进停车场，便看到了卢原，那张总是被人嘲笑秀气得像个大姑娘的脸上，此刻罩着一层寒霜，直视的目光中透露着难解的悲伤之色。
　　在这里看到卢原，牙木感觉仿佛是看到了死神，他倒抽了口气，但很快镇定下来，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挂断了电话，嘴角微扬，露出他一贯的淡淡笑容，“卢原啊，伤还没痊愈怎么就来道场了呢？”
　　卢原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站在那里死盯着牙木的脸，几乎是在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经拔出了手枪，远远地指着牙木的胸口，“刚才是进藤的电话吧？”
　　牙木不为所动地继续往前走着，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卢原的双眼，他确信在那里没有看到杀气，只看到了痛苦的挣扎，他从来没有看过卢原在杀人时露出过那样的眼神，所以他打赌，卢原不会向他开枪！
　　“大哥要你监听我的电话了？”牙木一直走到卢原面前5米左右才停下脚步来。
　　卢原的双眉紧锁，握着枪的手并没有颤抖，也没有失去力气，只是面对牙木，他无法像对着其他人那样无情地扣下扳机，“为什么要这样？牙木，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者，从一开始，你就是警方的人吗？！”他想要个说法，想要确切的答案，但他不知道得到了答案之后该怎么办……
　　虽然不明白卢原为何会对自己手软，但牙木从来不是个会放弃机会的人，趁着卢原犹豫不决之时，他迅速地欺身上前，抬腿一蹬，立时将那把手枪踢飞到老远。
　　卢原反手格挡，倾身侧击，一连回敬了好几拳，但并未尽全力，直到察觉牙木伸手到后腰拔枪，他眼中才燃起了怒气，左右开弓地击破了牙木的防御，寥寥数招便逼得牙木退到了墙角，而他则早看准了掉落在那里的手枪，就地一滚拿到了手里，起身对准了牙木，“你不是我的对手，跟我走吧。”
　　“跟你走？卢原，要我跟你回去受刑讯，你还不如就在这里一枪毙了我！”牙木苦笑着调侃。
　　卢原盯着牙木看了许久，突然放下了枪来，直冲过去，在牙木来不及反应过来时，从他身后拔出了他的手枪，“砰——”的一声响……
　　子弹划过卢原的手臂，鲜血立刻涌出来浸染了破损的衣袖，牙木震惊地呆在了原地，“卢原……你！你这是……”
　　卢原低垂着眼帘，把手枪塞回到他的手中，语调平静地说，“你走吧，也许你从来没把我当兄弟看过，但我却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不过下次再相见的话，我不会再把你当朋友了。”说完他抱着受伤的手臂，转身离开，鲜血随着他的脚步，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染红了青白的水泥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