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间[BL]》天蝎

38、密谋

　　看完日焕送来调查报告之后，秀英的脸色变得有点惨白，因为报告书是韩文的，光在一边不明所以地打量着秀英凝重的神情，“怎样？上面都说了些什么？”
　　秀英看了光一眼，略作沉吟才开口道，“原来安太善竟然是我二伯洪尚文的私生子。”
　　“那么也就是你的堂兄了？”光顺着秀英的话插嘴问。
　　秀英点了点头，眼神显得有些黯然，“我二伯早先和父亲一同参加首相的竞选，我父亲当选之后，他就担任交通部长，一直以来都是我父亲施政的得力助手，但是现在查到了我二伯有几个秘密私开的银行帐户，其中巨额的资金往来很明显是有问题的。”
　　光是个聪明人，就是这么几句简短的话，他已经对秀英的担忧大致有了概念，猜测道，“你是怀疑洪尚文暗中捣鬼想要扳倒你父亲？”
　　一旁的日焕对光敏锐的洞察力很是欣赏，插进来解释道，“虽然调查的时间太过仓促，我们还没能掌握到有力的实质性证据，但是从一些资金往来、电话记录、网络通信等方面的调查结果来看，洪尚文跟洪帮之间肯定是有关联的，还有就是他和日本的三和会之间也有较密切的来往。”
　　日焕不太标准的日文发音听起来有点费劲，不过光还是听得很认真，只要涉及到三和会他都会特别认真，“这么说来，假如洪尚文勾结了洪帮的话，要暗中害你父亲岂不是轻而易举？”
　　“我甚至怀疑这次父亲突然发病住院也是他搞的鬼，因为父亲发病时我正在参加一个会议，而我赶到医院时，发现父亲已经昏迷不醒，只有二伯和安太善两人陪在病房。”
　　日焕察觉到秀英身子有点发颤，伸手轻抚他的背，“你别担心，医院那边，我在过来之前已经增派人手去看护了，而且还交代了调查组重点查你父亲的病因，只要从这一点上能查出洪尚文的疑点来，我就能申请逮捕他了。”
　　秀英低垂着头没有吭声，双拳握得死紧，日焕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知道洪尚文从小就很宠爱秀英，现在突然间要秀英面对这么现实而残酷的真相，他内心的痛苦不言而喻。日焕长叹了一声，温柔地把秀英搂到怀里，“别想太多了，这些事都让我来处理吧。”
　　光在一旁看着他两人的情深意厚，再想到自己和亮的情路艰辛，心里相当的不是滋味。
　　“先把安太善抓起来吧。”沉默了片刻后，秀英忽然在日焕的胸前闷闷地说了一句。
　　日焕和光都是一愣，“现在就动手会不会太早了？而且证据也还没有搜集完整……”
　　“要动手就要趁现在。”秀英抬起头来对上日焕的双眼，目光中透着坚定，“他们在日本毕竟不成气候，若是等安太善回到韩国再想凭证据来抓他就难如登天了，而且抓住他的话，一来让他们投鼠忌器，二来可以看看洪尚文会做何反应，如果能逼得他自露马脚的话，那调查起来就省事多了，不是吗？”
　　日焕和光交换了一个眼神，对秀英的说法都感到认同。
　　…………
　　夜里十点左右，安太善在三和会总部和绪方共进了晚餐后，心情愉快地回到饭店，就在刚刚的饭桌上，他和绪方已经达成了协议，决定在后天秀英前往名古屋的路上动手暗杀。
　　“哼，等过了后天，就能永远摆脱掉这个讨厌的小鬼了，爸爸一定会很高兴的，一定会承认我的能力的！”太善得意地想着，他盼这一刻已经盼了太久了，他迫切地想要得到父亲的认可，想要正大光明地姓洪。
　　当太善用门卡打开饭店的房门时，里面通明的灯火照得他一时间都睁不开眼来，门在他身后合上，他适应了光线后定睛一看，秀英、日焕和光三个人正神情肃穆地站在他的面前，尤其是看到国安局特别行动署的林日焕竟然出现在这里，做贼心虚的太善立刻敏感地意识到已经东窗事发。
　　太善朝秀英虚应地笑了笑，插在口袋里的手正打算不动声色地去摸腰间暗藏的手枪，日焕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拔枪直接抵住了他的太阳穴，光则跟上来二话不说地就把他的双臂扭到了背后，毫不留情地铐上手铐。
　　太善的脸上已经是一片土色，他抬头对上秀英冷然的视线，没有再开口问一句，也没有企图做任何辩解，只是万分沮丧地别开了脸。
　　“太善，这些年你跟着我们父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今天为什么抓你，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回到国内，我就会把你送交司法机关，这几天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愿意做污点证人来指证洪尚文，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秀英一字一句地把话说完，便没有再看他一眼，径自离去。
　　光致电通知了藤崎峻，让警方派人来带走安太善，暂时收押到东京警视厅下属的看守所，等待秀英回国时再把他押送回去。
　　…………
　　翌日，陪同绪方巡视完静冈分部的赌场后，亮依照计划借口替母亲找几件旧物而提出要回老宅去一趟，绪方不疑有它，心情甚好地跟随亮一起回家。
　　中午时分，光的手机如约响起，亮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在电话的那头简短地点了两份匹萨两份咖啡，又装模作样地报了一遍家里的地址，便挂断了。
　　二十分钟后，一个少年前来送外卖，除了亮点的东西之外，他递给亮一只造型别致的钥匙圈，笑眯眯地说，“先生，这是点双人套餐增送的小礼品。”
　　亮接了过来，随手放进了口袋里，心中却是一阵狂跳，他知道这个钥匙圈一定被光做过手脚，眼角余光瞥到绪方已经坐下来吃东西，才稍稍镇定下来。
　　“阿亮，明天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回去以后你准备一下。”解决完食物，绪方率先开口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亮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绪方，疑问地挑眉，“什么任务，这么突然？”
　　绪方微微一笑，“昨夜的临时决定，的确是急了点，不过我想对你来说，这个目标还是很容易解决的。”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来放到亮的面前，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桌面，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这个人叫安太善，昨天晚上被抓进看守所，他对我们跟洪帮之间的事知道得太多了，我要你明天去做掉他。”
　　听到绪方如此轻描淡写地下达暗杀的命令，亮的心中一悸，这是要杀人灭口吗？看来这个人一定知道不少重要的内幕，他一边在脑中盘算，一边故意皱起眉头问道，“他在看守所内的话，我要如何进去下手？”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安排你见到他。你要记住，绝对不能留活口！”绪方眼中闪烁着一丝阴鸷，嘴角噙着冷酷的笑意，亮看在眼里，只觉得背脊上冒起阵阵寒意。
　　…………
　　当亮忙完所有的事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经过了十点，一进门就看到明子坐在屋子里，守着一桌的饭菜发呆，心中不禁大感愧疚，“妈妈，您这么晚了还在等我吃晚饭吗？”
　　明子痴痴地望着亮的脸庞，半晌才挤出点笑容来，答非所问地说，“小亮，你的生日快到了呢，妈妈织条围巾送给你好不好？”
　　明子的话听起来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亮皱了皱眉，不忍拂了母亲的心意，伸手搀扶起明子，送她回房间，口中轻声地答道，“好啊，我想要纯白色的。”
　　明子很满足地点了点，“和我想的一样，我也觉得白色很适合小亮，比黑色适合多了……”
　　亮很敏感地察觉到明子这话似乎是意有所指，不解地唤了一声，“妈妈？”
　　明子侧过头来朝他温柔地一笑，“小亮，有时候想想，我实在不是个称职的母亲，真希望能为你做点事。”
　　“妈妈，您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事了，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不知为何，今晚明子所说的话使亮感到莫名的不安，但无奈的是，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再费心去探究这其中的原因了。
　　一回到房间，亮就立刻反锁上门，拉起了窗帘，打开笔记本电脑，然后从外套口袋里摸出那个钥匙圈来细看，发现下面的布艺吊坠最适合藏东西。他立刻拿了工具出来，三两下就把吊坠支解得粉碎，里面现出一片轻薄的简易内存插条，亮微笑着捏起那片精巧的内存条，插入笔记本电脑的接口处。几秒钟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整幅的建筑结构平面图，亮正准备仔仔细细地研究一番，房门却在此时被轻敲了两下。
　　亮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手忙脚乱地收起笔记本电脑，抹掉桌上的杂物，一边稳住声调，故作镇静地问，“哪位？”
　　“塔矢，我是牙木。”门外传来很轻的应答。
　　牙木？亮有点疑惑地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外的牙木拄着拐杖，很虚弱地站在那里，他赶紧把门打开将牙木让进屋里坐下。
　　“你的伤还没痊愈，这么急着找我有事吗？”亮问得开门见山。
　　“我来找你交换情报。”牙木朝亮笑了笑，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下去，“今天有几个交情不错的下属来探望我，我听说他们明天要出任务，这批人都是早先绪方的精锐分队成员，身手都相当不错，你猜他们明天的任务是什么？”
　　亮的眉头深锁了起来，绪方明明是叫他单独行动的，怎么会还有其他人参与呢？莫非还是对他不放心，所以找另一组人马来监控他？
　　牙木见亮皱眉不语，伸手来拍了拍他的肩头，“别瞎猜了，他们几个是被派去暗杀韩国首相之子，洪秀英。”
　　“什么？！”亮为绪方的疯狂大胆而震惊，三和会的触角究竟想要伸到何处才肯罢休！
　　“你还不知道吧，藤崎警官派了阿光去保护洪秀英，明天只怕会是场恶战。”牙木终于说到了重点部分，“我还听说绪方也给你派了任务，对吗？”
　　“他要我去杀一个叫安太善的人。”亮的脑中此刻已经完全被刚刚听来的信息占满了，光正在保护洪秀英？明天他们就会遭遇暗杀？
　　“塔矢，你冷静一点听我说！”牙木用力握住亮的双肩，盯着他眼中的慌乱，低喝了一声，“阿光这边你不要去顾虑，我已经通知过藤崎警官，你要相信警方会想办法保护好他们的。现在的关键在于你这边，因为你要暗杀的对象，显然知道三和会跟洪帮之间的某些关键内幕，如果能保住他，或许就能从他身上找到解决三和会的突破口。”
　　牙木的这番话一语点醒了亮，看到亮眼底燃起的斗志，牙木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几枚改装好的空包弹塞到亮的手里，意味深长地说，“我相信以你的枪法应该能演一出好戏。”
　　和牙木交换了一个眼神，亮了然地点头应道，“我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