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青天剑及剑灵与道及道心之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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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青天剑及剑灵与道及道心之关系
谈星尘就这样坐在那里看了很久，久到朱砂在底下跳脚，说小离快睡醒了，醒了不见人一定会找过来的，路上积雪这么深，不能让他自己走啊！
藏书阁最上面，灯火晃了一下，代表听到了。谈星尘放下手里那本日记，若有所思地仰头望了一会，一下子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实话就是他没看太懂，但大受震撼。
老祖宗留下的这些记录，除了寇风露其人其事，就是一些奇怪的自言自语。奇怪的文字抛去一边，单单寇风露的事，一开始他还能看懂，毕竟是史册有所记载且昆仑秘藏中也有相关记录的重要人物，可后来他连寇风露的事也看不懂了，不知道这两位近两万年前的大人物是在做什么机密又要紧的事务。
日记的最后一段，谈霄晴这样写：“我说孤身而来，孤身而去，风露却说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去；究竟我与他之间，谁才是对的呢？我也说不分明了。我只知道，我所有的一切并不都是因为他，可我所做的一切，没有一件不是因为他……若有来生，若不相见，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据谈星尘所知，这一对传说中的神仙眷侣的结局，确实是各自分离。一个去了终南山开宗立派，一个去了昆仑立起谈氏门庭，直至寇风露于正天山顶坐化、谈霄晴避世昆仑睡梦中去世，二人可以说是老死不相往来。
可看这日记中的口吻，二人之间情深至笃，不像是会就此相忘于江湖的样子。
难道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那是当然的吧。
谈星尘将日记放进怀里贴身带了，走下藏书阁，心中默记方才看到的一些可能会用到的字句，他过目不忘，日记里那些看不懂的东西以后应该都会弄懂，他就是有这样一种直觉。
只要是跟莫问心有关系的，他必须得一一了解，如此，才能保一个彻彻底底的全身而退。
“你觉得他怎么样？”
唉，这种事情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啊。
要想评价一个人，得看跟谁比吧？可我知道的人实在不多，不如说一睁眼就看到你了。这么长时间过去，要说了解，好像也就你一个。
这样说起来，他肯定是比你不如了。
“他这人其实挺好的。呆了一点，看着不大灵光，不过头脑是很聪明，也很有才华的。”
能活到现在，还活得很不错，确实不会蠢笨就是了。可你为什么忽然要跟我说这些事呢？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说，直接跟他说不就好了？
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办法回应你。
“而且……我想啊，他是不会拒绝我的。无论我要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我。”
是，是。那家伙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呢？
“所以，如果我去求他帮忙，他一定会答应我。”
嗯，嗯……等等，你想干什么？诶你不是疯了吧？你不要做傻事啊！诶！
“杀身成仁，殉身成道，我有这样的觉悟。他可能不会理解，但绝对不会拒绝。”
你……
“原谅我吧？我……也只是一个自私的人。”
它睁开眼，回到了熟悉的一片虚无。万年幽栖，它太了解这里的一切，黑暗、空旷、冰冷、荒凉……空无一物。这里是天阶灵宝独有的专属空间，自成一方小世界，如果它想，它甚至可以架构出一幅鸟语花香、桃红柳绿、日光普照的如画图景，但它没有，从来没有。它只是单单这样待着，好像这样就够了。
在那个人永远离开以后，再也没有必要去费这个力气特别做些什么。
直到它沉睡。然后他醒来。
见天地。见众生。
然后见到了自己。
“若有来生，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可是根本不会有来生，这是你和他都知道的事情。
所谓殉道的觉悟，那些用力追求过的虚无缥缈的道，究竟有什么意义？长生的尽头，终点又在哪里？
人这一生，所希求的，是怎样生？还是怎样死？
如果我能再多一点时间……如果我能再快一点……诶？我是……我……昆仑又在下雪了吧？他是不是……唉……
青天剑静静悬浮在那里。顾真人伸手要握，青天剑却向后一退，并不打算落入他手似的。
“怎么，它不听你的话吗？”梁煜在一边呵呵一笑，“道宗没有剑，这要是传出去，可不是沦为笑柄了？”
洛红渠坐在榻边看着沉睡的莫问心，紧握着他的手，闻言也是冷笑：“你不要发癫了。请你把说好的东西给我。”
梁煜明知故问：“什么？”
“礼神乐。”
“可以是可以啊，不过你确定，道宗阁下不需要我了吗？”
洛红渠有些生气：“摄魂法术已经结束，你想耍赖？”
“当然不是。”梁煜一步一晃靠近顾真人与青天剑，手中紫竹笛打着转，轻轻巧巧地画了一个圈。“顾真人，你看……？”
吉祥道人脸色阴沉地望着他，怀中七宝戒尺闪过一道寒芒。
“剑灵归位，需要一段时间。”顾真人说。
梁煜笑眯眯的：“是吗？”
紫竹笛指向青天剑柄，近在咫尺的距离。顾真人没有阻拦。
清脆的一下敲击。
“好了好了，我可不是会耍赖的人，我向来言而有信说到做到。”梁煜很识趣地退后了，紫竹笛也很大方地递给了洛红渠。洛红渠伸手接过了，验视一番确定无误，珍而重之地收进了怀里。
顾真人没动。
“不信我？”
梁煜也没动。直白地与顾真人对视，丝毫不退。
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向了青天剑。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知道。”梁煜将双手背在身后。“你敢不敢？”
顾真人定定地看着他。良久，什么也没说，手指一根根搭住剑柄，青天剑没再排斥。
梁煜简短地笑了一下：“不怕？”
顾真人说：“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置生死于度外？”
“生如何，死如何？”
“你是陆地神仙，你来问我？”
顾真人倒提青天剑在手，没有再回答梁煜。
洛红渠没有跟着出去，梁煜也留在了帐子里。洛红渠很警惕地看着他，将莫问心挡在身后：“你怎么不走？”
“外面除了亡灵就是玄门，我可是左道余孽，哪敢冒头。”
“你刚刚……跟道宗说的什么？”
梁煜反问她：“你今年多大了？”
洛红渠不明所以，想了想，还是说了一个数字。
“真年轻啊。”梁煜拍了一下手，看得出想要转点什么，可惜紫竹笛落在洛红渠这边，无物可把玩。“都是以前的旧事，你不知道，也就罢了。”
“跟问心无关？”
“也可以有关。”
洛红渠双眉倒竖：“那你说甚言而有信！”
“是可以有关，那也可以无关嘛。”
“……青天剑为什么被你敲了一下，就不再乱动？”
“也许是因为，我把莫兄弟的魂魄都送进剑里去了？”
洛红渠静了一下，“如果问心醒不来，天涯海角，你都会收到谪仙宫的追杀令。”
“你们玄门能不能换一套说辞……不是我说，你跟他真的很像。”梁煜挥苍蝇一样摆了摆手，“要么你现在唤醒他？看看会不会醒。现在青天剑里的，也许只是剑灵而已？”
洛红渠不大擅长这种动脑子的事，低头愣想了很久，没懂梁煜的言下之意。独自绕了半天，她发现这个问题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梁煜从一开始就没有回答过她的问题，这人最喜欢用发问代替回答，说话一概模棱两可，是她最讨厌的那种口吻。
“你制造了一个碰触青天剑的机会。”洛红渠笃定道。“你想干什么？”
“年轻人，不要这样跟前辈说话。”梁煜依然没有正面回应。指尖上一枚黑色蛊虫咬破皮肤钻出来，龇牙咧嘴地在洛红渠面前招摇。
洛红渠西南出身，自不会被区区一只蛊虫吓到：“众目睽睽之下道宗一旦出事，你有几个脑袋？”
“真担心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出去提醒他啊。”
洛红渠冷哼一声，正要起身，想起身后的莫问心，脸色微变。
“说话之前动动脑子，不要想当然。”梁煜居高临下地望着洛红渠，用带着蛊虫的那只手拍了拍她的侧脸，湿滑冰冷的触感从洛红渠脸上一扫而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梁煜掀帘走了。独留洛红渠在帐内，大马金刀地坐着，气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青天剑灵回归，对北国作战一触即发，顾真人与吉祥道人养精蓄锐，玄门各派长老纷纷布置战线，安排补给，整个边境营地一片忙碌，所有人都在期待顾真人挥出那扫荡北国的一剑。
“师兄，要不要叫林师妹提前过来准备？雪线阵法需要修补。”吉祥道人问道。
“皓月的符太霸道。”顾真人摇头，“杀伤有余，防御不足。你没看她连青青都困不住。”
“难道不是她心软？”
“叫玉宸真传来罢。温言是么？我见过她的符道，比她师父争气些。道门的弟子，也该上战场见识一番了。”
“好，我即刻传书玉宸。”吉祥道人正要去取传送玉符，忽然一顿，“师兄，你为什么……一直不放手？”
从梁煜碰过青天剑之后，顾真人再也没有松开过握剑的手。
顾真人说：“养势。”
“剑灵不是回归了么？即便是——”
“出剑没有万一。”
“……”
吉祥道人知道劝不动，默默取出玉符传书，一直到正式开战，不发一言。
大乘巨擘一颗道心千锤百炼，会有哪怕那么一瞬的动摇么？
他不敢想。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青天剑及剑灵与道及道心之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