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从化神到炼虚拢共分几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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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从化神到炼虚拢共分几步
谈星尘说：“我打赌，你阿娘明日就到玉仙峰下。”
谈月离摇了摇头：“阿爷，你近来卜算愈发地不准，恐是心神不宁之故，分心太多，因而失误。”
“谁说的？谁说的？我卜算向来精准。”
“我说的。阿娘明明今日就会赶回昆仑。”
“真的假的……我不信。”
“阿爷不是要打赌么？”
“……啊，嗯。”谈星尘摸了摸鼻子，“你想添个彩头？”
“阿爷折扇上有个青色丝绦拴就的平安扣，我瞧着很是不错——”
“不行，不行。”谈星尘一把捂住腰间，“那是你阿娘送我的，不能给你。”
“这么说，是承认自己卜算出错了？”
“……”
朱砂在一边忍笑忍得辛苦，衣角都在颤。
谈星尘有些微妙的悻悻，“你这小子，既不像问心也不像我，真不知你都在哪里学的这些把戏，观碑解律马马虎虎，玩闹伎俩倒学去不少。”
谈月离一噘小嘴：“说不过就翻脸赖账，阿爷羞羞。”
“这话说的！我又没批评你。”谈星尘攥住折扇尾部坠着的平安扣，心中一阵绞痛，“好了好了，你要就给你。别跟你阿娘说喔……”
谈月离冲谈星尘扮个鬼脸，正要伸手去接，两人同时向外看去，谈星尘更是直接起身，当然，顺势收回了递到一半的折扇。
“你算对了。”谈星尘捏了捏谈月离的脸，“但也不完全对。”
他牵着谈月离走出房间，远远的，莫问心驭剑光一路穿行，行过山路、穿过小院，飞燕般轻盈，直扑进谈星尘怀里，而后者早已张开双臂等着了。
“欢迎回来。”
谈星尘被撞得退了一步，背靠着墙面，感觉到怀里终于是实实在在的份量，而不是半夜睡不着想象出来的幻影。
他求访义教、翻遍藏书、进入律碑最深处，一切的一切，只为保莫问心一个安平无恙。送人出昆仑，再等待归来，无论多少次都没关系，平安就好。
“我好想你。”莫问心紧抱着谈星尘不放手，“青天剑灵告诉了我一些事，但我全记不清了，只记得听完好像很担心你出事。这段时日怎样？”
“很好啊。”谈星尘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小离也是。昆仑一切安好。”
“嗯。”
莫问心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我回来了。”
他松开手，谈月离眼巴巴地仰头望着，莫问心提溜着他的衣领将他整个抱起来，左瞧右瞧，确定气色尚可，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娘阿娘。”谈月离故意软下音调，显现出十分的委屈可怜，“阿爷输了赌局，还想赖账。”
“赌局？什么赌局。”莫问心看向谈星尘。“你阿爷跟你开赌局？”
谈星尘登时顾左右而言他：“……啊那什么，小事，小事！我们进去说。”
朱砂撤走了榻上铺了满桌的签卦卜具，谈月离被放在榻边，正摩拳擦掌要爬上莫问心的膝，被后者淡淡看了一眼，立刻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去一边端坐了。
“……不过是个扇坠子。”了解完前因后果，莫问心差点没被气笑，“爷俩一个卯着劲儿告状，一个佯装不知，还成日里读书习字呢，就知道胡闹。”
谈星尘直叫冤：“那怎能是普通的扇坠子？那是你送我的第一样礼物。”
莫问心兹当没听见，手一伸：“拿来。”
“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
谈星尘只能交出折扇，把头一扭，眼角余光犹还恋恋不舍地偷瞄那摇摇晃晃的平安玉扣。
莫问心连玉扣带丝绦一齐取下，往里送了些真气，倾身系在谈月离腰间一侧，另一边则是铃铛形状的镇魔钟，再配上白衣黑发和清稚面容，看着真像个凡俗世里的世家小公子。
谈月离眼睛亮亮的：“谢谢阿娘。”
莫问心揉了揉那张软糯糯的包子脸，转头一看谈星尘还在闹别扭，便在袖底找到他的手，牵住了，抓住小指轻轻一捏，凑在他耳边悄声：“愿赌服输而已，你在气什么？”
“气他有能耐，一眼看穿我在想什么。”
“不好？”
“一点都不好。”谈星尘转过脸，莫问心藏着笑意的双眼近在咫尺，热汽扑打在面颊上，一瞬间呼吸交融。
然后蜻蜓点水一样在他唇边啄了一下。
谈星尘没来由脸颊一热，心想自己不会是脸红了吧？不应该啊，他的爱人去边境战场上打了一遭，回来竟能开了情窍一般，几个小动作就能让他脸红心跳。
这是打仗还是偷偷上课了啊？
“不要气了。”莫问心将任绍秋给他的那张符纸拿出来，“平安符，绍秋画的。给你。”
“……嗯？”谈星尘手伸到一半，闻言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谁？”
“我没说错，你也没有听错。绍秋重获了肉身，郦川——那个鬼修——他真的做到了。”
平安符被放进谈星尘手心，莫问心包住他的手掌，一根根合上手指，提及那件事，很难不怀着几分感慨。
“师兄当时也是亲眼瞧见了的，绍秋的身体与我们一般无二。我不知道郦川用的什么法子，但至少就我与师兄二人看来，这法子确实能够生死人、肉白骨，只要神魂不灭，便能使人复生。”
“而绍秋说，他复生的关窍，与这枚平安符不无干系。”
“原来如此……”谈星尘收好符纸，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郦川当初要走《录鬼簿》本就是为了复活你朋友不是么？现如今心愿达成，那《录鬼簿》，是不是应该还回来了？”
莫问心想了想：“是这样的。”尔后追问道：“这是当日素师叔来访，你与他许下的约定么？”
“算是吧。即便不是，也该拿回来的，这等法器流落在义教手里，恐再生变故。尤其是那个梁煜——”
“啊，”莫问心脑海中浮现出梁煜那张笑眯眯的嘴脸，就算是后来在紧要关头及时打断晋境帮了他一把，也依然无法取信于他。“我要问你，先前你去十万大山找梁煜，你都跟他交换了什么？为什么师父事后特意找我说起这个。”
“你师父？……特意问你？”
“是。”
谈星尘暗暗咬牙，面上只微微笑着，说也没什么，不过日后与人行个方便尔；心里却想这姓梁的可真是过河拆桥两面三刀，不愧是义教长老，深谙渔利之道，借机从道门那里拿到好处，反手就将自己卖了，还要来离间昆仑与道门的关系，真有他的。
他干脆换了个话题：“此去边境，你师父有没有为难你？毕竟有正天山上那桩事。”
“师父他……”莫问心神情一黯，摇了摇头。“只是我不愿了。终南山那边，如无意外，我不会再回去。青天剑灵是青天剑灵，我是我，该我承担的我不会逃避，但是青天剑灵的职责，我想，已不该再压在我身上。”
“不去就不去了。”谈星尘握住他的手安慰着。“天下这么大，去哪里都随你的意，干什么非要为他人役使。”
莫问心轻轻笑了一下，“嗯。”
他们接着聊了一些边境上的事，白江苹的伤势、范宁之死、雪线破境、任绍秋与郦川……桩桩件件，细数分明。提及佛子与狐狸，谈星尘明显是知道什么，却不说，高深莫测地眯眼笑笑，见状莫问心也没有继续问，解律人自有解律人的职责。
而提到寇风露和谈霄晴，莫问心是有着无数问题，一个个抛出了，谈星尘与谈月离对视一眼，很默契地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好像感情很是深厚，可最后为什么会劳燕分飞呢？”莫问心完全弄不懂了。“如果两个人相爱，不是最情愿守在一起的吗？”
“相爱相守，那是最好的结局。”谈星尘说，“更多的，是无法想象的突发因素和不可抗力，来干扰你的既定目标，使你无法达成。你可能会经历痛苦和无常的灾变，可能会主动被它们改变，也可能被动接受命运。”
“……你说得没错，但是，”莫问心有些疑惑，“‘因素’和‘不可抗力’，这样的说法，我第一次听你说起。”
“……”谈星尘心想不好，最近净研究谈霄晴留下的那些东西了，不知不觉间遣词造句都变得奇怪起来。“我之前没说过吗？”
“没有。”
“也没什么，几个词而已。”
莫问心哦了一声，没想太多，沉默了一会道：“星尘，你觉得……从化神到炼虚，需要多久？”
谈星尘还没说话，谈月离就在心里默默地想，哇，好气派，他的阿娘这是决意要一闯炼虚境了吗？那他以后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有炼虚大物在背后撑腰，怎么想都是全大陆最有底气的修真二代了吧。
“严格来讲，化神期只是一种状态，初中后境之间区别得并不分明，只要积累足够、历练足够，再加上一朝顿悟，鲤跃龙门随时可能发生。朝闻道、夕入道、一夜之间化神返虚遂成一方大物，这都是有史可考的真事。要说从化神到炼虚要多久，依我看，也就是三步走：聆音、入道、顿悟，其中顿悟最重要，没有这个，前面全是白搭。”
谈星尘背书一样说了一通，歇了一口气才续道：“这世间生活着的人不知凡几，其中能成为修士的只有一小部分，而从练气开始，筑基、结丹、凝婴、化神，每一步都在不断筛选着，最后道成一方炼虚大物的凤毛麟角，大乘境更是屈指可数，每一位都被记录在修真史册中，为后世铭记。至于白日飞升证道长生，那已然是个传说，近两万年来许是大灾变后诱发气数衰竭，无一人能够真正做到，上一个有史可考的尚在史前时代，那时确是有的，现在么……”
莫问心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不可能吗？我觉得未必。”
“我没有指代道宗前辈的意思。”谈星尘耸了耸肩，“大乘境超脱五行术数之外，与天地同呼吸，不在凡尘里，也不是我能推衍出来的。”
“你说那很难，的确，我修真学道二十余年，没有一天不为境界所困。”莫问心一顿，“可气数衰竭也好、顿悟难遇也罢，我一路走到现在，不断抛却诸多杂念，终于认清了己身之所在，能心无挂碍地向上去了。从现在开始，不正是我求道求真的黄金时代吗？”
谈星尘心里一动：“问心……”
“我要闭死关。”
莫问心看着谈星尘，以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态，缓缓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从化神到炼虚拢共分几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