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ABO]关于修仙不努力就会被送去联姻这件事》满心如愿

66、范宁求药

　　第六十六章 范宁求药
　　尹珍珠拉了拉她师兄芮玛瑙的衣袖，说：“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亮了一下？”
　　芮玛瑙微一皱眉：“好像是有什么。”
　　又疾又骤，像是……剑光？
　　话音刚落，一个沾血的人影砰一下跌落在雪线阵法前。尹珍珠唬了一跳下意识尖叫一声，营地里几乎所有修士都在严守雪线，这种时候，谁会逾线去到对面亡灵的汪洋大海里啊？
　　“你、你——”她指着那团人影，漂浮的亡灵正在合围，而那人委顿在地上，像是连回到雪线这边的气力都没有了，任由亡灵迫近。怀里甚至还抱了一个，都穿着道门的青色道袍，唯有长剑还紧握在手里。
　　芮玛瑙反应极快，立时放出十二重楼，运起道法穿过雪线，以庄严宝塔法相镇压周遭亡灵，然后一手拖一个，将那两名道门剑修带了回来。
　　尹珍珠这时才看清，这两人不是别个，正是她在东海见过的白江苹和徐添天。
　　“师兄，我带他们去疗伤！”
　　芮玛瑙点点头：“先去找道门的谢丹师。”
　　自有旁的修士与尹珍珠一起将白、徐二人送去营地帐中，白江苹只是气力耗尽，歇了一阵很快醒转，徐添天则没那样好运，大量失血外加骨折，一时半会是动不了了。
　　闻讯赶来的谢清昼探明二人伤势后分别指点各服丹药，尹珍珠跑进跑出地帮忙，再回来时听到谢清昼对白江苹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白江苹说：“我知道。”
　　“问心很看重你。你师兄平日里没少提点你的修炼罢。”
　　“……是。”
　　“那你还这样做？”
　　“我有别的可选么？”白江苹苦笑一声，“徐师兄就要死了。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为我而死、就死在我面前。”
　　尹珍珠头脑里有些发懵。她对白江苹的印象仍然停留在东海那次见面，他哭哭啼啼地在莫问心跟前撒欢卖癫，只为了讨一分师兄的关心爱怜，跟她是那样像，全没有离开长辈托庇的花苞或是幼崽。
　　可如今，他也会露出那样无奈的苦笑了。会说生死、说情与义、说她没有预想过的大道理。
　　“金丹不算什么。”白江苹平静道。“待此间事毕，我可以慢慢再修炼。”
　　“你修炼个屁。”谢清昼脱口而出，“你以为你是莫问心啊？他元婴修得坏了就打碎重修，你如今金丹满布裂痕，除非也干脆打碎了舍弃了，否则你怎么修？”
　　“不可以么？”
　　“当然不可以了！碎丹堕境，你想这辈子止步元婴？”
　　尹珍珠忍不住走进去：“你跟我走吧！我……我有办法！”
　　谢清昼毫不客气：“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拂开尹珍珠，“小白，你现在，两个选择：要么什么都别动，回终南山的洞天福地休养，用丹药灵植慢慢修补，再谈其他；要么你寻个时机打碎金丹，然后这辈子止步元婴。你自己选吧。”
　　白江苹说：“没有第三个选择？”
　　“第三个选择就是你妄动道法，金丹崩毁，然后你师兄问我个看护不力的罪责，拿镇海剑将我碎成十七八段，丢到雪线对面去喂亡灵。”
　　白江苹：“……”
　　尹珍珠在一边跺脚：“喂！我都说了我有办法嘛！”
　　“你什么办法？”谢清昼一点面子不给，“锦烟楼除了卜算就是机关，能治病还是会救人？”
　　“总之，我就是有办法！”尹珍珠挽着白江苹的臂，“等这边平息了，你跟我走，我带你回锦烟楼，我……一定保住你的金丹！”

　　雪线附近，姜晚照总觉得自己听见了阵法被密密麻麻的亡灵撞出裂缝的声音。他心神高度紧张，一转头看到莫问心，还在破境。
　　“别破啦！”他喊道，“小白没事！徐添天也没死！你还破什么破？诶呦，怎么这么拎不清啊你！”
　　仿佛是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亡灵们冲撞得更卖力了。姜晚照握住靖安剑，锈红的剑锋上飘落两片雪花。
　　“小白说那边可是有化神境的啊。”他咽了口唾沫。“他妈的，你能不能行了？”
　　整条雪线轰然震颤。就在阵法破开口子的瞬间，姜晚照重剑横扫，以雷霆万钧之姿一剑击杀首先冲进来的那波亡灵，雪地上霎时溶蚀出无数点凹陷，尽是亡灵们透明的血肉溅落。
　　一直闭目的人则同时起身，镇海剑剑光凛然，正堵在阵法缺口之上，所有撞上来的亡灵尽皆化为齑粉。
　　“小白没事？”
　　“骗你的，有事，他那金丹就差没碎成八瓣，我看是完了。”
　　莫问心眉头一皱：“谢师兄——谢长老也这么说？”
　　“这话就是他说的。”姜晚照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将一柄重剑挥得虎虎生风，“干什么，你还想找谁麻烦去？先把眼前顾好了再说吧，别回头咱俩一起死这儿了。”
　　“化神境的亡灵不是在很靠里面么？”
　　“别问我啊，小白是这么说的。徐添天重伤，以他的实力，要不是化神境，也不会这么狼狈。”
　　莫问心再不言语，沉着脸与姜晚照守株待兔，兹要是有亡灵敢从这缺口往过钻的，一个不留，全挡在阵法以外。
　　他新晋元婴后境，身体里似有使不完的气力，然而这只是一时的，他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亡灵以目前这种不计后果的冲法持续不休地冲击雪线，他与姜晚照迟早要被耗到力竭。
　　在击杀了不知道多少亡灵之后，对面冲撞的程度渐弱，他们终于等到了赶来此处修补阵法的符修。姜晚照又是累又是后怕，刚刚那些冲撞的亡灵不乏数量颇为可观的元婴境级别，剑修是能越境战斗没错，也架不住数量这样可怖的敌人一齐涌上来。
　　他们退下这一段雪线，匆忙赶往下一处地点，路上见谢清昼与洛红渠一齐往一边去，问了才知谪仙宫负责的那一段正是本次亡灵压境受到冲击最严重的地方之一，还好有周汉阳元婴中境的实力硬扛到现在，再加上道门的榆钱长老刚刚赶到，总算是没有这么艰难了。
　　简单对话，四人就这样对向分别。谢清昼一边念叨着丹药的名称与对应的伤病，一边留神不要被阵法附近的修士法术冲击的余波伤及，一路行去，偶有亡灵挣扎着落到营地的雪地上，皆被洛红渠一刀劈过去，当场灰飞烟灭。
　　到了地方，伤员果然很多，阵法被撞出的口子尤其大。亡灵的攻势不减，符修就没法修补，如此形成恶性循环，幸好有榆钱长老指点作战，渐渐的，符修们已经开始准备着手修补阵法了。
　　“动作尽量快！”榆钱长老沉声道。符修连忙应是，他们都是玉宸弟子，听到了徐添天与白江苹冒死传来的消息，雪线那边可是有化神境级别的亡灵，一旦突破防线，后果不堪设想。
　　伤员们三三两两地倒在雪地上，白雪染作殷红。人手紧张，没有办法及时照看，洛红渠这边带来的人陆续将伤员带进营地，谢清昼则挨个检查伤势，有需要应急处理的优先喂服丹药，保命要紧。
　　一转身，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伤得这样重？”谢清昼心里一空，将那人从地上扶起来，“真是的，这可是前线，你就不该来！”
　　范宁朝谢清昼伸出手，说话的时候嘴边不停地涌出血沫子：“有没有……伤药……”
　　“终于知道丹药的好啦？”谢清昼白他一眼，将装着补气血的丹药的瓷瓶放进他手里，“赶紧吃，我还要救别人呢。”
　　范宁勉力笑了笑：“谢谢。”
　　然后将谢清昼给他的丹药塞进旁边一名昏厥的修士口中，以掌摩挲对方胸口，好叫药力更好地散开。
　　“你……”谢清昼弄不明白情况了，“你干嘛不自己吃？不是认下错了么？都什么时候了，你难道还要坚持？！”
　　“我不想否定以前的自己。”范宁道，“我……我也不能否定以前的自己。”
　　“不是，你在说什么啊？！”
　　“我是说……”
　　范宁低声：“我立过心魔大誓的。此生绝不服食丹药。”他开始止不住地咯血，“谢丹师，对不起。这是我的道。”
　　谢清昼瞪着他，只觉得他又在说疯话。
　　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道”，生的机会明明就在指间，就这样将它舍弃了吗？
　　他不明白。
　　“我没有办法……”范宁将手搭在谢清昼腕上，“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等莫问心与姜晚照解决了另一边的漏洞赶来谪仙宫这边支援时，范宁已睡在谢清昼膝上没了气息。谢清昼用手捂着范宁的眉眼，眼神空茫，掌下那人前一刻还尚有温热，此时渐趋冰冷，全没一点活气了。
　　“什么道？他说的什么道？”谢清昼喃喃着，“问心，他说的什么东西？”
　　看着谢清昼的样子，莫问心有些不忍：“师兄……他确是死了。”
　　“真有人能活活逼死自己么？”
　　“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莫问心将谢清昼从地上扶起来，后者仍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细白纤瘦的腕无力地垂在宽大袖间，星星点点的，沾着范宁业已干涸的血。
　　很突然的，漫天飞雪，凛冽风啸，却有一剑挟着巨大的威能跋山涉水而来，自南而北，无声无息，又恰似惊雷。
　　莫问心蓦然转头盯住那里。
　　青天剑鸣，道宗驾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