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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不为人知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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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结束后,牙木叫住了亮,把他带到了办公室。
“你怎么会遇到社青春的?”牙木点上烟,开门见山地问。
“他就是我母亲的骨髓匹配者,今天在医院遇上的。”
“就是他吗?”牙木深吸了口烟,处事谨慎、时刻警惕是他一向的作风,“我总感觉这孩子似乎不那么简单,你最好和他保持距离,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这就是最好的自我保护。”
亮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自己虽然表面上对人很冷淡,但内心却做不到对任何人保持警觉,在这一点上,他真的还需要多多向牙木看齐才行,不过转念一想,他忍不住问道,“那么对你也不能全信吗?”
牙木扬起了嘴角,赞许地点了点头,“没错,除了你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的任何话,学会用心去观察和思考,然后做出正确的判断,这很重要。”他顿了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黯了下来,把身体靠躺到椅子里,脸上一贯潇洒自如的表情此刻却丝毫都看不见了,在灯光的阴影之下,隐约地泄露着一种混合着悲伤和痛楚的情绪,“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有可能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成为最具杀伤力的威胁,一定要学会更爱惜自己,好好保护自己……”牙木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闭了起来,说得很轻,既是在说给亮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已经很久没有去碰触那段不堪的回忆了,而今天他却不知为何竟再度想起了曾经的痛苦,本以为早已释怀了,可一切好象就发生在昨天那么清晰。
亮从来没有看到过牙木象现在这么颓丧、哀伤,那个在任何时候都充满自信和智慧,从不把真正情绪表现在脸上的男人,此刻竟让亮觉得很脆弱,他忍不住猜测牙木是否在感情上曾经受到过很严重的伤害?
“喂,塔矢,想听故事吗?”陷入回忆的牙木重新张开眼睛时,已经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亮点了点头,他知道牙木一定是想把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某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告诉他,会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六年前我刚刚混入三和会的时候,曾经有个很相爱的女人,叫作千绘,是个很漂亮很聪明也很有胆量的女人,那年她出乎我意料地考取了警校,立志要当个令男人都汗颜的优秀的女警……”牙木把视线投在窗外的路灯上,昏黄的光线映射在他眼中,泛着点水光,“我不敢告诉千绘自己加入了三和会,怕她会误会我真是个□□分子,但又不能告诉她我是被派去卧底的,这是对任何人都不能透露的机密。有这么大的秘密横亘在中间,我们之间的默契一天比一天差,开始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彼此怀疑、争执。后来有一天,我偶尔地发现三和会也在警方内部安插了眼线,于是向藤崎长官汇报以后,拟订了一套引蛇出洞的方案,打算找出隐藏在暗处的内鬼。你猜最后落入我们布下圈套的人是谁?”
牙木那苦涩又无奈的表情其实已经泄露了答案,但是亮真的无法相信自己的猜测,他不确定地低声问,“难道是千绘小姐吗?”
牙木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她看到我的时候,马上也明白了我的真正身份,因为没有其他人在场,所以只要我们中的一个死去,那么另一个的身份就不会拆穿了。……”
亮突然意识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颤抖着声音问,“你杀了她?”因为活下来的是牙木,而且依然在三和会卧底,那么也就是说当时死去的是千绘。
牙木仿佛没有听到亮的声音,自顾自地继续讲下去,“我本来还有一丝犹豫,但是在看到她把手伸到外套里的瞬间,我本能的反应就是,拔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等我冲过去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她被我击中了眉心,已是奄奄一息,她只说了句对不起,就咽气死了,我发现她的外套里面根本就没有带枪。后来我才知道,千绘的父亲被三和会的人引诱而吸毒上了瘾,她因此被要挟当了三和会的眼线,我却象个傻瓜一样,什么都没有弄清楚,没能把她从泥潭里救出来,反而还亲手杀死了她……”牙木停了下来,有晶莹的液体从他的脸颊滑落,亮突然有点明白牙木为什么对自己和光特别地照顾,是怕他们重蹈覆辙吧。
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有点失魂落魄的牙木,只好背转过身不去看他的脆弱,“牙木师兄,已经很晚了,我得先回去了。”
“那好,你到停车场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家。”待亮离开,牙木吸完最后一口烟,整理好了情绪,起身锁门,扫视了一下已经空无一人的道馆,远远瞥到卢原正坐在大门外的台阶上抽烟,眼睛眯了起来。
“你是在等我吗,卢原?”牙木三两步走到门口。
卢原扔掉烟头站立起来,还是那副人畜无害弱不禁风的样子,如果不是清楚他的底细,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是个地下格斗场上的常胜将军,曾经用那双纤细的手结束过无数对手的性命。“我刚刚看了塔矢和社青春的比赛,社青春的功夫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牙木很清楚卢原对功夫方面的见解一向都很精准,他发现的问题,那多半是不会有错的。
“关西道场的功夫一向以擅长防御,先守后攻出名,这一点在社青春身上确实体现得淋漓尽致,但是他每次进攻时都会有肩肘等部位先动的习惯,这应该是长时间练习泰拳而养成的习惯。”卢原的解释很详尽。
但是就算社青春原来练的是泰拳,现在改而练自由搏击也并不是很稀奇的事啊,塔矢亮原先不就是练空手道的吗?牙木皱着眉盯着卢原,耐心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见牙木对自己的分析没有反应,卢原走上了一步,贴近牙木的耳边低声地说,“新桥组的老大桥本熏,你总该知道吧?”
牙木浑身一震,头脑立刻迅速地运转了起来,新桥组从前一直是个行事非常低调的帮会,前几任的首领都相当崇尚传统的忍道,制订了不少极为森严的帮规,其中包括决不允许帮众涉及毒品、军火方面的生意,也决不允许烂杀无辜,因此几乎算是个徘徊于□□世界边缘的异类。然而自从现任的首领桥本熏上任后,新桥组一改往昔的作风,大肆扩充人员以及军火,短短几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足以与三和会分庭抗争的势力。当然由于新桥组的活动范围是以京都为中心,对东京警视厅来说,新桥组以及桥本熏的名字还仅仅停留在传闻之上。但是对牙木来说,新桥组和桥本熏却是极为真实而且危险的存在,近两年来新桥组对东京附近的地盘一直虎视眈眈,多次明里暗里派人挑衅,桑原、座间、绪方三大首领都在世的时候,三和会自然是不把新桥组放在眼里的,但绪方这次夺权篡位的计划却耗损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以桥本熏的敏锐,没理由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因此近来绪方一直都在增派人手监视探察新桥组的动向。
就牙木所知,桥本熏与前几任首领不同,他从小修习的是泰拳,讲究的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成目标的信念,而且是个相当有头脑有的野心家,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新桥组早晚会成为比三和会更叫人头痛的□□第一大帮。据说熏非常疼爱一双子女,女儿桥本樱是个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女子,儿子桥本社则是他在五十岁时由情妇所生,身份上虽然是私生子,但熏显然更为喜爱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但是两年前外面就开始有传闻称桥本社因为坚决反对熏而被扫地出门,当时只是直觉地认为以熏的个性是决不可能让唯一的儿子流落在外的,堂堂一帮之主岂会连一个才十四岁大的孩子都无法摆平。但现在综合种种迹象看来,社青春的身上似乎有不少桥本社的影子,难道真的会是同一个人吗?看来要调查一下看看了。
看到牙木逐渐变得清明的眼神,卢原知道他一定是想通了,微笑着轻拍他的肩膀,提醒道,“塔矢亮还在等你呢,别磨蹭了!”
牙木伸手轻捶卢原的肩头,“多谢了,你的发现看来很有趣。”
“兄弟之间还用客气吗?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用得着的时候就叫上我。”
“我会的!”虽然没办法真把卢原当兄弟看,但是老实说,在牙木眼里,三和会其实有不少热血男儿,比起社会上那些衣冠楚楚的上班族来,做人更为仗义实在,而卢原也算得上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只是可惜的是道不同啊。
…………
社是从森下道场步行回到他租借的单身公寓的,和亮比赛时的一招一式都清晰地留在了脑海中,这么个在身材上毫不占优势的人竟能在拳台上毫不示弱,那双晶亮的碧翠的眸子已经在不经意间把某些不同寻常的印记烙在了社的心中。
已经过八点了,楼梯间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一盏一盏依次亮起,来到门口把钥匙插入锁心时,社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锁已经被橇坏了!
一脚踢开门,果然看见一年轻女子闲闲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二十来岁的年纪,姣好的面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乌溜溜地转着,那一身标志性的火红紧身衣裤不禁令社的眉头皱得更紧。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桥本樱,而社的真名就是桥本社,只因为无法认同父亲桥本熏对帮会的改制,在两年前愤而离家,投到关西道场专心习武。
“老姐,你不用每次来把我的门锁给橇坏吧?”真是的,害他几乎每个月都要换一次门锁。
樱笑眯眯地啜饮了一口茶水,轻巧地答道,“谁叫你每次都回来得那么晚,难道你要我在门外站着等你吗?”
社认命地叹了口气,耙了耙头发,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来,“你老是偷跑来看我,老爸不管你吗?”
“未成年的小鬼少喝酒!”几乎都没来得及看清楚,樱已经闪身出现在社的跟前,不费吹灰之力地就从他手里把酒抢了过去,还顺带用食指弹了一下社的脑门,轻笑,“不行哦,社,你的反应还是太慢了呢。”
社不服气地鼓起了双颊,樱每次来都会借各种方式来考较他的功夫长进,可他每次都输,这回更是毫无防备地让她欺近到了身侧,假如樱是敌人的话,自己此刻早就任人宰割了。
灌了两口啤酒后,樱沉吟着开口,“社,听说你要捐骨髓,是真的吗?”
社冷哼了一声,“你们的消息还真挺灵通的。”
“其实爸爸一直都很关心你的……”
“这个我知道,只是我讨厌他的野心,讨厌他把爷爷留下的规矩都破坏掉!”
“回来吧,社,我们可能马上要跟三和会正面接触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如果身份曝露的话,会很危险的。”樱缓缓道出了她这次前来的真正目的。
“这么快?……难道已经有实力跟他们抗衡了吗?”社暗自心惊,他还以为至少还要再等上四五年,想不到新桥组的壮大竟是这么迅速,但转念一想,父亲只怕是用了什么不寻常的手段,眉头不禁深锁了起来,“是爸爸要我回去吗?”
“是的,捐骨髓的事,我看就算了吧,我很担心三和会已经查到了你的身份,这太危险了。”
“不行,骨髓是一定要捐的!我和人约好的事,怎么能反悔!”想到曾经跪在自己面前的亮,还有亮的母亲那温和又亲切的笑容,那笑容令社轻易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希望能用自己的骨髓来弥补当年救不了母亲的那份遗憾。
“那么手术当天,我会带人来保护你的安全。”樱没有再多说什么,社那种坚定的眼神令她感到安心,这个做事总有点冲动的弟弟,这两年来真的成熟了不少,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解开他的心结,令他同意捐骨髓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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