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再造河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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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再造河山
西南有归墟，墟中升仙山。
远远地，莫问心与谈星尘立在鹤鸣山天坑外，遥望那片飘渺水域，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在这片壮阔的人工造景面前，似乎什么话语都是多余的。
看了一会，莫问心在袖底牵住谈星尘的手，“想想办法？”
谈星尘苦笑一声：“秦宫主大德，在下不才，忝为一小小家主，暂时还没本事能移山填海、再造河山。”
“那谪仙宫就这样了吗？”
“前辈们自有前辈们的打算，我也有我的想法，需要去付诸实施。”
莫问心握了一下谈星尘的手腕：“你不管了。”
“坐镇西南地方的名门大派——”谈星尘挑眉，意思是他也没必要将手伸得这样长吧。“小离跟我说昆仑暂时无事，正好，我也有些话要同缪先生理论一番，不若眼下先去终南山？”
谈星尘很好奇终南山在这场棋局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谪仙宫与锦烟楼已成劫材，将两位大乘境赔进去，换来陆南安定。陆北那边，涂山和大佛古寺缺少大乘巨擘压阵，情况只是暂时平稳下来，等灾变演进到后期，没有够分量的人坐镇恐怕还是不行的。
至于玉泉山，谈星尘觉得这位还不一定真就能袖手旁观，只不过出手的时机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归藏深幽，崎岖山径上谈星尘陪着缪先生慢慢地走，鸟鸣山涧，飞花流泉，莫问心抱剑跟在后面，眼神垂着，看着像在沉思，心里其实根本没装任何事。
“——修真学院？”缪先生哑了一瞬，忽然有些佩服身边这位解律人的奇思妙想，这都是哪里来的灵光，“学院”这个名字也很是奇妙，怎么他先前从未听闻。“确也有几分可行……与凡俗世里的课塾或是太学相类？仅仅是入门那些东西的话，将弟子们拢在一处习练倒是不打紧。那么弟子要如何筛选呢？修炼不是吃饭睡觉，是要有天赋、气运加身，或得灵光点化，才好踏上漫漫长路的。没有机缘，莫说是炼气入体、百日筑基，只怕连门槛都摸不到啊。”
“生源方面好说，待灾变过后凡俗世里休生养息一段时日，将出生率提上来，人口基数在这里，好苗子总会有的，我也会拟一份细则给各位前辈过目，倡导优生优育，优先由学院方面挑选，入不了门的再推给凡俗世里的教育机构，进入到正常的社会筛选与分流的流程。资源方面，昆仑有地有教材，我会把最好的修炼法门和术法都拿出来，根据每人不同的资质进行教习。我知道玄门如今万年流变，各家都有不传之秘、看家术法，这个我不强求，那都是需要一定基础才能研读的存在，可以自行保留，直到学生进入不同的门派后再另行钻研，看个人造化了。”
谈星尘折扇轻敲掌心，侃侃而谈，装作没看到缪先生的震惊眼神似的，自顾自说了下去。“教学方面，这个就要玄门各派鼎力相协了，灾变过后定是满地狼藉，再不联手，想要这片大陆恢复到灾变以前的程度恐怕且得要一些时日了。而昆仑出钱、出地、出资源、出教材，玄门各派出师资，将有天赋有机缘的孩子收进学院，共同进行基础教育，待学有所成之后根据每个人的偏向，分流进各大门派，再行深造——如此，可解修真传承断代倒悬之危，便是我设想中的昆仑修真学院了。”
“缪先生，您觉得呢？”
缪先生沉默半晌：“……虽然你说了些难解的话语，大体意思我是懂了的。”
又沉默了一会：“昆仑哪里来的地，西北苦寒，万里雪原，你要在冰天雪地里造学府？”
“这是我预备与前辈探讨的第二项议题。”谈星尘抚掌而笑，上下唇一碰，轻声道：“前辈，我想……削平昆仑雪原。”
“……”
缪先生不说话了。
莫问心在后头听见这话，面上没有表现出多少惊异，心里却很是震惊，在此之前谈星尘一个字都没跟他提起过，这么疯狂的念头，是因为看到了鹤鸣山天坑？知晓了锦烟楼天水悬空？所以打算依葫芦画瓢也来这么一下吗？
他实也是搞不明白他家解律人的想法了。
缪先生没有即刻回应谈星尘的议题。捏了捏鼻梁，像忽然间乏了似的，唤来金砂道：“速请各山主至正天山大殿，就说有事相议。”
大殿里，除了正天来的是白江苹、摘星来的是傅松涛，剩下几位山主齐至。谈星尘坐上首，与缪先生一左一右，莫问心不愿坐，抱着青天剑站在谈星尘身边，向下首看时，白江苹神情平静，面色如常，锦烟楼惨事好像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这样也好，莫问心想着。如果顺利，白江苹大抵是要继任道宗的，少一些情爱纠葛，也是好事。
“灾变之后全大陆势必进行重建，想来玄门各派都有各自的解决方案，昆仑也不藏着掖着了，愿献丑，拿出一套成体系的、完整的提案，恰好今日众山主在场，便来与各位议一议。”
谈星尘以指为笔，开始在空中逐字逐句地展示他的蓝图设想。
“第一步，重构地质构造，重塑大陆地貌。”
如今陆南水患全靠谪仙宫引水入天坑、清远陈氏抬高地上悬河、锦烟楼天水悬空来辛苦维持，而水患源头在昆仑雪域，一日不解源头问题，水患便一日不休。暖风从南洋与滁潦海来，藉由寸寸断裂的地神峰吹彻雪原，致使万年冰层解冻，化成滚滚洪流。谈星尘的设想是先堵上地神峰缺口，刹住冰川无止境的融化，然后自西向东逐层削低雪原的高度，暖风的影响并不都是坏处，雪原解冻，使万年不见天日的土层终于luo露出来，都是沃土，是可供种植作物的优质土壤，再加上昆仑的日照时长与冰层融化带来的水资源，千里沃野将成为可能。
打造适合人族生存的平原，目的自然是为了人口转移。陆南，尤其是沿海地区，此次灾变动荡已造成不少土地被水淹没，且是永久性淹没，沿海有大面积土地浸入海平面以下，眼看着是不可能恢复的了。这部分人口需要安置，他们失去了家园故土，那就再给他们一个新的，不可能放任他们自生自灭。而陆北同样如此，灾变产生的影响不可估量，山丘被巨力夷平、山林化为峡谷，靠山吃山的林户、猎户没了去处，这些同样会被纳入到安置对象的范围中去。
削平昆仑雪原，填实陆北地缝，镇压各处地脉节点，实现全大陆人口转移安置，这就是谈星尘针对灾变后重建的第一步构想。这当然不全是他一个人完成的想法，关于这一点，谈霄晴在他的工作手记中有过明确介绍，针对如何度过大灾变降临后的第一阶段，谈星尘也结合眼下的实际情况做出了相应的调整，以此为基础，才好进行第二阶段的计划。
“第二步，加强基础教育，提高教学效率。”
昆仑修真学院的创立同样是谈霄晴提及过的，只不过当年的大灾变衔接了史前时代与如今的世代，大部分修真术法惨遭损毁，创立学院这一构想实属无奈之举：集中优质教学资源，统一进行合理分配。因为如果不这么做，修真界势必将出现断层，这在寇风露看来是最坏的结果。而谈星尘将这一未实现的构思加以改良，增加学工体系，学习与实践双轨并行，基础教育完成之后将划定所有学子的天赋与取向，有能力的分配去各门派深造，天赋不够的则可选择成为玄门门派的外门弟子，或是离开学院进入尘世历练，好偶遇一番机缘。
至于如何保证学院的钱财、用地、师资力量与生源质量，谈星尘已草拟了一份企划书，待道门诸位山主点头，自会双手奉上。
“第三步——第三步……”谈星尘停顿一下，微微一笑，“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各位山主，对此请千万不要太过急切或是生疑，又或者对某因此产生什么别样的看法。都是某一番肺腑之言，来源也有很多渠道，比如我家老祖宗未实现的构想，抑或是道门祖师爷的一些未竟之心愿，不论各位山主理解与否、同意与否，不可否认的是，某是真真切切地，为了这个人间世、为了这片大陆好的。”
——诚然到了这个时候，在座的道门诸位山主早已是目瞪口呆的程度，无不为谈星尘方才这番发言而感到彻彻底底的震惊，想象不出接下来还会有什么爆炸性的发言。
“我拟定的第三步是，利用昆仑知识储备，结合修真力量，提高全社会生产力。一百年实现两次工业革命，两百年实现三次信息革命，三百年后进入星际时代，从此告别地面对人族的束缚，让全民‘飞升’成为可能。”
一室寂静。
落针可闻。
素风雪的目光落向谈星尘身边的莫问心，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一句话：
你家道侣……终于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8章 再造河山
