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间[BL]》天蝎

31、意外遭遇

　　三和会总部。
　　一清早，亮就穿戴整齐地悄声离开了屋子，在门廊走道间疾行，遇到的每队巡逻的守卫在他报出名字后都会恭敬地退开。然而在大门口，门卫却拦下了他，要求他出示绪方签字同意的出门条，亮的怒气不自觉地升腾起来，冷笑道，“这么说，你们是不肯放我出去了？”暗暗紧绷的身体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区区几个门卫他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
　　门前的骚动引来了正在不远处练功的永夏，他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扫了一眼状况，便向亮发问，“塔矢，你要出门吗？”
　　见到永夏，亮收起了怒气，语调很平和地答道，“三年没有回来了，想去以前住的老宅看一看，顺便祭拜一下父亲。”
　　很合理的理由，永夏略一沉吟，提议道，“那么我送你去吧。”
　　“不，我想一个人！……我会尽快回来。”
　　有明子留在总部，永夏并不担心亮会就此逃走，只是想到绪方从宿醉中醒来时，若知晓亮私自离开总部的话，可能会很不高兴。掂量了片刻，他向两边的守卫挥了挥手，“你们放行吧，大哥这边我会上报的。”说着又转向亮，掏出了把车钥匙递了过去，“过去的路可不近，开我的车吧，停在1号车库的3号车位。”
　　亮一怔，伸手接了过去，简单地道了声谢后，便转身离去。
　　…………
　　光一大早就坐在办公桌前心神不宁，对着手机发呆的时间远比对着电脑做事的时间久，大约是九点过后，手机终于响了起来，他双眼放光地抓起来接听，“喂？”
　　电话那头传来那个叫他心心念念的声音，“是我。”
　　“亮！你在哪里？”一扫之前的郁闷，光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的表情。
　　亮的声音听起来低低的，“我在以前住的老宅里。”
　　“那里吗？我马上过来！”
　　“等一下，光，在你来之前……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光总算察觉到亮说话的口气有点怪怪的，他放下刚刚抓在手里的外套，走到窗边，小心地问，“有什么事不能见了面再说吗？”
　　“你的父亲是不是叫进藤正夫？”
　　“是啊，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父亲的名字是塔矢行洋，我昨天听说了一件事，十三年前是我父亲开枪杀死了你的父亲。”亮闭上了双眼，逼着自己把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对于亮所说的话，光一时间觉得理解起来有点吃力，他呆呆地重复着，“你说你父亲杀死了我的父亲？亮，这个玩笑实在……实在是开得太大了……”一股冰冷的寒意在瞬间攫取了光全身的体温，他知道亮是从来不开玩笑，他知道亮是不会骗他的，大脑已经停了摆，只是胡乱地安慰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吧？
　　“光，我也希望这是个玩笑，警视厅应该有当时记录的档案，你能查一下吗？我想知道真相。”亮平静地继续说着，“我不方便出来太久，我会在这里等到十二点，假如你不来，就当作是在说‘再见’吧。”
　　“你说什么？……亮！”光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挂断，听筒里刺耳地响着“嘟——嘟——”的声音，“该死！”咒骂着收起手机，便冲出办公室到隔壁去找藤崎。
　　“杨警官，你找藤崎长官吗？”路过的警员见他不停地猛敲藤崎办公室的门，好心地问。
　　“他没在办公室吗？”光心急火燎地转头问。
　　“听说谷中那边出了命案，他去案发现场了。”
　　“什么？那么如果要查看很久以前的案件资料的话……”
　　“超过五年的资料恐怕不行，你还是等长官回来了带你去档案管理室吧。”还没等光把话问完，对方已经直接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光暗自叫苦，怎么叔叔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任务呢！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门一锁，从包里取出了笔记本电脑来，放到桌上打开，既然如此只能靠自己想办法来调出档案查看了。
　　光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敲击着键盘，输入一行又一行的程序命令，层层地破解警署内部的安全网络，如果藤崎知道他这种擅自入侵内部系统的行经，肯定会抓狂的。约莫花了半个小时，十三年前那场警方围捕行动的详细记录出现在了屏幕上，光立刻迫不及待地一字一句细细读了一遍，当年惊心动魄的战斗仿佛活生生地展现在眼前。
　　“三和会的塔矢行洋率先举枪向我方的包围圈射击，第二分队的负责人进藤正夫被击中心脏，当场死亡……”
　　眼睛扫到这么一句的时候，光一把关掉了电脑，颓然地倒进椅子，脑袋里嗡嗡地作响，他呆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怔，这算什么？所谓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吗？嘴边逸出苦涩的笑，他猜想亮听到这则消息时，一定是联想到了这个吧？猛然之间的确是叫人震惊，但冷静下来细想，那又怎样？已经过去了十几年，那是父辈间的恩怨，是警察与□□分子间势不两立的斗争，怎么能把这笔债算到他和亮的身上呢？
　　“那家伙肯定是钻进牛角尖了，不然之前那个电话不会说得好象要生离死别一样，唉，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小器的人吗？”光慢慢地平复下了情绪，也理清了思路，摇着头在嘴里小声地嘀咕着，“如果我不赶紧去敲醒他的话，他肯定会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的！”
　　他抓起外套来胡乱地往身上一披，抄了车钥匙就往外走，从警视厅到亮的家里应该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但不知怎么搞的，光总觉得自己会赶不到似的，心中莫名地急噪且慌乱。
　　…………
　　光驾驶着他的爱车C5，在拥挤的车流当中穿梭自如，焦急地超越一辆又一辆挡在前面的车，每个红灯前的等待都叫他如坐针毡。在车拐进熟悉的小道时，前方突然窜出一道人影，直直地扑到了他的车头上，光反应灵敏地猛踩刹车，并往一侧急打方向盘，总算没有直接地从那人身上撵过去。他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下车绕到车头检视，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正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光急忙上前搀扶住他，关切地问，“你怎么样？”
　　青年抬头瞥了光一眼，十分戒备地拍开了他的手，还没等他张口说话，旁边的小巷里响起一阵嘈杂，十几个黑衣人一齐出现，个个煞气腾腾，这家伙正在被人追杀吗？光在心中哀叫着，这种节骨眼上为什么要让他碰到这种麻烦事啊？！
　　没有时间多想了，光往前一站，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证件亮了一下，高声地喝道，“我是警察，都给我站住别动！”
　　对面的那群人先是一怔，但立刻哄笑起来，有人吹着口哨阴阳怪气地叫嚣，“警察？！哈哈，小帅哥，你别吓着我们兄弟啊！”
　　光有点尴尬地收起了证件，暗骂自己蠢，这群匪类会怕警察才怪！他迅速地拔枪向空中鸣枪示警，趁着一群人怔愣的时机，立刻一把拉起身边的青年躲到车里，幸好刚刚没有把火熄掉，光暗自庆幸着，挂上排挡，猛踩油门，便朝前直冲过去。那群恶徒纷纷闪身躲避，拔出枪来向车身射击，无奈根本赶上车子的速度，只片刻就再看不到光的车了。
　　车子片刻开出了几公里外，光不时地偷瞄坐在副驾驶座的青年，齐眉的刘海，纤细端正的五官，看起来明明是张带着点孩子气的娃娃脸，但是眉眼间透出的威势却叫人不敢小觑。他的左臂中了一枪，不停地在往外渗出鲜血，但却听不到一声呻吟，只是在旁边冷着脸直皱眉，看来得把他就近送去医院才行。
　　“我叫杨光，是中国人，你呢？”光试着和他套近乎，以他的职业敏感，一个人被追杀只有三种可能，一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二是自己本身的身份背景了不得，三是身上携带了什么了不得的物件，而不论是以上哪一种，这个人都绝对不简单。
　　“我是洪秀英，韩国人，请送我去这里。”
　　光倒没料到对方会这么爽快地报上姓名来，而且听起来还有点耳熟，他狐疑地接过对方递出的卡片来看，是西郊A饭店的地址，立刻摇头道，“这里太远了，你的伤不轻，必须尽快送到附近的医院做紧急处理才行！”何况要送这家伙去西郊的话，就铁定来不及在十二点前赶到亮那里了，这怎么行！
　　秀英冷笑着从腰间拔出了枪来，对着光的太阳穴比对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你可以选择送我去，或者把车留下，我自己去。”
　　光这下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遇上了个大麻烦，看这家伙摆弄□□姿势就知道是个行家，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前几天和杨海通讯的时候，听说了关于韩国洪帮的一些事，这家伙姓洪又是韩国人，还会随身带着枪又被□□的人追杀……所有的线索汇集起来似乎直指向一个答案，这人会不会就是韩国洪帮的人，或许还是首领的直系亲属？
　　光的脸上正在一点一点地褪去血色，他知道洪帮的人行事一向隐蔽，如果秀英真是洪帮的，恐怕不管自己是否送他去A饭店，都会被杀掉灭口。
　　“还没有考虑清楚吗，杨警官？”秀英的口吻透着点嘲弄的意味。
　　光深吸了口气，在脑中盘算了一下时间，边在脚下加大油门边镇定地笑答，“我怎么舍得把爱车留给刚认识的陌生人呢？你快把枪收起来吧，我要加速了！”
　　车速在瞬间窜升起来，穿越几个路口之后上了高速公路，路码表的指针飞快地越过中线，直指向150公里/小时。秀英稳稳地坐在位置上，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光的侧脸，这个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的日本警察令他感到有趣，且不说刚才他没弄清楚情况就冒险救了自己，而这会儿又明知顾犯地在高速公路上超速飞车，个性还真不是普通的易冲动呐。
　　“你当警察有多久？”秀英颇有兴致地问着。
　　“两个多月吧，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飞车技术不赖，身手也挺敏捷的，如果不当警察或许会有更好的前途。”
　　光对秀英这番话有点摸不着头脑，“那依你说，不当警察当什么呢？”
　　“来当我的贴身保镖怎么样？”
　　秀英的提议差点叫光被口水呛到，他真的有点怀疑这小子的脑袋是否正常，“你以为你是谁？要我当你的贴身保镖？”
　　秀英看到光那一脸扭曲的表情，突然轻松地笑了起来，“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了，当我的保镖待遇很高的哟！”
　　光不禁再度怀疑起他的身份，洪帮的人会竭力邀请一个刚刚认识的警察当保镖吗？这状况也未免太诡异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