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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杀父的真相 ...

  •   藤崎峻返回警视厅时,带去的六十人只剩了不到二十人,这场仗算是输得难看透了,尤其在绪方精次带人逃走时,竟引爆了整栋建筑,巨大的爆炸外加大火,殃及了不少无辜的游客,警视厅这头收到了大量的投诉电话,长官把他叫去狠狠地训了一通。
      回到办公室后,他仔细地整理了一下思路,众和浴场被炸后,警方等于又失去了一个监控三和会的场所,真是不能小看绪方这只狡猾的狐狸,年纪轻轻,干起事情来可比当年的三大首领还要精明。藤崎揉着太阳穴,拿起内线电话来拨打光的办公室号码,却发现没人接听,只得又改拨他的手机,一听到光的声音,立刻皱眉质问,“你怎么不在办公室?!”
      光这会儿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对藤崎的问话满不在乎地答道,“我有点事要办,出来之前已经跟系长请过假了。”
      藤崎可不傻,一听这话马上反应道,“你该不是去了箱根吧?”
      光吐着舌头,他就知道这事铁定瞒不了叔叔,干笑了两声,心虚地说,“我听说你们去围堵三和会的一个据点,有点担心,所以才去……”
      “你这臭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你!……下次再敢这么私自行动,看我怎么教训你!”藤崎怒气冲冲地吼着,之前有人跟他报告说有个可疑的人帮塔矢亮解围时,他就有点怀疑了,现在不用问了,那个人肯定是光!
      被藤崎那么一吼,光也有点上火,没好气地道,“可你知不知道,假如不是我及时赶到,那群特警真的会杀了亮!牙木都受了重伤,难道你要他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牺牲掉吗?!”
      “牙木受伤了?”这个消息藤崎倒是还没有得到,他沉默了片刻,语重心长地说,“小光,这条路是他们自愿选择的,在选择之前他们对将要面对的危险就已经有了自觉,他们进入角色之后,一切都要靠自己,假如我们这些外人随便插手他们的事情的话,一个处理不当,反而会使他们陷入更危险的境地,你明白吗?”
      光无语了,理智上他承认藤崎的话并没有错,但感情上,一想到亮的处境,心就怎么都无法安宁,尤其牙木现在又受了伤,总觉得亮好象是孤立无援地被遗弃在狼窝里似的,随时有可能会被吃得尸骨无存!
      …………
      从众和浴场成功脱逃后,绪方有条不紊地派遣手下分批把众多胆战心惊的客人护送回去。
      驾驶牙木的“陆地巡洋舰”有点不太顺手,行驶在纵横交错的高速公路上,亮很小心翼翼地紧跟着前面的车队,毕竟离开日本已经有三年,对东京的路有些生疏了。
      牙木横躺在后座上,中弹的伤口已经做了紧急处理,血也终于止住了,只是人却进入了半昏迷状态,眉头紧皱着,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血色,额角不停地渗出冷汗,呼吸浅而急促,绪方派来的私人医生丝毫不敢马虎地守在他的旁边,脸色很难看。
      亮时不时地去瞄后视镜,今天一战,比在美国分部那一次更惊心动魄,以命相搏的实战演绎的是他从未想象到的惨烈,不管是警方还是三和会的人,每个倒在血泊中的生命都叫他心惊,如果不是有牙木在场,他相信在光赶到之前他就已经没命了。想到牙木所说的那席话,心情又如何能够平静得下来,卧底的处境有多尴尬算是体验到了,只怕今后还会有更深刻的体验,一想到这一点,亮就觉得混身发冷,杀人和被杀,难道一定只能二选一吗?双拳无意识地紧握起来,一直攥在手里的字条陷入了掌心,传来一点刺痛,亮趁着遭遇红灯的机会,偷偷打开来扫了一眼,简单的一排数字,应该是手机的号码,他的眼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默默地记了下来,便谨慎地将字条揉碎抛出窗外。
      一回到三和会总部,绪方就支开了所有的手下,和同车回来的中年男子进入办公室密谈。
      牙木被送进了充当临时急救病房的一栋副楼,同时被抬进去的伤员不下二十个。亮和永夏被挡在了急救室的门外,一副担架从亮的眼前抬过去的时候,他愣住了,上面躺着的竟是卢原,看不出明显的外伤,但是从嘴角处往外渗的鲜血表明了内伤不轻,他不解地看向永夏,“卢原不是在浴场里面吗?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永夏那张总是很优雅的脸上,被擦伤了几道口子,一头柔顺的红发此刻乱糟糟的,身上那套价格不菲的猎装沾满了尘土和血污,还被划开了好几处,总之是很狼狈。他看了一眼亮,目光泛着点苦涩,缓缓道,“今天有卢原的一场格斗赛,对手是韩国洪帮的人,赌注似乎很特殊,反正大哥要卢原输掉比赛,所以就变成这样了。”永夏略低下头,凑到亮的耳边低声说,“卢原的伤很重,恢复不过来的话,今后的比赛就要由你上场了。”
      亮抬眼对上永夏的视线,脑中思绪飞转,“浴场不是炸了吗?”话一出口,亮就暗道自己笨,这种地下格斗比赛的场地根本就不需要固定在某处,没有了浴场,可以在别处进行,三和会的势力那么庞大,不可能只有众和一个据点的。
      永夏笑了笑,神秘地说了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的处女赛场地会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
      亮由仆人引领着来到母亲房间时,已经超过了九点,明子早已经等得坐立不安了,一看到亮立刻起身扑过去抱住了他,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哽咽着,“小亮!你可回来了,我听说死了很多人,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明子紧张地放开亮,仔细地巡视了一番,才又抱紧他,瘦弱的身子一个劲地打着颤。
      亮默默地伸手轻抚母亲的背,柔声地安慰道,“您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好不容易安抚好母亲的情绪,直到她沉沉地睡去,亮才悄声离开,回自己的房间。
      长长的走廊里亮着几盏烛台形状的壁灯,昏黄的灯光之下,一眼就看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门口斜倚着一人,亮不禁暗暗皱眉,因为那不是别人,正是最叫他头痛的绪方精次。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一见到亮的身影,绪方立刻出言调侃,吐出的口气中散发着浓浓的酒气。
      亮没有理睬他,径自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往里走,绪方啧了一声,跟在他身后也进了房间,还不怀好意地锁上了门。
      听到落锁的轻响,亮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三年了,难道这男人竟还对自己不死心么?不过他可再不是当年那个好欺侮的青涩少年了!亮一个转身,冷冷地怒视着脸上带着点醉意的绪方,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很晚了,如果不是要紧的事,就明天到你办公室再说吧。”
      面对亮戒备的眼神,冷淡的语气,绪方只是回以似笑非笑的嘲弄,“你很怕和我在深夜独处一室么?还是到现在都无法忘记被我夺走的初吻?”
      亮真想一拳打掉绪方脸上那令他难堪的表情,被强吻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但他还是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跟绪方这种老奸巨滑的角色斗,是不能意气用事的,他不客气地回答道,“以前的我也许会害怕,不过要谢谢你送我去美国特训了三年,你以为你还能像从前那样轻易占到我的便宜么?!”
      “那么说,我这是养虎为患了?”绪方的口气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不悦,他好心情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叫他牵挂了三年,不,应该说是从十三年前就开始萦绕心头的人,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对亮的感情确实很微妙,有点跳脱出了他所能理解和掌控的范围。
      绪方调开视线扫了一眼房间的布置,找到了窗前的沙发组,便走到跟前坐了下去,翘起二郎腿,点起烟,深吸上一口后,缓缓地喷吐出烟雾来。亮压下心中的厌烦,跟过去坐到了他的对面,理了理思路,才冷静地开口,“绪方先生……”
      绪方伸出食指在亮的眼前摇了摇,“叫我绪方就可以了。”他盯着亮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拥有像现在这种眼神,冷酷而又强势。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很喜欢你?”最后这一句他说得很轻佻,目光中透出的复杂神色却叫亮看不懂,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定是醉了,因为此刻的绪方看起来一点都没了高高在上的霸气,亮大胆地直视着他醉意朦胧的眼睛,这男人的话能相信吗?他真的喜欢自己吗?虽然早在三年前牙木就提醒过亮这一点,但是他对绪方一直都怀着深深的厌恶和恐惧,以致于从没静下心来想过,这个残忍又冷血的男人或许对自己真的存在感情。
      “可是我却讨厌你,尤其是三年前你命牙木杀死了我最好的朋友,进藤光。”亮平静地陈述着,小心地观察着绪方脸上的变化。
      几乎是在听到进藤光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绪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一把擒住了亮的手腕,阴鸷地盯住他的眼睛怪声地质问,“你还想着他?他已经死了!”
      亮一惊,狠狠地率开了他的手,毫不示弱地回瞪他,大声地说道,“那又怎样?即使他不在了,我也依旧喜欢他!”
      绪方的眼中突然找回一丝清醒,对着亮那一脸的倔强,他不怒反笑起来,“你喜欢他?不要说他已经死了,就算他现在还活着,你以为你有资格喜欢他?!”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绪方探过身子,把头凑到亮的耳边醉醺醺地说道,“没有人告诉过你,进藤光的父亲是被你父亲杀死的吗?呵,他自己又是因你而丧命,还真是孽缘呐!”
      亮猛地推倒绪方,浑身发颤地从沙发里腾地站起来,感到一阵晕眩,他怒喝道,“你到底想怎样?!人都已经不在了,还造什么谣!”
      绪方跌坐在地上,仰头瞧着亮激动的神情,笑得愈发的得意,“你不相信?这事在当年可是很出名的,被射死的那名警察叫进藤正夫,警局应该有记录可查的。”
      亮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感觉到胸口窒闷到几乎无法呼吸,冰凉的四肢正在渐渐地失去知觉,尽管他不想去相信,但是记忆中的种种细节汇总到了脑海里,隐隐地暗示着绪方的话并非不可能。他用力地甩了甩头,脸色惨白地走到门口,将门一把拉开,“请你出去,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他的声音微微地发着颤,说完后便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本来毫无血色的嘴唇顿时泛起了红印,不知是哪里被咬破了,有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可是他却感觉不到痛,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讯息,亮的思绪已经整个地混乱了。
      绪方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是醉得有点站不稳,他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前,眯起眼睛来盯着亮嘴唇上的那滴血珠发怔,不自觉地就想要凑上去吻他。
      亮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拔出手枪抵到绪方的太阳穴上,冷冷地说,“这几年承蒙你照顾我和母亲,我欠你的自然会还,但是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杀了你。”亮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憎恨三和会,如果没有三和会,那么所有令自己痛苦的事都不会发生!他的目光隐含着杀气,他是真的想就这么扣下扳机杀了绪方,还想要去拿炸弹把整个总部炸毁,各种疯狂而混乱的想法在脑中乱窜着……
      “塔矢!”走廊的尽头突然跑过来一人,正是永夏,看到亮以枪抵住绪方的情形,他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亮眼中难得一见的杀气令他心惊,他拔出了枪来抵住亮的眉心,喝道,“塔矢,把枪放下!你到底在做什么?!”
      隔壁的明子被这边的吵闹声惊醒,开门出来张望,见到了这剑拔弩张的画面,吓得惊叫,“小亮!你别做傻事啊!”
      终于有一丝的清明回到了亮的脑中,望了一眼惊骇万分的母亲,他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枪,对永夏低声地说了句,“他醉了,你带他回房间休息吧。”
      永夏看向绪方,发现他似乎真的醉得不轻,眼神已经有点散乱,身体也几乎摇摇欲坠,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刚刚到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他上前小心地架起他的胳膊。绪方有点迟钝地看了他一眼,懒得再说一句话,就把身体直接靠到他的肩上,放心地半合上了眼睛。永夏默默地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身后的亮很轻地问,“即使他不喜欢你,你还是喜欢他?”
      永夏僵住了身体,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目光,笑得苦涩而无奈,“就像你不喜欢他,他却喜欢你一样,这是没道理可解释的。”他扫了一眼在肩头昏昏欲睡的绪方,眼里流泻着令人心酸的不舍,“我从没见过他对权力之外的事如此执着,塔矢,既然进藤光已经不存在了,你就不能试着忘记他,接受绪方大哥吗?”
      亮不可置信地望着永夏,边摇着头边喃喃地自语着,“不,我不可能忘记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他以外的人……”
      永夏长长地叹息着,搀扶绪方慢慢地离去,明子冲到亮的跟前发慌地握着他的手臂摇晃,“小亮,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能忘记谁?你喜欢上谁了?……”
      亮眼神呆滞地望着母亲满脸的焦急,对她一连串的疑问置若罔闻,要他说什么?怎么说?说自己深爱着光?还是说父亲杀死了自己深爱的人的父亲?他疲惫地合上双眼,冰凉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从两颊滑落,他自嘲地勾起嘴角,流泪了吗?可是为什么要流泪?
      明子见到亮的眼泪时,震住了,她没有再发问,这个在她面前总是那么坚强又自傲的孩子,内心正在受到莫大的煎熬吧?她心疼地拉起他的手,把他带进屋子,按到床上,就像小时候那样,为亮宽衣解带,盖上被子,颤抖着手指轻抚亮的脸庞,柔声地说,“小亮……你就好好睡一觉吧,明天醒来,一切都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的。”
      亮欲言又止地望着母亲忧心忡忡的脸,终于还是强迫自己合上了眼睛,声音谙哑地说,“我没事了,您也快回去休息吧。”
      明子关上灯,叹着气离开了房间,亮则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睛,盯着落地窗外的月亮出神,明天去找光吧,这么大的事,还是应该由他亲口告诉光,就算光会因此而怨恨自己,就算会失去光,他也不想对光有任何的瞒骗,这就是他对光的感情,坦率而执着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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