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间[BL]》天蝎

39、暗杀行动

　　收到藤崎的电话，得悉三和会将要暗杀秀英的事，日焕和秀英商讨争论了半天，最终决定取消所有的行程，一早就直接去机场返回韩国。
　　为了保险起见，由日焕陪同秀英回国，而其他随行的工作人员则被蒙在鼓里，由光代替秀英，一行三辆车十二人按原订路线前往名古屋，途中与藤崎派来的四辆警车汇合，前后开道，颇为引人注目。
　　十点左右，车行至一闹市街口，有一队施工人员正在整修路面，整整占去了两条车道，来往车辆都不得不放慢速度，依照站岗交警的指挥，依次排队通过。
　　光坐在队伍中间的车上，眼看着七辆车的队型由原本的二三二被压缩成顾了前就顾不了后的一整列，不禁双眉紧锁，拿起身旁的对讲机联络分散安排在每辆车上的特警，“各单位注意，情况可疑，请留意前方的施工队伍，发现任何问题及时向我报告！”
　　话音刚落，只听到前方接连几声轰鸣，爆炸产生的强烈冲击波震得两百米内的数辆车从地面上弹跳起来，倾翻在地，距离稍近的店面橱窗被震得粉碎，玻璃碎片到处飞溅。逛街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四散奔逃，尖声大叫，整个街口顿时一片混乱。
　　“该死！”光咒骂了一声，抓起对讲机吼，“所有警员立刻下车，留五个人在原地维持秩序，请求支援！其他人跟我到前面去！”
　　二十来人跟着光冲到了车队的最前头，道路已经被爆炸引起的大火完全阻断，几辆被炸飞的车横倒在路边，光一挥手间，众人默契地散作几队，分别藏身到车身后。
　　五十米开外处响起隆隆的马达轰鸣声，从火海浓烟中猛然飞跃出十几辆重型摩托，驾驶者赫然都是之前着工作制服的施工人员，人手一支冲锋枪，毫无顾忌地朝四下扫射。火力上严重处于弱势的特警人员，一边要防御对方的攻击，一边要照顾到周围无辜的群众，短兵相接之下自保尚可，但要想反击就显得颇为勉强。
　　光对这状况简直是火冒三丈，对方根本无视惊恐万状的路人，射飞的流弹不断殃及到躲闪不及的人群，再加上互相的拥挤推搡和踩踏，眼看着不停地有人倒地不起，真叫他心急如焚！
　　混乱的枪战整整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偷袭方被击毙了六人后，剩下的人见情况不妙，都狡猾地逃离了现场，警方这边有八人中弹，躺在地上生死不明。光已经杀红了眼，抢过一辆摩托车就想要冲出去跟上对方落在最后的两人，赶来支援的伊角从背后一把抱住他，吼道，“进藤！不要追！”
　　光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回头瞪着身后的伊角，“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伊角的眼中闪过着某种怪异的情绪，他垂下头去，放开了光，语调略显落寞地说，“抱歉，我一时激动，误把你当作一位故人了……”
　　“呃，没事，也许我和你那位朋友真的长得很像吧。”光含糊其词地嘟哝了一句，“是我太冲动了，谢谢你拉住我。”说完他一刻都不敢多呆，怕被伊角看出什么端倪来，赶紧转身离去，伊角站在原地望着光那熟悉的背影，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痛苦表情。
　　…………
　　下午三点，亮穿着深灰色的三件套正式西装，外披黑色长风衣，戴黑色假发，黑色墨镜，手提公文包，神情自若地来到看守所。迎面出来接他的是绪方安排的内应，一个略有些矮胖的的家伙，亮远远地朝他的胸牌扫了一眼，名字是吉川瑞，职务是看守所副所长。
　　吉川一见到亮就满脸堆起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打招呼，“您就是柏原律师啊，果然是一表人才，春野长官每次说到您的时候可都是直竖大拇指啊，想不到安太善那小子居然能请动您来为他辩护，真是够有面子的了。”
　　“您过奖了。”亮朝他微微颔首以示礼貌，十分从容地跟着他前往探访室，但事实上，此时的亮正在心中一字一句地揣摩刚刚吉川的那番话，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是却引发出亮一连串的疑问。
　　其一，亮本以为绪方让他冒充的柏原信山，不过是个随便拿来骗人的假名字而已，但现在看来是真有其人，而且还是个名气不小的律师，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说此人与三和会有关联？
　　其二，究竟这个吉川就是三和会安插在警方的内奸，还是另有其人，耍了什么手段利用了他？
　　其三，那个被吉川提到的春野长官又是个什么人物？假若柏原与三和会有牵连，那么这位经常在下属面前提及柏原的春野长官，岂不是也有问题？
　　渐渐清晰的思路把问题归结到了一处，亮不动声色地试探道，“绪方先生这几日忙得抽不开身，春野长官还好吧？”
　　走在前面的吉川回过头来满脸困惑地反问，“呃……不好意思，柏原律师，您刚才说的是哪位长官？我没听清楚。”
　　亮那双隐在墨镜后的眼睛眯了起来，从吉川迟钝的反应来看，此人对绪方精次的名字显然毫无印象，他轻咳了一声，含糊道，“我是说藤崎长官。”
　　“搜查一科的藤崎长官？”这回吉川的耳朵倒是够尖的，他摆出一副很八卦的嘴脸来，小声道，“您可真会开玩笑，这两位长官在警局是出名的死对头啊！”
　　亮的脑中在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这位春野长官看来有必要深入调查一番。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探访室内，十来平方米的狭小空间，三面白墙，一面玻璃，中间一张四脚长桌，两张椅子，再无其他任何东西，这都是为了防止探视者与嫌疑犯之间传递违禁的物品。
　　安太善脸色灰暗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发呆，一看到亮就立刻激动地想要扑上去，被吉川一把扭住了胳膊按回椅子上，“坐好！给我老实点！”
　　太善双眼放光地盯住亮，声音沙哑地喊，“信山，你救救我！”
　　亮皱了皱眉，安太善也认识柏原信山！他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放，优雅地坐下来，朝身后地吉川欠了欠身，“请你回避一下，我要和安先生单独谈谈。”
　　吉川立刻识趣地退到了屋外，太善则对亮刚才说话时的声音感到疑惑，“我说信山，你的嗓子怎么了？”
　　亮轻轻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地朝着自己的方向打开了公文包，里面没有文件资料，有的只是一把安了消音器的手枪，几枚手雷和烟雾弹。
　　亮摘下墨镜时，清楚地看到对面的太善一脸的震惊，以及瞬间了悟后的怨愤，亮微笑起来，看来太善已经猜到了自己是绪方派来杀他灭口的，想必此刻他一定恨死了绪方的无情无义吧？他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分毫不差地射中了心脏以下的两公分处，触目惊心的伤口，但是只要抢救及时，绝对死不了人的伤口。
　　在探访室外的吉川透过玻璃把里面的情况看了个真切，一时间竟被吓得反应不过来，待他想要按下警铃时，亮已经从屋内闪了出来，枪口不客气地抵住了他的后腰，“不好意思，吉川，既然是你把我接进来的，就麻烦你再把我送出去吧。”
　　吉川本就是个胆小怕事，只知道溜须拍马的人，哪里会想到竟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到看守所里，当着他的面杀人，这会儿再被手枪那么一顶，腿都发了软，几乎连步子都迈不开。
　　从原路返回大门仅五百多米的路，迎面遇到三两名警员和吉川打招呼，竟都没有发现他回应的笑简直比哭还难看。就在快要到门口时，突然警铃大作起来，吉川吓得立时就尿了裤子，瘫倒在地上哀号，“大哥，你饶了我吧，别杀我，别杀我……”
　　亮哪有时间来理睬这个没用的东西，厌恶地踢开他，转身就往门口飞奔，大批的警员闻讯从各处赶来门口围堵，眼看铁门紧闭，守门的四名警卫严阵以待地正持枪瞄准着他。亮投掷了两枚烟雾弹，顿时浓烟四起，暂时困住了警方，自己则奔向围墙一角，取出绳索来抛上墙头，手脚并用攀爬了上去，翻墙跃下。
　　早已约定好的接应车辆一声急刹停在亮的面前，他松了口气，拉开门坐到副驾驶座上，车子立刻挂挡启动，直窜了出去。
　　亮疲惫地倒在座位上，伸手扯掉了假发，一头墨绿的长发顿时笔直地披散下来，驾驶座上传来一声轻喘，亮一皱眉，不悦地斜眼看去，登时怔愣住了，是光！
　　驾驶车子的人，竟然是光！
　　亮用力地甩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产生了幻觉，驾驶座上的光好笑地腾出一只手来，伸过去轻捏他的鼻尖，调侃道，“亮，你是不是在怀疑我是个冒牌货？”
　　“光？你怎么会来？洪秀英呢？”
　　“回国了啊，现在应该已经安全抵达韩国了，我听说了你要来这边，特地赶来帮你的啊！”车子路过一个僻静的小巷时，光立刻猛打方向盘，拐了进去，靠边熄火停车。
　　“你可真会挑时间，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现身。”
　　“这说明我们两个心有灵犀啊！”就着车窗外微微泛红的天色，光贪恋的目光在亮的脸上流连不去，这个叫他满心牵念的人，多么希望这一刻就此停留！
　　“你……”感受到光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思念，亮的脸上蓦地一红，他轻咳了一下，扯开了话题，问道，“那你把来接应我的人怎么了？”
　　“哈，那个小子啊，实在太没水准了，我在看守所门口转悠了好久才等到这辆可疑的车出现，我上前才盘问没两句，那家伙居然就心虚地想开溜。哼，我哪会放过他，自然是手到擒来，交给巡逻值班的警察带回局里去了。”
　　一说到自己的神勇身手，光立刻兴奋地手舞足蹈，口沫横飞地描述着，亮含笑看着他神采飞扬的表情，好象又回到三年前，整天被光在耳边聒噪个没完的快乐时光。当他注意到光一身狼狈不堪的衣衫，脸上手背上几处新添的伤痕时，他的鼻子有些发酸，他知道光一定是刚刚结束一场恶仗，就马不停蹄地赶来支援自己，那份情深意重根本不用言语来表达，一时间只觉得心中被光占得满满的。
　　“光，警视厅有没有一位春野长官？”亮突然间想到了此人。
　　“有啊，厅长就姓春野啊……”光才说了一半，猛地意识到亮的问话意有所指，“难道你怀疑他有问题？”
　　亮沉吟不语，整理了一下思路，“我觉得有必要暗中调查一下他，不过必须很小心才行，我听说他跟藤崎长官不和，若弄得不好打草惊蛇的话，只怕会对藤崎长官不利。还有一个叫柏原信山的律师，也很可疑。”
　　光则对此产生了更深的忧虑，“从很多事件里都能看出三和会在警方内部有人，但是假设你的怀疑是正确的，那么事情就变得严重复杂得多，春野长官的嫡系亲信岂不都有了嫌疑？”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这次安太善的事你和藤崎长官可要谨慎处理了，如果走漏了风声，绪方恐怕会气疯的。”
　　“亮！”光用力地握紧了亮冰凉的双手，制止他继续往下说，他不敢想象，假如绪方精次发现亮的背叛，会对亮做出什么事来！“亮，你答应我，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刻离开三和会，好不好？”
　　感觉到光的颤抖，亮只是淡淡地笑，轻轻地摇头，“等过一阵子，找机会把我母亲送出来再说吧。”
　　“你母亲？……”光沉默了下去，他不可能要求亮抛下母亲不管，独自逃离虎口。
　　看到光落寞的神情，亮轻叹了一声，凑过去吻住了他，一个深情的抚慰的吻，唇齿分开的时候，他微笑着问，“假如真的能把母亲送出来，让她先暂住到你那里好吗？”
　　“啊，好……当然好啊！”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吻当中的光，把头点得如同捣蒜一般，“那么，然后呢？”
　　“然后等解决了所有的危机，我自然要来和母亲住一起啊。”
　　“那个……我能不能理解成，你是打算和你母亲还有我三个人住一起啊？”光觉得自己的脑筋从来没像现在转得那么快过。
　　“我有这么说么？”亮笑得有点捉弄的意味，他想，如果真的可以实现这个美梦，那一定是上天对他的眷顾吧！
　　两人恋恋不舍地告别时，已是黄昏将尽，夜幕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